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爬上去了!”
无数人在欢呼着,只要攀爬上了甲板,他们就能教明人怎么做人。
对此他们深信不疑。
史密斯也是如此!
所以他在盯着那些明军。
“他们的盔甲更整齐,史密斯,必须要增援他们。”
史密斯点点头,吩咐道:“都去!前面的缠住那些战船,我们要两翼!胜利必然属于我们!”
法兰克将领也欢喜的道:“没错,明人将会失败!”
他敬佩的看着史密斯说道:“你是个天才,史密斯,我想你的名字将会在泰西大陆上传播,人人为你而欢呼。”
史密斯终于缓和了一下自己的神色,他略带着些许自矜说道:“那位号称明人第一名将的是谁?”
“好像是一位伯爵,方伯爵。”
史密斯微微颔首表示感谢,然后昂首,目光坚定的道:“此战胜利之后,我想去会会他。”
法兰克将领微微躬身道:“是的,您将会告诉明人,什么叫做名将,我对此深信不疑。”
……
随着军令,那些战船都蜂拥着往两翼而去。
百舸争流,风帆林立。
甲板上那些攀爬上来的泰西人只看到了一排排的阵列。
那些明军穿戴着板甲,连脸上都有面甲。
就如同是骑士!
那些泰西人气喘吁吁的看着阵列,然后面面相觑。
是的,那些明军已经举起了火枪,那‘小小’的火枪让他们有些犯嘀咕。
“齐射!”
“嘭嘭嘭嘭!”
就在他们还在犹豫时,密集的枪声响起,硝烟顿时就遮住了彼此的视线。
海风吹过,硝烟渐渐淡去。
一个泰西人从侧舷攀爬上来,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在上面。他呆呆的看着前方倒下的那些同袍。
就在几个呼吸之前,这些同袍还在准备发动进攻。
而只是一阵响声之后,他们就成了尸体。
不,也有不少活的,都在大声的惨叫着。
一个被铅弹打中脸部和腹部的泰西人爬了过来,他爬到这人的眼前,然后抬头。
这是一张宽脸,肌肤微红,浓密的胡须占据了半张脸。
这些都正常,在泰西这种长相的人再多不过。
可那只眼睛。
那只一直在眨巴着的眼睛里,玻璃体就像是流泪般的在往下滚动,那破损的眼珠子已经失去了神彩。
“啊!”
一声惊叫之后,船舷边就少了个脑袋,随即下面传来了几声惨叫,和重物坠落的声音。
侧舷攀爬上来的泰西人都对此楞了一下,然后刚举起自己的兵器,对面的明军已经开始了齐射。
“嘭嘭嘭嘭!”
硝烟弥漫中,一把链枷飞舞在空中,然后落下,落在了火枪阵列里。
没有人动一下去闪避!
方醒透过望远镜看到了那一幕。
链枷砸倒一个军士的同时,第三排火枪手已经轮换到位。
“齐射!”
“嘭嘭嘭嘭!”
排枪不间断的轮转,等下令停止时,连海风都吹不动那厚厚的硝烟。
一个水师的百户官大步走到前方,在那些还在惨叫着的敌人的人体堆上面爬了过去。
他走到了船舷边上,此刻那些钩索依旧在,可却空无一人。
海风吹过,吹散了硝烟的同时,也吹动了那些空荡荡的钩索。
百户官俯身出去……
两艘泰西战船空荡荡的靠在宝船的边上,甲板上只有十余人在呆呆的仰头看着高大的宝船。
而在它们的后面,五艘战船同样是空荡荡的正在撤出去。
那些人呢?
百户官回身看了一眼。
硝烟散尽,甲板上的惨状再无遮掩。
一堆堆尸骸堆积在甲板上,那些一时未死的伤员在大声的惨叫着,但他们将会在缺少医疗条件的海上很快死去。
这就是这个时代战争的特点!
百户官渐渐的站了起来,这是一个放松的信号,有人喊道:“坐下休息!”
于是火枪兵们都原地坐下,其他军士都冲过来处理甲板。
百户官茫然看着这些,他微微摇头,喃喃的道:“这就是火器?”
更远的地方,欢喜荡然无存,史密斯面色铁青:“这就是火器?”
法兰克将领全程目睹了这场硝烟弥漫的战斗,他失魂落魄的道:“是的,史密斯。我们失败了。”
“不,我们能赢!”
史密斯就像是一个赌徒,下令道:“全部出击!既然大海无法淹没他们,那就用人海!”
“他们退了!”
这时前方一阵喧哗,却是有几艘船满载着军士在撤离。
史密斯冷冷的道:“找到那几艘船上的军官,不管是哪国的,干掉他!当着人干掉他!”
“轰轰轰轰轰!”
十余艘战船依次轰击,相互掩护。
正面的泰西战船已经被轰烂了多艘,无数人在狂喊着。
每当那些火炮再次出现在侧舷的窗口里时,无数泰西人在哭喊,在惊叫,在躲避。
甚至有人在跳海!
当铁弹发射出来时,桅杆轰然倒塌,落在海里的铁弹激起水花,就像是顽皮的海豚刚跃出海面。
密集的炮声回荡在海面上,侧翼的攻防也到了最激烈的时刻。
无数箭矢被仰射上来,那些泰西人冒着被自己人误伤的危险爬上了甲板,然后他们凶猛的扑了上来。
“嘭嘭嘭嘭!”
排枪轮转不停,狙击手开始从高处狙杀后续上来的敌军。
长枪手和刀盾手在侧翼掩护着火枪阵列。
一个刀盾兵被硝烟呛了一下,他打个喷嚏,然后看着右边那些火枪兵们丝毫不乱的阵列,以及从容的轮转换位,不禁赞道:“这就是咱们大明的强军啊!”
“是啊!那些泰西人居然敢偷袭咱们……”
“嘭嘭嘭嘭!”
火炮和火枪的轰鸣几乎从不中断,方醒和洪保、傅显的坐舟就在一艘正在激战的宝船后面,左侧就是战船。
火枪阵列的连续打击让泰西人丧失了刚开始的勇气,他们攀爬的速度变慢了。
“他们知道这是死亡之旅。”
不用望远镜方醒就能看到战况。
他微笑着说道:“最近北平的话本有这么一种流行的趋势……”
洪保和傅显都有些无语:现在在大战,你居然去说话本!
“一个少年被人欺凌,然后跑到山里,结果掉下悬崖,在下面找到了绝世神功的秘籍,修炼几年,出山报仇……”
洪保在关注着侧翼的战斗,听了这种烂俗的桥段,就敷衍道:“很励志啊!很热血!”
傅显也跟着随口道:“让人义愤填膺!”
方醒继续说道:“泰西人以为自己就是那个有奇遇的少年,可我正在写一个全新的话本……”
呃……
洪保已经绷不住脸了,说道:“兴和伯,是什么话本?”
傅显无奈的道:“兴和伯写的话本,一定是那个什么……对,洛阳纸贵。”
这时左边的战船再次齐射,火炮的轰鸣声中,方醒继续说道:“那少年被人欺负,然后跑进了山里,结果没有遇到什么秘籍,他野人般的生活了半年…….半年后他出山报仇,被自己的对头打的遍体鳞伤……于是他又回去,再过半年出来……还是被暴打一顿……”
呃……
洪保和傅显觉得方醒的思维和旁人不同,旁人多半会选择奇遇的那个版本,可这人居然……
洪保毕竟早些年和别人有过不少争斗,他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尖利了些,不过在大好的局势下倒也让人心情舒畅。
“对,暴打他们,嗬嗬嗬嗬!不服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