滃云山村村头。
村头那棵老槐树上,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挂满了小白花,树下白灰土撒出一只飞鹤和一个鬼魔,本来村里就已经乌烟瘴气。这下,滃云山村更是一片哗然。经过大鞋底子的喧染嚼舌,李子寒自然而然就成了怪事的浪尖人物。不管人们信不信,夜间的怪嚎声;夜猫子叫声;树上的白花;地上的白灰画摆在人们眼前。全村人都围在村口老槐树下,望着树上的小白花和白灰画,没了往日的欢笑戏闹,人人脸上风声鹤唳,惊恐不安。
王大牛站在人群中揣度着人们的神情,有意来到大鞋底子身边煞有介事的说:
“哎,这都是李子寒惹的祸。”
王大牛的话语虽不多,给大鞋底子点播了精准信号,大鞋底子知道的,就会让全村人知道,大鞋底子在人群中穿梭开了,燎原了人们心中的愤怒烈火。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找李子寒算帐去啊!”
这一声喊后人们哄着吵着:
“走哇,找他算帐去!”
“把李子寒哄出村去!”
人群又形成人流,往李奶奶家涌去。
枣叶家。
枣叶自从听说李子寒回来了,像得了天大的喜事,精神爽朗换个人似的,在镜前梳理着头发边轻吟着小诗:
“梦见了你,家乡的泥土,浓香扑鼻陶醉。好温馨,梦里寻觅。大地告诉我,这就是根。忘不了,幸福要靠追寻。
梦见了你,家乡的白云,朵朵绚丽似锦。真开心,梦中苦寻,蓝天告诉我,这就是魂。忘不了,心灵改变命运。
梦见了你,家乡的绿荫,缕缕缠绕乡音。泪湿巾,梦中惊醒,姥姥告诉我,这就是情。忘不了,落叶总要寻根。“
木羽被妈妈精心打扮一翻,格外漂亮,歪着小头稀奇的端详着妈妈。自从木羽记事以来,从末见过妈妈这样开心,在木羽幼小的心里,早早蒙生只要妈妈高兴,她就高兴的烙印。木羽乖得很,每天看着妈妈的脸色,学会哄妈妈高兴。枣叶并未察觉木羽的举动,抬头从镜里发现木羽投视着玩皮的目光,不自然的笑了。
木羽直起头扮个怪脸:
“妈妈,打扮得像新媳妇一样,好漂亮啊!妈妈,我真开心!”
枣叶亲昵的在木羽小脸蛋上摸了一下问:
“木羽,妈妈漂亮吗?”
木羽点头高兴的玩耍着回答:
“妈妈今天最最漂亮,也最最高兴。妈妈,李子寒是谁呀?”
枣叶愣了一下又笑了:
“李子寒是妈妈从小的一位同学,一位很要好的同学。”
木羽慢慢摇晃着小头说:
“妈妈说的不对,李子寒是妈妈心中最好最好的一个人。妈妈那小布兜装的纸鹤,就是给他的,妈妈念的那首诗也是他写的,妈妈打拌这么漂亮,也是给他看的。木羽说得对吗?”
枣叶脸颊绯红,只觉心跳得厉害,想说又不知说什么好。李子寒回来是她心中的梦想和渴望。回来后,给他带来的是福还是祸?她不知道,只要李子寒回来,她宁愿承受一切。高兴的枣叶,在木羽额头点了点:
“我的小大人乖女儿,妈妈啥事都瞒不过你?”
枣叶亲昵的抱起木羽,怯怯的出了家门。
枣叶背着木羽顺着村中路走着寻思着,想亲自碰见李子寒,或知道有关李子寒更多的消息。
古原市人民医院。
雷一群手拎着高级皮箱,怀抱鲜花拥开医院住院部大门走进来。
在住院部长廊寻着,走着,发现林竹住的高级特护病房,在门外开始整理着装容。
李奶奶家。
李奶奶家大门紧闭,几个好事人跳墙而入,打开大门。人流又涌入院中,李奶奶家被人们堵得水泄不通。
自从听说外孙回来的消息后,并没见到外孙,又被村长王大牛不明不白的说成是从大狱里逃出来。一时间把李奶奶也弄糊涂了:日想夜盼的外孙你在哪里?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难道说真的从大狱逃回来不敢见姥姥?还是别人在有意骗我这老太婆?唉,咋想都翻不过劲,一气之下病倒在炕上。
突然,院子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李奶奶强支撑爬起身。
村长王大牛来到李奶奶屋里,见李奶奶围坐在炕上,在屋地转了一圈,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李奶奶有气无力的问:
“来人不少,是大侄子王大牛吧?别人没这兴师动众的本事。”
李奶奶一阵咳嗽过后又说:
“王大牛,你有完没完啊?我李家是这辈子该你的?还是上辈子欠你的!跟我这病老婆子过不去,算什么本事?”
王大牛朝李奶奶瞪了瞪眼,话到嘴边没出口,含含糊糊的清了清嗓子。
屋里屋外的人都眼睁睁的看着。
李奶奶气愤的:
“王大牛,你咋不说话?你不是来找李子寒吗?你就找吧!我瞎你不瞎吧?你这个混帐村长,你找啊!找!等你找完了再给我一个交待,为什么带这么多人闹我家。今天,你王大牛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饶不了你。”
王大牛鼓鼓勇气,又清了下嗓子说话了:
“看你这么大年纪,我不想和你掰脸,非逼我说粗。那好,你今天要是不把李子寒交出来,我就把你哄出这村子。婶子,你千万别怪我,这可是全村人的意思。我是村长,不这样做不行啊!李子寒是咱村的灾星,惹怒天鹤飞走了,引得鬼魔进村,扰了滃云山村的风水。就是我能原谅你,全村人也不会放过你。你眼瞎看不见,总能听出声来吧!全村老少爷们都来找你算账来了,这就是理由,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李奶奶一听拼力大喊:
“王大牛,你有本事就把我哄出村去。一村之长,把一个七十多岁的瞎老太太,给哄出村去了,多能耐。王大牛,你当村长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我没看出来,这拨神弄鬼走斜坡你倒是很能干。今天,你要是不把我哄出村去,你就不是村长。”
王大牛上回让李奶奶骂得很没面子,心想:这回说什么也要在全村人面前显下威风。否则,这村长就别当了,以后谁还听啊!想到这,也大声吼上了:
“你还真别将我,以为我不敢呀!来人,用门板把李奶奶抬出村去。”
村里人早已对李子寒怨声载道。几个陌生人眼盯着王大牛,一听村长王大牛发话,齐手把一扇屋门卸下来,往炕沿顺去。
王大牛一挥手:
“给我抬出村去。”
住院部。病房里。
袁昕一转身看见雷一群进来,打个手势“嘘”,起身接过鲜花小声说:
“林总刚睡着,请别打扰。”
雷一群点头来到床边,看着头缠绷带正在入睡的林竹,想说什么。袁昕摆摆手,又向一边指了指。雷一群汇意,两人轻声来到会客间,在沙发上入座后,雷一群便发起牢骚:
“袁昕,你说上次我好心来看她,竟挨了一顿臭骂!不看她有伤在身,我非揍她不可。她林竹根本就没把我雷一群放在眼里,这要是结了婚还了得。我这自尊心往哪搁?你说,我好歹也是市长的秘书不是……”
袁昕忙打断雷一群的话:
“哎,哎!雷秘书,你不牢骚好不好?林总幸亏送来的及时,险些要了性命。你现在只有安慰才是。人在啥时候最需要真情和关爱啊!你不会不懂吧?”
袁昕盯着雷一群的脸色,说到这话题一转:
“谁知道会这样?都是一辆该死的轿车,醉鬼般在路上横冲直撞,林总驾车被刮才越出路边,撞在一棵大树上。那个酒后开车的司机,早晚得自食恶果,让车给撞死。撞不死也得蹲大狱,不蹲大狱也得自己掉沟摔死。总之一句话,他不得好死……”
雷一群一愣,眼前突然闪现一幕:
醉熏熏驾驶着轿车在公路上划着曲线,迎面一辆黑色轿车驶来,雷一群用力抓着方向盘,就在相撞那一瞬间打了一把方向盘,又往回打了一把方向盘,只觉刮碰到什么,车身颤了下,抓方向盘的手里外打着向前飞速驶去。
袁昕在一边见雷一群发呆:
“哎,想什么哪?咋还发呆了呢!不会是你吧……”
雷一群机敏的看眼袁昕:
“是啊,是啊!林竹没事我就放心了。袁昕,辛苦你了。”
袁昕淡淡一笑:
“辛苦谈不上,只盼你在林总最需要你的时候,能得到你体贴和关爱。这样,你也不致于总发牢骚。既然缘份选择了你们,你就该多付出点恩爱吗?”
雷一群轻轻一笑:
“恩爱,哼!袁昕,你最理解我。对林竹,我可是够一百二十分的尊敬和忍耐了吧!你说她可好,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我一回,更别说恩呀爱呀!你说有这么谈恋爱的吗?我冤不冤啊!正值恋爱亲热的大好时光,我一点没享受到。反到累得心神憔悴,不堪重负,你说我图什么呀?”
雷一群给袁昕苦诉衷肠,眼神在袁昕身上晃来晃去。
袁昕瞥眼雷一群,有意躲开雷一群的目光,起身望着窗外:
“雷秘书,你平素给我的印象可不是这样的,潇洒、英俊、地位、财富,可谓是现代人的娇娇者。你知道我对林总的印象是什么吗?大度、善良、谦诚、奋斗。男人具有两面性我不反对,可你的另一面我实属不敢苟同……”
正说着,雷一群在后面把手搭在袁昕肩膀上。袁昕下意识的转过身,从容一笑:
“雷秘书,我说得不对吗?”
两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雷一群。
雷一群“嘻嘻”笑了,忙阿谀奉承:
“对,对,袁昕妹说得对极了。其实,我的另一面就是林竹的那一面。林竹的那一面在她身上已经无影无踪,荡然无存。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常常问自己,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就是两个人能说到一起,想到一起,这才是爱情的基础和前题。袁昕,不瞒你说,我和林竹就没这个基础和前题,都是我老爸给许愿订的亲,不算数。我看咱俩就能说到一起,想到一起……”
袁昕哑然失笑:
“雷秘书,没感到你在痴人说梦,妄谈荒涎吗?”
雷一群往前一凑,非常认真的说:
“袁昕,你不相信我,我可是认真的。”
雷一群有意朝里屋瞟了一眼,神秘的说:
“咱们俩在一起,我可以要我老爸说句话,让你取代林竹……”
袁昕盯着雷一群,自然的笑了:
“雷一群,老鼠欲壑难填,贪得无厌的结局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别把手伸到缩不回来的地方。”
袁昕转身脉脉含情的一笑后,回了里间。
雷一群弄了个尴尬,无耐地跟着进了里间。见林竹还未醒来:
“袁昕,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林竹了,让她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她。等林竹醒了,你就告诉她说我来过。”
拎着皮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