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意心疼:“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陆时清语气懒懒的,却一把拦住宋淮意的纤腰让其彻底陷在自己怀中,唇靠近宋淮意的耳边:“是啊,快给我捂捂。”
宋淮意心中都是对陆时清的担心,哪里顾得上他的调戏和占便宜,赶紧将陆时清的手圈在手心,努力的呵气,恨不得将自己全身的热气都分给他。
陆时清笑着:“你慢点,别人是‘呵手试梅妆’,你这是‘一鼓填然作气’。”
宋淮意惊讶:“你竟然会背‘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
陆时清:“朝堂官员的诗词,我大多度过,要想在朝堂上游刃有余,就必须知道前人如何胜利如何失败。”
宋淮意心中一惊,是陆时清刚刚谈过温柔,让宋淮意忽略了他的杀伐气。
他似乎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喝了一口茶,然后将头埋在了宋淮意的肩窝里:“这茶还可以,配这雪,这梅,配你正好。”
不是,不是宋淮意忽略了他的杀伐气。是他在面对宋淮意的时候,敛去了那股狠厉的气息。
宋淮意觉得的温柔,就是真的温柔。
宋淮意:“你是不是困了啊?那就睡一会吧。”
陆时清喃喃低语:“嗯,好啊。”
本来准备等陆时清身体好些再前往药王谷,但陆时清的气色却越来越差。宋淮意担心的不得了,只能去找晚词姐姐希望她能想点办法。
“晚词姐姐,有没有能补血的房子?他整个人又白了一度。”
唐晚词:“没用的,他体内的蛊虫在消耗他,我建议你们不要等了,立刻去药王谷。”
宋淮意却愁绪满面:“可药王谷那么远,他能不能撑得住......”
唐晚词沉思:“要不你带点雪狐血,也许能让他好受些,不过在这雪狐是毁诺城珍宝......”
宋淮意急切:“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唐晚词微笑的看着宋淮意:“不需要你做什么,陆时清是个懂江湖规矩的人,他会还毁诺城这个人情的。”
说着唐晚词回头从柜子里取出来小刀,瓷瓶和一个带着诱饵的笼子,交给了宋淮意:“雪狐是毁诺城珍宝,所以要小心些,先把它诱到笼子里来,再从他足尖取几滴,就三四滴就够用了。现在城中事务繁忙,恐怕找不到帮你的人,若你应付不来......”
说着她笑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你若是应付不来,可以微微陆时清当时是怎么应付的。”
陆时清在毁诺城铲屎,似乎已经成了一个笑柄。
宋淮意应了一声,便拿着笼子赶紧跑了出去,她当然不会去问陆时清,他曾为了救自己放下尊严,世人因此嘲笑他,可宋淮意知道,他才是此世间最能屈能伸的大英雄!
宋淮意悄悄躲在树后,看见雪狐的身体慢慢探入诱饵的笼中,就迅速的拉下扣着笼门的机关线。
“啪!”雪狐便被困在笼中。
宋淮意松了一口气出现,凑近笼子,雪狐惊恐的在里面转来转去,发出尖利的吱吱声。
宋淮意:“被紧张,别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是想借你几滴血。”
雪狐自然是听不懂宋淮意说的话,越发叫声凄厉凶狠起来。
宋淮意暗自给自己打气:“不要慌,不要怕......”
宋淮意:“小狐狸,就扎一下,很快就过去了,就两滴血!江湖救急,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给你铲屎的那个男人?你在毁诺城都没有见过男人,肯定记得他对不对?”
说着不由的悄悄叹了口气:“他生病了。现在需要你的血,你们关系那么好,就当帮个忙嘛。毁诺城的人都知道他懂江湖规矩的,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雪狐却凶狠:“吱——吱吱——”
宋淮意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雪狐还是暴躁的撞着笼子。
但是雪狐血是必须要取的,顾不得那么多了,宋淮意将手伸进笼子里,想把雪狐拽出来,沉声:“对不起,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小心翼翼的用刀尖刺破了雪狐的足尖,它挣扎不止,宋淮意只能一手箍着它,另一只手去拿盛血的小瓷瓶,但雪狐的力气实在太大,它猛地一转头,咬住了宋淮意的手。
宋淮意即便痛感不灵敏,可雪狐咬的实在狠,宋淮意也不免吃痛:“啊!”
雪狐咬的极深,在手背上留下了一排血淋淋的牙印,血珠从手背上冒出来,差点滴入瓷瓶中。
宋淮意赶紧松手,去擦瓷瓶,生怕将雪狐血弄乱,让它失去了应有的功效。
雪狐蹭的一下消失在梅林中。
宋淮意将瓷瓶小心的揣进怀中后,才来得及处理自己的伤口,用温泉水清洗了一下,再用帕子包起来。
看着这深可见骨的牙印,宋淮意想着:真疼啊。
宋淮意带着瓷瓶跑到陆时清房间:“陆时清,我弄来了雪狐血,有了这个,我们现在就可以启程去药王谷了。”
宋淮意进来的时候,陆时清正皱着眉扶着床栏。他一听到宋淮意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眉目舒朗,丝毫没有刚刚的痛苦之色。
宋淮意心中一绞,但还是装作没有看到他的颓色。
陆时清:“雪狐血?我怎么把这个宝贝给忘了。”
宋淮意骄傲:“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是不是很厉害。”
虽然嘴上说废了好大力气,但还是把那只受了伤的手藏在了袖子里。
陆时清轻笑,看向宋淮意的眼神温柔又多情:“对,厉害极了。”
宋淮意本来只想在口舌上占个便宜,没想到陆时清话音才落,便欺身过来,将自己拦腰抱起。
他覆在宋淮意耳畔轻语,眉眼微眯,睫毛在面容上落下一笔黯然的鸦青之色:“你这么厉害,若是厉害过了头,从我这飞出去可怎么办?”
宋淮意:“啊!”
陆时清说“飞出去”这三个字的时候,手臂稍稍用了力,刚好勒住了宋淮意受伤的手,宋淮意想忍着不出声来着,却还是没忍住露出痛呼。
陆时清立刻将宋淮意放到床边,扯掉了宋淮意手上的帕子。
“雪狐咬的?”他的眉头又紧皱起来。
宋淮意佯装无事,还笑的一脸纯真:“那我借了雪狐几滴血,还它几滴也公平嘛。”
陆时清却似怒极:“那畜生如何配跟你相提并论!你!你这个傻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抓不住就喊彭剑去。”
宋淮意微微一愣,当时被咬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当时她好像一点也不生雪狐的气,反倒是想到了他,自己被雪狐咬了一口就疼的不行,那蛊虫在他心口处,是不是比这还要疼上百倍......
宋淮意望着陆时清又皱起的眉头,伸出手想把这个眉心结捋平,语气却温柔让人心尖发软:“我当时在想,你是不是比我还要疼上百倍。这样一想,便不觉得疼了。”
宋淮意低着头自说自话,陆时清却轻轻叹了一口气,将人揽进了怀里,喃喃:“不疼的。”
宋淮意:“那我也不疼。”
房间里的暖炉里被陆时清丢了果皮,明明是很清神的味道,但却被火燎出昏然的甜香气。在静默之中,柴火将果核烤出了爆裂之声,好似冰雪之中,炸起了一个诱人触摸的毁灭火丛。
陆时清抱着宋淮意,又说了许多话:“小麻山出来的捕头都那么聪明,怎么会有了你这样一个傻师妹?我擅长应对聪明人,不擅长应对你这般的。”
宋淮意:“我不需要你应对,你也不该应对我,况且你以前说过我聪明的。”
陆时清无奈一笑:“你对别人聪明,偏生对我太不聪明,这让我,让我陆时清,有些无所适从了。”
宋淮意:“无所适从?”
陆时清:“世间情爱何其多,我原以为我可以流连花丛虚掷一生,却不必触碰彼此灵魂。你对我无所求,我便无法那样轻松了。”
陆时清很少跟宋淮意讲这些,他总是随意几句话就能撩拨人心,他说过最不伪装的话,不过就是“不要走”。
宋淮意仰起头看向他的眼睛:“我并非无所求,我所求的,是你的真心。”
陆时清:“从没人敢跟我要这样东西。”
宋淮意却露出笑颜:“那我不仅厉害,还很有勇气。”说着伸出手:“呐,把你的真心交给我,我一定好好保存。”
陆时清却自嘲大笑:“哈哈哈,你可能是世上唯一一个相信陆时清有真心的人了。”
宋淮意:“是啊,我相信,虽然你现在不说,但我已经攥住了你的十分真心。世间情爱何其多,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情爱中辨明自己的真心,人们怕会受伤,会把自己的真心藏起来。我可以......至少现在,我可以带你看清你的心。你不同担心,因为我绝不会伤害它。”
陆时清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宋淮意放进了棉被里,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便要转身离开。
宋淮意却叫住他:“陆时清!”
陆时清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似是在问她叫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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