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走远的周嬷嬷回身,心想这话应该是问我啊!
德春看了她一眼,周嬷嬷讪讪的走了。
王振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陛下焦急,太后娘娘那边……皇后娘娘很是和善,据说兴和伯在宫外等候,后来却提早走了。”
“就这些?”
德春觉得王振在敷衍了事,在孙氏生出了皇子的当口,她觉得该是扬眉吐气的时机了。
只是刚才孙氏敲打了一番周嬷嬷和她,只说要谨慎,她这才收了些得意之情。
王振低眉顺眼的道:“是,就这些。”
德春冷冷的看了王振一眼,转身进去。
里面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只是空气中那股子血腥味却依旧残留着。
按照太医院的说法,这时候什么香料都别用,等消散罢了。
可是要坐月子啊!
一个月不洗澡,外加不用香料,那味道能把人熏倒。
孙氏就躺在床上,她的面色有些白,看着有些虚弱。
见德春进来,她叫人扶起自己。
德春说道:“娘娘,王振说陛下焦急,皇后和善,兴和伯在宫外等候,却先走了。”
孙氏闭上眼睛,然后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太后娘娘呢?”
德春说道:“他说太后娘娘那边,然后就转说了皇后和善。”
孙氏想了想,说道:“下次说话不可少,出去吧。”
这是不高兴了,德春看了她一眼,然后告退。
孙氏的眼中有些疲劳过度的淡然,等德春出去后,她再次躺下。
稍后产婆们依次进来,还带来了朱祁镇的消息。
皇帝一直在想着大名,却忘记了取小名,所以现在才到。
“殿下的身子好着呢,刚才又哭了一下,御医就在守着……”
孙氏默默的看着虚空,突然问道:“月儿呢?”
这是她产后第一次问了自己的女儿。
跟着进来的周嬷嬷说道:“娘娘,公主还在太后娘娘那里,说是正在吃东西。”
孙氏闭上眼睛,后面说的话都无法再让她动容。
“陛下给殿下取了小名,说是从民间的最好,就叫做玉哥。”
孙氏只是眼皮子微微颤动一下。
“陛下先前出宫了,不知道去了哪,不过回来后,据说是喝了酒……”
…….
“玉哥?”
太后看着明月在下面抓沙包玩耍,就点点头,说道:“本宫知道了。”
玉哥,玉,看似王者之器,可那是皇位啊!
这是来自于皇帝的妥协,他只想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母子安然无忧。
若是跟着玉米用了食物来做小名,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太后接受了这个妥协,说道:“过几日本宫去看看玉哥。”
太后也做出了妥协,于是和平降临。
……
宫中添了一位皇子,该祝贺的就上了贺表,勋戚们送了礼物,加上宫中适时传出太后娘娘令赏赐宫中的消息,更是火上添油,锦上添花。
只有方醒没动静。
不,是方家没动静。
一没贺表,二没贺礼,这个态度算是独树一帜。
于是外面就传言,说兴和伯这是力挺皇后之子,其他皇子都是他的敌人。
方醒听了只是笑笑,但李二毛却遇到了麻烦。
都查院里的气氛不大好。
自从刘观‘投靠’了皇帝之后,有些御史在背地里抱怨着,说都查院已经失去了独立性,成了皇帝的‘狗腿子’。
这种人自然是要被刘观敲打呵斥,并处置了好几个。
皇子出生,都查院里自然多了些气氛,却是在争论。
他们在争论着这个皇子对大明的意义。
“多一个皇子,国本才能稳固。”
“是啊!国本稳固了,大明才稳啊!”
“咱们也该上贺表吧?”
“不,咱们是都查院,上了贺表,那是什么?”
一群御史在嘀咕着该不该上贺表,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李二毛觉得这些人真的该被清理去大半才行,可目前刘观是盟友,却不好动。
这些人在装疯卖傻,想去捧那个女人的臭脚,李二毛觉得有必要先恶心他们一下。
几个御史见到是他,有人就冷笑道:“我说是谁那么厉害,原来是李大人。”
另一人说道:“李大人的老师乃是太子少师,自然要坐稳了地方。”
“是啊!坐稳喽!千万别偏。”
几个御史冷嘲热讽,李二毛拱手道:“皇长子,不,嫡长子…….”
几个御史的面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嫡长子继承制啊!
你们谁想否认?
几个御史拂袖而去,随后都查院就传出了方醒一系要力挺皇后和皇长子的消息。
随后就传出了什么结党的话,渐渐的有了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你要请假?”
“是的大人。”
刘观看着这个以往很沉稳的年轻人,说道:“告诉兴和伯,不足惧,这是在煽动,陛下不会听这个。”
李二毛拱手,沉稳的出去。
刘观挠着头皮,听着沙沙作响,喃喃的道:“别人收几个弟子都在一路升官,老夫呢?哎哟!”
他呆滞的缓缓收回右手,低头看着指甲里的血,然后剧痛从头顶传来。
“这是凶……还是吉?”
……
李二毛是去了方家,见到方醒时,方醒才将睡醒,看着懒洋洋的。
“.…..弟子有些口不择言,倒是让他们抓到了话柄。”
李二毛只是有些愧疚,却未惶然。
“你觉得如何?”
天气热了,方醒不大想出门,所以刚才就拒绝了徐景昌的邀请。
李二毛说道:“老师,陛下宠爱那个女人,这是早就有之,可陛下却不是那等弃国顾家的帝王,一时的宠爱算不得什么。”
方醒不置可否的继续问道:“国本如何?”
李二毛早就想过了这个问题,他从容的说道:“老师,皇长子虽然还看不出聪慧与否,不过作为嫡长子,老师,弟子想问问……”
“问吧。”
“老师,听闻皇后娘娘以前有些振作,可最近却又有些消沉,难道是为了皇长子?”
方醒端起茶杯,幽幽的道:“你说呢?”
李二毛释然道:“是了,也只有这般才能解释。娘娘已经觉悟了,只要谨守分寸,那么殿下的太子之位就会顺理成章,这才是大智若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