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暗自嘀咕:这小姑娘来头不小啊,竟认识这么大个官。
彭剑:“侯爷,米公公那边还有事,要不这里先交给小的......”
宋淮意脸上凉凉的,似乎是下起了晴日雨,在桃花掩映的间隙中,宋淮意看见了陆时清忽然皱起眉,这么好看的景色,怎么能皱眉呢?应该眉眼舒展,才配得上这春和景明啊!
宋淮意晕晕乎乎的:“陆时清!我!不准!不准你皱眉头!”
陆时清:“为什么不准?”
宋淮意还是晕晕乎乎:“桃花!桃花这么好看!你皱眉——丑!”
陆时清:“彭剑,你去跟太医院讨个解毒的药方,再派人去跟米公公说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了。”
彭剑有些为难:“侯爷......米公公那里......”
陆时清:“彭剑,你今日的话似乎有些多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嘴里被灌进了一口苦水。眼见的桃花春景渐渐散去,如同那桃花源记里的渔人——“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定睛一看,发现自己躺在汤店的桌上,四周围了好些人。
陆时清:“醒了?”
宋淮意的意识任然有些模糊:“什么?”
陆时清:“醒了就看清楚,我陆时清,展眉好看,皱眉也好看。”
宋淮意惊讶:“陆时清!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时清:“难道不是你让人来喊我的?”
宋淮意骤然脸红,她就是知道这段时间陆时清有事忙,所以即便是想念也不曾叫人去打扰:“啊......不是!我是在桃花林中看到你了,就忍不住喊了你一声......”
陆时清却看着宋淮意眉眼带笑:“你倒是命大,吃毒蘑菇竟是吃出了桃花之景。”
宋淮意清醒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所谓山陵春景,不过是幻梦一场,听着京城街上人来人往的喧嚣,竟是有些怅然若失:“也对,那样的盛景......那样的人,也就只有在梦中能见到了。”
陆时清:“你在梦中看到了什么?”
宋淮意:“漫山遍野的桃花,葱翠的青山,澄澈的溪水......哦,还有个皱眉的你......”
陆时清:“不过就是桃花林,这附近又不是没有。”
宋淮意:“在哪?我想去!”
“你很幸运,今天本侯爷,恰好也有赏花的兴致。上马!”许久不见,陆时清似乎又成了一开始的自大狂。
骑马跟上陆时清,陆时清的马很快,宋淮意在后面努力吃土,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踏起一路飞花。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之感。
陆时清:“到了。这桃花坞比你那梦境如何?”
宋淮意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看!”忍不住吟诵:“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陆时清好笑:“你在哪学的这打油诗?”
宋淮意惊讶,这可是唐伯虎的诗!!
“什么打油诗!这首诗还有几句呢,你听好了——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陆时清忍不住在舌尖萦绕:“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宋淮意显摆:“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陆时清笑了一声:“人有什么难看穿的呢?无非是愿不愿意去看穿罢了。”
宋淮意:“陆时清,你真是我见过最自负的人了,好像天下人都被你看穿了一样......”
陆时清:“我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
宋淮意:“那你若是被别人看穿了呢?”
陆时清笑而不语,转身坐在一棵桃花树下,闭目养神,宋淮意眼前的桃花,远比梦中的山岭春景更加繁盛。如果不是陆时清,也许自己会长眠在梦中,再也看不到这样真实的美景了。
宋淮意笑着:“你最近忙完了?倒是知道来带我看桃花。”
陆时清:“只是恰好我有兴致。”
风拂过花堆,天地间好似下了一阵绵延的花雨,而陆时清坐在雨中,片叶不沾。
宋淮意在桃花树下沉沉睡去,在朦胧之中听见陆时清沉声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回了神侯府,果然陆时清有空出门,说明案子进展顺利,又结了一个段落,吴捕头也回来了。
与师兄打了招呼,了解一下现在的进度,便回房休息。
吴捕头见宋淮意头发上还残留着一片桃花瓣,街上的事情他有所耳闻,掩下眼中失落,笑着开口:“这段时间陆时清都会在侯府,小师妹若是有空,便多去看看吧,免得下一次又不知道要分别多久了。”
宋淮意被吴师兄调笑,有些害羞:“师兄......”
吴捕头笑着:“哈哈哈,怕什么,儿女情长也是理所应当的。”
京城桥上人来人往,转天又出门的宋淮意看着街道上的繁华就想到那日的陆时清,不知道现在他在做什么?不如去侯府瞧一瞧。
宋淮意来到神通侯府门前,彭剑正站在大门一侧擦刀,看到宋淮意走过来,忙迎了上来:“姑娘你来找侯爷啊?”
宋淮意:“我......我来瞧瞧他起床没!”蹩脚的理由一说出口宋淮意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彭剑却一本正经回答:“侯爷每天四更就起了,此时练枪已练了好一会儿了,我带您去武场。”
还没走进武场,就听到了一阵凌厉的枪风,陆时清专心望着枪尖,眉尾挂上了细密的汗珠。别看他平时看起来玩世不恭,此时的专注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宋淮意,立刻收了枪,朝着宋淮意走来:“你怎么到这来了?”
宋淮意:“就......就随便逛逛,逛到了这里。”越说宋淮意越脸红。
陆时清眉头微扬:“要想随便逛到我这侯府,可不容易?”
宋淮意:“你这里那么大个牌匾,有什么不容易的?”每次见面都要打趣自己,这点恶趣味可真不好!
陆时清:“你难道没觉得我这侯府格外清幽吗?清晨的时候还能听到黄鹂的鸣啼。”
宋淮意这么一听,还真觉得:“好像是的......这里分明是闹市啊,怎么没什么人走过。”
陆时清:“因为神通侯府——生人勿近。”
宋淮意:“那我算不算生人?”
陆时清望着宋淮意,玩味的笑了起来:“如果你是生人,那你现在应该在大牢里。”他身上的气势强势的璧人,像是四面八方而来。
宋淮意:“想出去走走,问你有没有空?”
陆时清:“你让我与你出去我就出去,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面子?”
宋淮意:“那你要怎么样才有面子呀?”
陆时清扔过一把弓:“去,射中靶心,我就答应你。”
宋淮意:“不就是射箭,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陆时清用的弓箭实在是太重了,宋淮意用尽了全部力气也只能将将把弓拉开,箭自然是轻飘飘的出去,只是羽箭歪歪扭扭勉强射到了箭靶的最外圈。
陆时清:“你这箭,似乎不怎么听话。”随即朝宋淮意招了招手:“过来。”
宋淮意却故意说道:“算啦,我输了,愿赌服输,我自己去逛就好了。”
陆时清:“你该比箭更听话些。”话音刚落,便握住了宋淮意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入怀中,抓着宋淮意的手搭上了弓弦。
他的身上还是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气息,那气息令宋淮意欢呼,一时间竟看不到箭的箭羽。
“肘部用力,像这样把弓拉开。”耳畔传来陆时清充满磁性的声音。
宋淮意脸像火烧起来:“哦......我......”
陆时清:“肩部不要这么僵硬,放松一点。”
宋淮意脸红的想:在他怀里怎么放松?!
陆时清:“头再低一点。”
宋淮意:“低到什么程度?这样行吗?”
陆时清无奈:“你真的不太好教。”
宋淮意有些气恼:“那就不要教好了,又不是我自己要学的。”
陆时清:“别动。”
宋淮意刚准备转身反驳陆时清,谁知他一低头用下巴抵住了宋淮意的头,往前望去,视野正好。风从树间穿梭而来,拂过陆时清的刘海。
那一刹那,宋淮意不知是被风迷了眼睛,还是被他的发丝抹去了思考的可能。
“就现在,放手。”
箭直直的射中了靶心,彭剑领着周围的侍卫一个劲鼓掌,夸宋淮意射的好。
宋淮意微微侧头,看见陆时清垂下眉目,也在看自己。一箭穿云,四目相对。
“虽然徒弟不行,但师傅教的实在很好!一下子就射中了。我同意跟你出去了。”陆时清一脸自傲,眼底满是笑意。
宋淮意:“刚刚那箭......不是我的功劳。”
附近:“我说是你的功劳,便是你的。走,出门。”
从神侯府一直往前走,就走到了京城御道。红叶铺满了整条御道,有骑马的旅人,将那红叶踏起,像极了嫣红的落花。
宋淮意正站在路边,忽然有一片红叶飘飘悠悠的朝宋淮意飞来,那红叶上用蝇头小楷题了四句诗,正要细看的时候,陆时清却玩心大起,从宋淮意手中夺走了红叶。
“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陆时清念出口。
宋淮意:“这是《流红记》中的诗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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