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之际,在河边安坐,身前一个火盆,火盆上一口锅,边上是打理好的鱼和配菜作料。
“爹,要吃!”
张淑慧坐在侧面抱着无忧,无忧含着手指头,看着那些鱼就嚷道。
闺女想吃,方醒只觉得瞬间厨神附体。
起油锅,下作料爆香,加水,然后扔了根羊骨头进去,就盖上锅盖,笑眯眯的道:“无忧等等就有了。”
方杰伦在那边分鱼,可庄户们都不乐意要,方杰伦没辙,就逼着分了大半,剩下的却也让他愁眉苦脸的。
“老爷,他们觉得鱼没肉好吃。”
方杰伦咬牙切齿的道:“这帮子憨货,这是吃肉吃多了,老奴下次就不放肉了。”
解缙闻着从锅边溢出的香味,随口道:“那就让花娘传几道鱼的作法,保证他们能把这河里的鱼给捕绝了。”
方杰伦尊敬解缙,可听到这话却不乐意了,辩驳道:“解先生,庄户人家无知无识,可不能断子绝孙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解缙愕然,黄钟干咳道:“解先生开玩笑罢了。”
方醒揭开锅盖,顿时周围一溜吸鼻子的声音。
把鱼放下去,方醒开了酒,给解缙倒上。等轮到黄钟时,他惶恐准备自己倒,方醒笑道:“你一年到头辛苦,倒个酒算什么。”
张淑慧在边上也是和小白起身行礼,感谢解缙和黄钟的辛苦。
解缙抚须道:“老夫在书院呆着舒坦,辛苦什么?伯律才辛苦,晚些时候多喝。”
老解一旦摆老资格,那就是所向无敌啊!
五分钟,方醒揭开锅盖,然后一股香味传出来,悠悠舔舔嘴唇,无忧却嚷道:“爹,要吃,要吃。”
方醒先弄了一段鱼腹放在小碗里,然后递过去,叮嘱道:“注意鱼刺。”
张淑慧把她放在小凳子上,然后慢慢的给她检查鱼刺。
“娘,快些!”
无忧双手托腮看着鱼肉,就是没关注做菜的方醒。
方醒觉得扎心了,就举碗道:“解先生,伯律,秋季乃是丰收的季节,希望咱们明岁依旧丰收。”
解缙举碗道:“好,老夫希望书院能够丰收。”
黄钟微笑道:“在下只希望大明丰收,一步步走向盛世!”
“盛世!”
方醒仰头干了酒,放下碗后,看到无忧吃了块鱼肉,眉间舒展的模样,顿时觉得什么盛世都比不上自家闺女的笑颜。
……
方家庄里,田地中都收割完毕了,看着平坦一片。
几个小子拎着小鱼在打闹着,几个老汉在坐在田坎上,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吕震看到这一幕觉得很无趣,等被那几个小子给拦住后就更不爽了。
“敢问贵客找谁?”
这几个小子都是在学堂学了几年的,基本的礼节不会少。
吕震牵着马,没好气的道:“找你家老爷的,快去通传。”
“你是做官的?老爷在河边,你自己去吧。”
有个小子认出了吕震穿着的官服,就指指河边方向,然后几个小子又蹲在一边开始解剖小鱼。
吕震看到没人带路,就冷哼一声,然后上马去了。
等他前脚一走,那几个老汉就喊道:“快去通知老爷。”
一个小子笑嘻嘻的道:“七爷爷,刚才给他指的方向偏了呢!”
……
于是等吕震顺着这条河找到方醒时,方醒已经是微醺了。
“吕大人?”
方醒有些诧异,不过来者是客,他指指自己的身边说道:“吃点?”
吕震腹中饥饿,想着不吃白不吃,就把马系在边上的大树上,然后过来坐下。
“你们庄上的小子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啊!”
方醒想起他来的方向,就正色道:“是,那些小子在学堂里都是胡混。”
所谓的火锅,就是一边吃一边加菜,方醒加了些鱼肉进去,对边上吃饱了想去河边玩耍的无忧交代道:“无忧去玩吧,只是别玩水。”
张淑慧和小白起身告退,吕震这才冷哼道:“肉迷国使团来势汹汹,兴和伯,陛下先前有意让你去接洽,礼部要安排,你怎么说?”
这时候的鱼很鲜,没有什么腥味,入口就是原生态的鱼肉味道。
方醒放下筷子,说道:“那一千人的供应别太好,能吃饱就行,别给什么肉。”
吕震愕然,“那会导致纠纷。兴和伯,你此刻说的轻松,可到时候却是我礼部的事。”
“你们怕什么?”
方醒皱眉道:“肉迷国若是打过来,那也是我们去征战,我们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况且肉迷国对大明的态度未明,凭什么给他们优待?”
吕震语塞,就吃了一段鱼肉,意外的觉得美味,就说道:“你兴和伯自己去给陛下说,礼部只是配合,若是不满意,陛下自然会安排。”
这是威胁,解缙的眼中利芒一闪,黄钟赶紧碰碰他的鞋子,然后轻笑道:“蛮夷何须礼待?”
着啊!
方醒展眉道:“肉迷国这是要威压大明,礼部难道想好好的招待他们一番,等他们回去禀告肉迷王,说大明是花花世界,快来抢吧。”
“本官不和你争辩。”
吕震被解缙盯着有些发慌,就匆匆的道:“此事礼部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的你兴和伯自去和陛下请示,告辞了。”
看到他走前还吃了一大块鱼肉,解缙冷哼一声,那块鱼肉可是他看中的。
等吕震走后,解缙说道:“他这是来撇清的,德华,按照你的说法,肉迷国强大,如何洽谈,如何能探出他们的用意,陛下可是在等着呢,你且用心些。”
无忧在河边逗鱼,那些小子把鱼弄出来,在草地上蹦跳着,然后怂恿无忧去摸,结果就是惊叫声不断。
方醒把目光收回来,说道:“肉迷国就算不来人,明年我也准备建议陛下……派出船队,直接走天方,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锦衣卫呢?”
黄钟觉得方醒忽略了锦衣卫。
“太艰难了,锦衣卫在哈烈损失惨重,东厂还接不上趟……”
沈阳已经在锦衣卫扎根了,而东厂在孙祥的领导下,最近却有些平淡。
“爹,鱼!鱼!”
无忧回头冲着方醒兴奋的叫喊着。
“好,鱼。”
方醒微笑着应了,然后说道:“稍后我就进宫,看看陛下是什么意思。”
……
“万夫长作为使者,这太假,肉迷人想动手,哈烈危险了。”
朱高炽召见了张辅,对目前北方的局势有些警惕。
“陛下,要不就打!”
张辅只觉得自己被困在了荆棘之中,寸步难行,于是就难免带了些焦躁的情绪。
“亦力把里已经不复存在了,那里目前遍地盗贼。哈烈人和肉迷人不断在哈烈境内争斗,兴和城那边经常会遭遇小股敌军侵袭。打一下,不但能让北边清静,还能震慑肉迷人!”
朱高炽沉吟着,张辅继续鼓动道:“陛下,打一下,不但能鼓舞士气,对大明内部的矛盾也能压一下。”
内部矛盾从外部解决,这个是老祖宗们早就开始的尝试,屡试不爽。
不过也有玩脱的,比如说隋炀帝。
“陛下,兴和伯求见。”
朱高炽还在沉吟着,闻言就说道:“英国公先回去,朕再细细思之。”
张辅心中微叹,知道自己还是不如方醒受朱高炽的信重,只得告退。
在出宫的路上,张辅看到了方醒。
两人在这种环境下不好多说,打个招呼就各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