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是君子,却做了禽兽的事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萌生,就被他硬生生掐断。

阿瑶并不拘泥于世俗礼节,但自己又怎能不告而行?

这样想着,屋中寒气陡然又深了几层,呼出的气都凝成了雾。

他的脚僵硬得几乎没了知觉,他不由得更担心。

他一个大男人尚且如此难捱,身材瘦弱的阿瑶定然更艰难。

他急急地在火堆里添加了几块柴火,但未有任何缓解。

就在他纠结痛苦之时,白瑶姬终于苏醒过来。

她的嘴唇因为寒冷不停颤抖,她转头看向巫闲。

他比她更狼狈,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赤着上身瑟瑟发抖。

在这个严寒环境中,即使她把外衫给了他,单薄的衣物保暖效果也很有限。

巫闲狠狠咬了下牙,往白瑶姬近前,终于艰难地开了口,“阿瑶,阿闲可以抱你吗?”

白瑶姬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仍皱起了眉,“现在不行。”

她果断的拒绝,立时叫巫闲的脸涨得通红,“阿闲并不是想要轻薄于——”

白瑶姬却笑了,挣扎着坐起,紧紧环抱着双臂,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明白,生存面前,男女俗礼不值一提。只是这样的天气,你我身上就这一层薄薄的轻纱外衫,即便抱在一起取暖,等不到明日,也会给冻死。”

说着她转头在屋中寻找着,“当务之急,要寻一处背风的墙角,再找些砖头,垒个简单的火灶,确保火焰不会烧到咱们。”说着,她忽然看到对面断墙处散落的大片石砖。

她站起身就要去拿,却被巫闲按住肩膀,“阿瑶莫离开火堆,要做什么,都交给阿闲。”

说完他还帮她拢紧了衣角,才站起身,去搬石砖。

白瑶姬望着他袒露的后背上结痂的长长伤口,目色不由得沉了又沉。

若她真想寻一位能与她双修的伴侣,巫闲无疑是理想的人选。说她对此等仙品美男毫无动心,显然是自欺欺人。

粉红小猪仙的姻缘遇,功力的确非同凡响。他巧妙地构筑了一个生死攸关的险局,再让二者在最脆弱的时刻相遇。如此一来,自会引发局中男女之间的吊桥效应。

所谓吊桥效应,就是一对男女在平坦无奇的路上不期而遇,通常不会擦出爱情的火花。

可若换成一段危机四伏的吊桥,摇摆不定的窄桥和深不见底的峡谷,就会让他们的心跳加速,紧张情绪升温。

二人此时邂逅,快速跳动的心脏与紧张的情绪便会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误以为彼此心有灵犀,从而坠入爱河。

白瑶姬并非神仙,自然也无法抵挡这强大的吊桥效应。

在共同度过危机的过程中,她更将他的人品与脾气看得分明。

看着巫闲背负重伤,衣衫不整,冒着严寒和飞雪,去完成她交付的各种任务,她只觉得他极为可靠。

唯一令人惋惜的是,他心中所坚守的东西,远比爱情与婚姻更为重要。

她明白,巫闲对她,也产生了吊桥效应,同样动心了。

可即便如此,甚至他已经向自己求婚,可是言语间,仍然把他的使命放在了首位。

她若真答应了他,他是一定会对自己负责任的。

但迫不得已违背的誓言,只会在日后生活中,将初遇时的动心与惊艳逐渐消磨殆尽。

她也许会成为他最好的伴侣,最近的亲人,却很难走进他的内心。

她都是经历两世人生的人了,不想委屈自己任何,她只渴望着拥有一段真挚的爱情。

北极观并不存在那些前卫的理念,亦无独树一帜的法则。

她所陈述的一切,仅仅源于她内心深处的渴望。

所以面对他的求婚,她只能拒绝。

可如今跟他越多相处,她只怕是会越来越优柔寡断起来。

她只希望这次的姻缘遇能早早结束,她不想让自己对任何不能长久陪伴的人,产生依赖。

即便是姻缘遇中的男子们,也不可以。

在漫长的孤独岁月中,她终于寻觅到了坚持下去的方法,岂能如此轻易被他人摧毁?

巫闲此刻的全部心神,皆倾注于白瑶姬交付的任务之中。

他搬了一摞砖,寻找着背风的墙角。万幸,这座破庙,虽然四面漏风,却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墙角。

他立刻将石砖堆了过去,以极快的速度搭建了个简易的火炉。

再转头,白瑶姬举着燃烧的柴火,正要送过来。

看着她艰难的跛着脚,巫闲脸色顿时一变。

他不由分说的走上前,搀着她的手臂,有些生气似的说道:“你脚受了伤,又没有鞋子,如何这般逞强?”

白瑶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想着两个人干活怎么也快一点,却又忘了你的本事。”

他从她手中接过木柴,单手环住她的腰。

她双脚顿时离了地,再落地时,已然被他带进了墙角。

他小心的将她放下,“你且在这里坐好,剩下的我来。”才转身将木柴放进新搭建的火炉中。

白瑶姬小心做好,笑望着他说道:“辛苦阿闲再去寻些干草来,雪天里,干草也是不错的保暖之物。”

巫闲侧过脸,美丽的容颜在火光的映衬下,更加勾人心魄,他轻声道:“好。”

他白皙的皮肤在火光下,显得温暖又美好,竟叫白瑶姬不觉看痴了。她喃喃道:“有劳。”

说完她便坐进了墙角,有了前面火炉的抵挡,显得暖和了很多。

而巫闲的动作果然很快,不仅将所有柴火都搬进了炉子,更将院外能找到的干草都搬了进来。

走进屋时,却看到他的外衫被大大的展开,挂在了墙角两端。

听到外面的动静,外衫门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了里面人的两只眼睛。

她笑眼盈盈的解释道:“先把干草给我,有了外衫的遮挡,不仅能阻隔冷风,更能防备你我睡着时,干草被风吹进火里,引发火灾。”

巫闲却僵在了原地。

只因他此时眼中的情景,与白瑶姬全然不同。

没了外衫,里面女子便没了任何蔽体的衣裳!

似乎洞察了巫闲心中的疑虑,白瑶姬忍不住嫣然一笑。

她轻声道:“莫要多想,我已将你的外袍袖子撕下。一只能叫我穿上蔽体;另一只则需用来裹住你后背的伤口,以免一会□□草刺伤。”

巫闲顿时感到无地自容,心中惭愧不已。

与那坦诚直率的姑娘相比,他的内心世界显得如此混乱不堪。

他低下头,试图掩饰脸上涌起的红晕,紧咬嘴唇以减轻疼痛,眉头紧皱,终于鼓起勇气继续前行。

当他走到外帐篷前时,白瑶姬突然挥手示意他停下。

“地方狭小,容不下我们二人,我便在外侧为你包扎伤口。你坐到近前,背过身去。”

巫闲只觉得此时的身子仿佛已非己有,木讷地放下柴火,又呆若木鸡地坐在门帘前,背对白瑶姬坐下。

由于脚上的伤势,白瑶姬难以移动太多。

巫闲显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与她保持着极近的距离。

白瑶姬轻轻地取出另一只袖子,翻出洁净的一面,贴在他的背上。

那粉色小猪仙的药果然神奇有效,后面伤口已全部结痂,甚至有些地方正在缓缓愈合。

“伤口已妥善包扎,你将前端系好就可。”说罢,她优雅地将袖子翻至前方。

巫闲伸手去拾袖子,却不经意间触到了她的手。

由于刚才出去寻觅干草,他的身体十分冰寒。

此刻她的指尖却散发着暖意,肌肤更是细腻如玉。仅仅是一瞬间的接触,便在他心中掀起了千层浪花。

白瑶姬的手指微微颤抖,随即迅速抽回。

巫闲顿时清醒,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顿时感到羞愧难当。

白瑶姬瞥见他脊背瞬间僵硬,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或许有些过于激烈。

这不明显地在说人家是个好色之徒吗?

白瑶姬轻抬玉手,捂住唇角,轻轻咳嗽了一声。她接着说:“阿闲,麻烦你将这些干草搬进帐篷里。有了火炉取暖、帐篷遮风,再加上一些干草御寒,今晚我们便能顺利度过。”

巫闲仍有些恍惚,白瑶姬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臂,神情专注地催促道:“阿闲衣衫单薄,若再在外逗留,只怕要受寒冷之苦。我们都说过了,生死之际,无需拘泥于俗礼。快点进来吧。”

巫闲这才恢复了些许清醒,回首望去,白瑶姬已悄然回到了帐篷之内。

他咬紧牙关,终于鼓起勇气,双手紧握干草,轻轻挑开帘幕,小心跟进。

真的进到里面,巫闲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实在很小,但凡他再往前挪半点,都能碰到她的手臂,甚至她柔软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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