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一间雅室里,喝得满脸通红的华清正对着额头凸出的夏淼说道:“我说夏兄,今日休沐,我等该去李家授课了吧?”
夏淼端起酒杯玩味的道:“李家书院又不是没有先生,我等去了那里不过是讨个口碑罢了,晚点再去。”
华清闻言点头称是,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就伏案吃吃的笑了起来。
夏淼正准备问他笑什么,可刚张开嘴,就听到门那边一声巨响。
灰尘漫天中,夏淼用长袖遮住口鼻,指着进来的方醒喝道:“哪来的野人,居然敢踢门,作死呢!”
方醒冷冷的看着这两人,二话不说,直接上去就揪住了夏淼。
“啪啪啪!”
几记耳光下去,方醒松开手,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在边上目瞪口呆的华清给抽翻在地。
朱高煦在门外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他觉得自己袖子里的马鞭也在蠢蠢欲动。
“来人啊!有强盗!”
夏淼捂着肿胀起来的脸,惊慌失措的喊道。
而华清已经倒在地上,一张嘴,就吐出了一颗白色的东西来。
“报官!马上报官!”
华清觉得左脸都麻木了,他捡起那颗牙齿,悲愤欲绝的喊道:“杀人啦!”
两人喊了半天,可却只看到在门口好整以暇看热闹的朱高煦,顺风楼的人一个也无。
方醒一脚踢翻准备起身的夏淼,接着端起桌子上的一盆汤水,顺着夏淼的头顶就浇了下去。
“啊……”
汤水不是很烫,可那种被羞辱的感觉却让夏淼嘶声喊道:“打得好!打得好!你且报上名来,我与你不共戴天!”
方醒没回答他,而是又端起了一盘吃剩一半的红烧羊肉,扯开华清的衣襟后,就往他的胸腹处倒了进去。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琴箫之音,接着就是一个女人婉转的歌声传来。
歌声婉转多情,听到的人本该是静心倾听,可方醒却没有这个想法。他最痛恨华清,所以又是一巴掌扇过去,然后拍拍手,朝着朱高煦笑道:“见笑了。”
朱高煦看到方醒这一系列的举措后,不禁大感知己,于是就说道:“换了本…我?今儿这两小子不断胳膊腿是出不去的!”
夏淼看着两边脸颊高高肿起的华清,不禁悲愤的问道:“你是何人?我二人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动粗?”
方醒刚走到门口,闻言转身指着窗外说道:“你们是来看这个女人的吧?”
“凝香!凝香!凝香!”
这时外面传来了热烈的喊声,把琴声和歌声都盖住了。
这里过去不远就是外秦淮河,名妓凝香每月的今天都会来这里,顺着外河乘舟游玩,所以不少爱慕者纷纷在岸边围堵。
名妓就代表着价钱贵,平时想一睹芳容都不得,遇到这等不花钱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斯文败类!”
方醒不屑的道,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就是你们嘴里卑鄙无耻下流的那个方醒!”
什么?
他就是方醒?
被抽的最惨的华清不禁哭道:“你是方醒又如何,难道就可以随意动手吗?”
夏淼却阴沉着脸,看着方醒消失的地方说道:“刚才你可是提到了郡主!”
华清一愣,吐出一口血水后,不甘的道:“难道这一顿打就白挨了吗?”
夏淼怒道:“若是那方醒把你的话报上去,你我二人还不知道要受何等惩罚呢!”
敢在背后这般说皇帝的女儿,轻则一顿板子,重则要看朱棣的心情。心情好,也许会宽松些;要是他的心情不好?
呵呵!
华清也想通了,他爬起来,埋怨道:“这家顺风楼不是说在金陵吃得开吗?可刚才怎地一个人都不见!”
夏淼也觉得有些奇怪。
只有方醒知道,刚才顺风楼的人是被朱高煦给堵住了。
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张淑慧三人已经在品尝顺风楼的美食了。
梁中就在门边,刚才的事已经有人给他通报了。看到方醒和朱高熙上来,他也不多说什么,就闪了进去。
“是个聪明人!”
看到梁中进去后把门从里面关上了,朱高熙也夸了他一下。
两人到了隔壁,随着朱高熙的一声吩咐,那菜品就流水般的开始来了。
“够了够了!”
看到已经有十多道菜了,方醒急忙就阻止道:“这么多的菜,太浪费了!后面的就算了吧。”
朱高熙一愣,然后就摆手让人出去。等门关上后才说道:“你倒是节俭!”
方醒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品,无奈的道:“这都算是节俭?”
“喝酒!”
朱高熙自从被放出来后,大家都以为他会疯狂的报复回来,可没想到这位却在金陵城中晃悠,喝点小酒,偶尔看着景物发呆。
酒过三巡,朱高煦抬头玩味的道:“本王倒是发现了一件事……”
“啥事?”
方醒心中一个咯噔,以为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他的手缓缓的探到了腋下,直至摸到了枪柄后,心中才稍定。
“和你有仇的人,大多都会倒霉!”
“嘘!”
方醒长吁了一口气,把手收回来后,故作糊涂的道:“殿下这话我有些不明白。”
朱高煦指指方醒,意思是他不老实。
“秦班掉到了茅厕里,去了半条命。”
“今日这两人说了闲话,结果被你打了一顿。”
朱高煦看到方醒假装茫然的表情后,嗤笑道:“可那个阿拉坦却是好好的,看来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方醒装傻道:“是吗?”
阿拉坦指使人攀诬方醒的事,别人不知道,可朱高煦却是非常清楚。
“咳咳咳!”
从南往北走,越走气温就越低。阿拉坦已经穿上了一件夹层的大衣,可却在马背上扭来扭去的。
“好痒啊!”
阿拉坦觉得皮肤上到处都在发痒,他伸手进去用力的抓挠着,被礼部的几个官员看到后,都鄙夷不已。
“蛮夷就是蛮夷,坐立不安,还捉虱子!”
“咳咳咳!”
阿拉坦刚觉得身上好了一点,可胸口和咽喉处却又在发痒,只得剧烈的干咳着。
“咳咳咳!”
礼部的官员看到这个光景,不禁面面相觑的道:“他不会是痨病吧?听说可是会传人的!”
于是有人就叫来了随行的医生。
医生听着阿拉坦的咳嗽声音,有些犹豫的道:“听声音不大像,可也说不准。”
你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得不到医生的担保,在此后的行程中,大家都刻意的避开了阿拉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