月上西头,已由圆转缺,但依然明亮,天星散落如雪,照亮了隔着窗小声说话的两人。
“你来做什么?”谢姝伸手往他眼前探了探,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醉了,“没有其他人吗?白启呢?”
风徐徐吹过,送来阵阵清新的草木气息,吹动了天上的云遮住了月亮,有些暗淡的月光下他微微摇头,又不说话了。
谢姝小声嘀咕道,“还真醉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摸到这边来的,翻墙还翻得挺准……”
“你换了衣服走过来,要花上一刻钟,这个院落,夏日最宜避暑,所以是此处无误了。”
谢姝被他冷不防的一句解释给吓着了,这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啊,就不能再表现得明显些嘛。
“你真喝醉了?”
“我不知。”晏修之此刻也有些苦恼,他第一次喝得这么多,只是觉得心神有些恍惚,想着她的生辰礼他还没送出去,出了府门又折了回来。
谢姝柳眉微挑,娇嗔道,“你还没回我话呢?怎么尽挑些不重要的回。”
花树未到花期便没有花影儿,只长着繁茂的绿叶,然而一阵风吹过的的叶子随着风也簌簌作响,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了他乌黑的发顶之上。
谢姝看见当事人毫不知情,低着头在拿东西,捂着嘴偷偷笑了一下。
“送你的……”晏修之抬头看她,头顶的叶子也掉了下来,谢姝连忙放下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生辰礼。”乌云移向了东头,露出了皎洁的明月盘。
谢姝听到了他的话,有些错愕地看向他略带薄红的脸,她悠悠地叹了一声,“你……你何必再送一次呢?”
“那是给谢家小姐的……”他手里稳稳地拿着一个略有些长的檀木盒子,“……这是给你的。”
谢姝接过那个带着些余温的盒子,对着眼前醉而不自知的少年郎粲然一笑,“这是我最喜欢的生辰礼了。”
“嗯。”晏修之双手负在身后,有些像是夫子的样子,点了点头,她却是看出了他的紧张。
然后她又听见他说,“你是不是还未取字。”
古代女子亦是要取字的,不过是只有极其亲近的人能叫,也不便写入典籍中,故后人才认为女子不用取字。
既然晏修之问得这么严肃,谢姝也不好意思随意一答,她连忙端正了态度,摇摇头道,“回……还没有。”她打心里松了一口气,差点就说回夫子的话了,幸亏反应及时。
“我觉着,姝字太艳,取个素字来压一压,这样可好?”
“一个素字?”
“不,取双字,叫’素素’可好?”
谢姝想到了之前吐槽作者为什么女主小名总是取叠音字,今日事到临头了,才发觉好像确实有些道理在里面。
谢姝正发着呆,思考着为何自己最后也真香了,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最后发现这是没有来由的,可能是这样叫她的人,她并不反感罢了。
或者说那种晦涩难明的情绪叫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