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姚娉婷这边,正是鸡犬不宁——
“这个,还想不想要?”她坐在判官断案判刑用的桌上,脚踩着清清凉凉的骨椅,手中把玩着摄魂铃,笑眯眯的看着底下一群阴差。
“请姑奶奶高抬贵手!”阴差们叫苦不迭,“这是我们大人的宝物,旁人都不敢动的!”
“哦?是吗?”姚娉婷仔细端详着这铃铛,“除了做工精致些,倒也没别的不同,许是摔起来声音清亮呢!我就费力帮你们大人一试……”
“且慢!”阎王爷及时赶到,“顾言飒已被我放走了,你可以回阳间去确认一下,他是否安好。”
“谁信你们的鬼话!”姚娉婷很是气愤,“你们不过是想哄我走罢了!”
摄魂铃应声而碎,吓得一群阴差都没眼看。
逼不得已的阎王爷只得幻化出业镜给姚娉婷看:“你应该晓得这业镜该如何用。那么就由你自己看看他到底现在何处。”
姚娉婷上前一步,心存疑虑的望向镜中的自己,遂闭上眼,默想着顾言飒那厮,再睁开眼,果真在镜里看到他重伤倒在了城墙上,周围已没有一个大活人。
“谢了!”
众鬼能听到这姑奶奶道谢已实属不易,此举可是千万年间难得一遇的光景,正要客气客气,却忽的发现眼前哪还有姑奶奶的人影,她早飞到上头去了。
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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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姚娉婷施法将顾言飒弄进营帐中后,已是后半夜。
闻寨主派的援兵,也快到了。
这一路上,他们按时按点在接应处换马,每人跑死了三四匹马也丝毫未敢停歇,许是寨主有预知能力,让他们早两日便出发了……
不然,照吾侬屠戮的速度,根本无法如此快的按预期赶到。
听周边村民讲,敌军已败退,或许他们,终究是来晚了。
营帐内。
姚娉婷先是给自己换了身衣服,顾不上查看自己伤口自愈的情况,直接坐在床边守着顾言飒,给他褪了战袍,换上了干净的棉白色内衫。
她两手上下翻飞,将法力汇聚于心,后左手直指顾言飒,以身体为媒介,右手食指和中指顺着胳膊把法术施了下去。
前后施了生术和忘术,姚娉婷耗费了大量灵识,若要恢复,只得继续养精蓄锐。
她觉得,她生来就欠他的。
刚想到这儿,姚娉婷脖子一歪,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压在顾言飒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顾言飒被砸这一下,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双眼,脑海中回想着不知是谁说的那句“我要救他回来!他不能死!”
不过也只是那一瞬,他连动都没动,就又昏睡了过去。
次日午后。
凉爽的秋风吹着,沁人心脾。城墙旁无情的枝桠仿佛忘了刚过去没多久的那场战争一般,没心没肺的随风舒展着自己的肢体。
顾言飒醒来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未婚妻。
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趴在他身前熟睡着,安静的像只猫儿,两手紧抓着他内衫,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顾言飒揪起她的一撮发丝,在她脸上划着,玩的不亦乐乎,却也不见她醒来怒斥自己游手好闲。
“婷婷?婷婷?”
小声的唤了她几遍,见她睡的沉,顾言飒不忍继续打扰,只得缓缓的将她抬起,自己从床上下来,再把她抱到床上去睡。
她整个人没什么重量,柔若无骨,顾言飒这一抱就不肯撒手,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辛苦夫人了,跑这么大老远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