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骐……”
朱高煦的奏折已经送到了朱棣的手上,上面的内容让朱棣觉得有些不真实。
再次拿起一份奏折,这是方醒的。
奏折中对于马骐的事方醒只是提了一句,然后就是要人,要条件。
首先是要移民,其次就是请求交趾此后不允许出现地主,除去大明的商屯和军屯之外,移民只能获得自身种植能力范围内的耕地。
这是在预防交趾出现反复的手段,对此朱棣微微一笑,觉得很应景。
接着就是请求允许雇佣交趾人屯田和种甘蔗的事,对此朱棣也没觉得有问题。
可接下来的内容却让朱棣瞪大了眼睛。
“噗!”
下面的群臣看到朱棣居然差点就笑喷了,不禁暗自揣摩着奏折的内容。
——交趾男人懒惰,臣有意让交趾女子当家作主。
朱棣看看下面,等嗡嗡声消失后,才继续看下去。
“交趾反复,何尝不是源于文教不彰之故,臣请陛下调派饱学之士前来交趾,教授忠恕之道,以为永固之功……”
放下奏折,朱棣的眸色晦暗不明,让百官心中忐忑,这是要发飙的预兆啊!
“汉王扑灭叛逆,准备在交趾屯田安抚百姓。”
朱棣含糊的说道:“交趾文教不彰,兴和伯提请调派儒生前往教授,着礼部安排……另,赏兴和伯夫人金花一对。”
黄俨知道这是朱高煦和方醒的奏折,他暗自揣摩着朱棣发怒的原因,等发现殿内安静的吓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走神错过了什么。
转过身去,看到一双冷漠的眼睛在盯着自己,黄俨噗通一声跪地,颤声道:“奴婢有罪……”
朱棣冷冷的看了大太监一眼,“打!”
马上两名身强力壮的太监就擒住了黄俨,一路拖着往殿外走。
黄俨不敢求饶,那只会让朱棣不知何来的怒火更炽。
大太监垂首,他不知道朱棣为何会用那种带着恼怒和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
朱棣如何不恼怒,那马骐深得他的信重,可没想到居然敢阳奉阴违的搜刮交趾。被发现后截杀信使,勾结叛逆作乱……
这是在打朕的脸啊!
朱高煦的奏折上描述的很详细,甚至把方醒如何发现马骐不对劲,然后就做了个圈套引他上钩的细节都写上了。
而关于此事,方醒的奏折很简单:中官马骐闹事,擒之。
阉人辜负了朕的信重,该死!
而吕震已经懵逼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接到这么一个烫手山芋。
调派儒生去交趾?
陛下,这是谁在坑爹呢!
刚才说是汉王南征奏报,那么……
汉王绝想不到文教之事,方醒!
直到散朝,吕震依然是在咬牙切齿的恨着方醒。
看到胡广独自在前面,吕震就追上去,义愤填膺的道:“胡大人,这交趾乃蛮荒之地,那些教授和儒生如何愿意去?这方醒就是在坑人呢!”
胡广没有回头,淡淡的道:“交趾若是稳固,教化之功也!”
说完胡广就加快了脚步,吕震呆呆的站在原地,觉得胡广最近看事情的角度有些不同了。
可老子到哪里去找那么多自愿去交趾的教授啊!
吕震在哀怨,而张淑慧则是有些欢喜。
金花倒是不稀罕,可这个赏赐的背后却代表着方醒在交趾立功了,而且很安全。
“小白,今晚咱们吃火锅吧。”
小白正一脸肃穆的端详着两只金花,闻言欢喜的道:“好呀!夫人,咱们吃鸳鸯锅吧。”
“就你嘴馋!”
张淑慧含笑嗔道,然后就开始写回信。
“夫人,就写我也想少爷了,想的晚上都睡不好,行不?”
小白眼巴巴的求道。
“行!你且去玩耍。”
小白蹦蹦跳跳的带着两只萌宠到了前院,她准备去看呆呆。
呆呆自从来到方家庄后,就像是一股清流,让那些庄稼汉们觉得来了个才女。
走到方五家的外面,小白听到好像有人在吟诗,就止住了脚步,皱眉听着。
“……月如钩,常使人愁,莫愁湖上鸳鸯戏,终究恋红楼。”
小白听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些幽怨和孤寂之意。她不喜欢这种格调,所以就猛的跳了进去,冲着在桃树下一脸轻愁的呆呆喊道:“方五回来了!”
呆呆看到是小白,就福身行礼,然后淡淡的道:“他来与不来,和我无关。”
小白看到呆呆的手上有话本,就知道这女人又发痴气了。
“方五会回来的,他会和少爷一起回来!”
小白瞅着呆呆只是在看着桃树,就皱皱鼻子,带着自己的萌宠跑了。
太子宫中,朱高炽看到方醒的奏折后,不禁也有些哭笑不得。
女人当家作主?
“兴和伯这是何意?”
朱高炽瞄了不远处的太子妃一眼,低声问道。
朱瞻基尴尬的道:“父亲,兴和伯大概是……想消弭交趾的隐患吧。”
从方醒过往的行事手法来看,他做事总是有着一定的考量在里面,不会白用功。
朱高炽无力的道:“难道让交趾女人当家作主就能消弭隐患了?”说着他又往太子妃那边瞥了一眼,显得有些心虚。
朱瞻基也不知道方醒的算盘,只得含糊道:“应该能吧……”
“啧啧!这个兴和伯,幸亏他不是文官,否则真是……”
朱高炽看到家里男人不干活就加征一成税时,不禁为方醒那天马行空般的想法给弄得无语了。
朱瞻基却有些迷迷糊糊的悟了,他迟疑道:“父亲,兴和伯难道是想……用利益来捆绑什么?”
……
回到东关城,方醒就问了交趾人报名的情况,可却只有两百多人,这让他不禁有些恼怒。
朱高煦去剿匪还没回来,黄福看到方醒就头痛,急忙劝道:“兴和伯,慢慢来,激起民变就麻烦了。”
“激起民变?那最好不过了。”
方醒笑眯眯的道:“那样我们连钱都不用出,直接当成俘虏送去种地,能省不少钱啊!”
这话里的煞气让黄福不禁浑身一颤,然后苦口婆心的劝道:“那些人都习惯了在这个时节歇息,要不再把钱粮加一点?”
“不,我觉得交趾的女人太苦,得把阴阳给翻转一下才行。”
方醒仿佛是在说要给隔壁邻居做结扎手术般的邪恶,然后起身道:“黄大人,午饭后就把阮帅处理了吧,我这边还得去劝劝那些交趾人,否则那甘蔗可就赶不上趟了,”
黄福应了,可看着方醒轻松的表情,他在心中为交趾男人祈祷了一番,希望他们最好温顺些,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