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耀及手下暴尸府前,还有一人被吊在门上,惨嚎着,却无人解救。
尚茹此刻最后悔的就是昨夜当时没自尽,此刻却要饱受折磨。
这和昨夜的处置方式如出一辙。
尽数杀光!
他觉得在见到了辛老七这等凶人之后,自己就该跑了,去找个地方喝醉,再找个女人疯狂一番,然后等死。
可他却躲在了一处废弃的宅子里,被人给揪出来时还在发烧。
……
而消息也渐渐的传了出去,辛老七一人杀败六十余人的事被夸张成了一人独战千人。
“昨夜你没听到,那喊杀声啊!当真是让人觉得身处阴曹地府,”
一个男子在绘声绘色的说着:“听那声音最少有千人,而那个辛老七就这么…..”
他比划了一个提刀的姿势,一脸震撼的道:“就这么一人冲阵,那真是……怎么说来着?”
“惨烈!”
他的同伴也是听的悠然神往。
“不是惨烈,那是豪气,啧啧!真是万人敌啊!”
“也只有兴和伯这等名将才能驾驭这等勇士,换了别人,怕是那杀气都承受不住……”
……
方醒回到布政司,就看到姜旭泽已经来了。
“见过兴和伯。”
姜旭泽看着面色不大好,方醒目不斜视的坐到主位上,问道:“城中如何?”
钱晖瞥了面无表情的姜旭泽一眼,说道:“各处惊骇。”
“惊骇什么?”
方醒揉揉眉心问道。
“各处对昨夜的截杀有些吃惊,然后……”
钱晖看了辛老七一眼,显得有些好奇,说道:“不少人都对您的家丁有些……”
方醒看了辛老七一眼,说道:“剩下的事不多,老七先去歇息。”
辛老七告退,钱晖赞道:“一剑能挡百万兵,豪杰啊!”
方醒盯着姜旭泽,问道:“姜大人以为如何?”
姜旭泽不知道在想什么,啊了一声,霍然起身,吓了钱晖一跳。
他脸颊微颤,说道:“下……本官以为此事可行。”
钱晖愕然,心想这是哪跟哪啊!这人难道刚才在走神?
方醒冷笑道:“昨夜的截杀你必然知情,你竭力和钱晖争斗,为的只是不让城中戒严,姜旭泽!”
方醒突然大喝一声,姜旭泽的身体一抖,脸颊抖动的更厉害了。
他强笑道:“兴和伯,此事是怎么说的,常大人遇刺,下官身为右布政使,肯定得出来收拾局面,否则一旦动乱,那可是……”
方醒逼视着他,冷冷的道:“钱大人都知道要戒严,你为何要阻拦?”
姜旭泽说道:“本官当时只是担心戒严之后人心就乱了,到时候若是有人从中点火,济南城怕是要……”
他有些语塞,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位皇帝的亲信,而且对怎么处置这等事的经验无比丰富的方醒。
方醒盯着他,似笑非笑的道:“编,你继续编!”
姜旭泽的脸都扭曲了,汗水从额头上慢慢的流淌下来。
他眨巴着眼睛,嘴角扯动着,说道:“兴和伯,本官……”
“来人!”
方醒厉喝道。
沈石头大步进来,躬身道:“兴和伯!”
姜旭泽的脸已经被汗水糊住了,他摆手道:“兴和伯,本官乃是布政使,你无权处置……”
方醒目光锁定他,起身道:“拿下!”
“兴和伯,你……啊!”
沈石头亲自出手,只是一别,就控制住了姜旭泽。
姜旭泽被逼着低下头,他努力抬头,用那绝望的眼神看着方醒,嘶吼道:“方醒,本官于你不睦,你这是公报私仇!本官要上告!本官要弹劾你!本官要……”
方醒指指沈石头说道:“他叫做沈石头,知道他的身份吗?”
姜旭泽想回头,沈石头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喝道:“本官就在陛下的身边做事,你这是睁眼说瞎话!”
姜旭泽大汗淋漓的回头道:“兴和伯,此事本官并无私心,必然是有人从中作祟。”
他看了在边上冷笑的钱晖一眼,说道:“本官和钱晖往日就有些龌龊,这是他在背后当小人,小人!”
最后的厉喝几乎是用尽了姜旭泽的力气,随即被带了出去。
钱晖拱手道:“兴和伯,本官和他…...”
方醒压压手,等他坐下后说道:“昨夜若是被姜旭泽控制住了这里,那本伯大概要亡命了,安心做事吧,且稳住济南,到时候功过自然有个说法。”
济南城虽然恢复了正常秩序,可昨夜的厮杀却让人心生怯意,于是街头就冷清了不少。
方醒想睡觉,可最后还是带着人上街,算是安抚人心。
钱晖在布政司召集一干官员,唏嘘道:“济南城发生了大事,幸而兴和伯杀伐果断,诸位,否则今日大家就等着戴罪吧。”
那些官员们都觉得幸运,同时也想起了方醒进济南之后渐渐强硬的表现,不禁暗自后怕。
连姜旭泽都被拿下了,他们算个屁啊!
钱晖敲打道:“此事还会有手尾,你等不可懈怠,不可勾结……外人,一旦发现,兴和伯的手段你等也见识了,不死就流放!”
流放?
下面的官员们想起那些被斩杀殆尽的刺客,还有被吊在大门上惨嚎到现在的尚茹,没谁觉得方醒会手软。
……
于谦跟在方醒的身边,一行人缓缓走在街道上,那些百姓见到后不禁就放松了些。
兴和伯都出来溜达了,身边就几个家丁,咱们怕啥啊!
于是渐渐的人就多了起来,可大家都在偷瞥着方醒身后的家丁们。
“那就是兴和伯的家丁吧?”
一个妇人抱着孩子问道。
边上一个男子在偷窥着她的身段,闻言就热心的道:“是啊!不过没那个辛老七,估摸着是受伤了。”
妇人崇拜的看着方醒身后的家丁们,说道:“那可是一人能打千人的厉害啊!要是我儿子以后能这般厉害就好了……”
她抱着的男孩吸着手指头,好奇的看着负手缓行的方醒。
那男子趁机近前了些,眼睛下斜,说道:“最多几百人,一千人?那得是神仙了。”
妇人觉得也对,立场顿时在动摇着。
而她抱着的孩子却突然嚎哭了一声,妇人就抱着他颠了一下,结果侧身时就看到了男子在窥探自己,那眼神猥琐之极。
“不要脸!”
妇人下意识的就一脚踢出去,正好踢中男子的迎面骨。
“啊!”
迎面骨一旦受创,那痛苦的滋味可不好受。
男子的惨叫惊动了正在享受着这份悠闲的方醒,他微微偏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妇人在踢打着一个男子,还在叫骂着。
“老娘说你咋那么好心,原来是偷看,不要脸,回家看你娘去!”
男子被踢的连连后退,周围的人却没冲过来看热闹,都在看着方醒。
偷窥?
方醒看看穿的严实的妇人,不禁觉得那男子实在是太猥琐了,就吩咐道:“叫他原地等着,稍后叫人来处置。”
这等偷窥妇人的勾当不算少,没被发现的话,大抵自鸣得意。
可被抓住也就是关几天的事儿,至于在牢里会不会被捡肥皂,那就不得而知了。
“缺德!”
家丁过去处置了一下,随后回来,那男子站在路边,等方醒他们走了也不敢动。
于谦忍不住骂了声缺德。
方醒觉得有些疲倦,他打个哈欠,说道:“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德在前。德啊德,谁有德?本伯以为能尽本职,能孝顺父母,能把家照看好,这便是德了。至于其它那些虚无缥缈的德,还是让别人去寻求吧,本伯估摸着最后要和道家差不多了。”
于谦无语望天,却觉得有些道理。
日头渐渐升高,但温度却也不算高,
城中百业开门,这时有孩子指着大明湖方向喊道:“彩虹!有彩虹!”
方醒眯眼看去,就看到一弯彩虹挂在天上,七彩斑斓。
于谦喃喃的道:“好漂亮的彩虹。”
方醒用手遮眉,微笑道:“不,这是绚烂。上午的彩虹,这是极好的兆头,大明,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