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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愁就站在不远处,身边的要弟拎着个小包袱,紧张的看着往回走的人群。
“要弟,伯爷赢了吗?”
莫愁心慌慌的问道。
要弟透过人群看了一会儿,笑道:“赢了,那些银子好多,肯定赢了。”
“那我们还去兑换宝钞吗?”
莫愁的眼中闪过犹豫,随即被人群挤着往后退去,前方隐隐约约能看到的方醒,就这么慢慢的消失在视线中。
十多人,现场只有十多人在兑换银子,大多是看着傻乎乎的,其中一人居然只兑换一钱,说是拿回家给孙女压箱底做嫁妆。
朱瞻基转身进去,马一元等人面面相觑,心中七上八下的,最后磨磨蹭蹭的也跟了进去。
方醒看着那个兑换一钱银子的老妪,就伸手问人要银子。
家丁们都没带,只有零散铜钱和宝钞。
王贺摸摸索索的在怀里摸了半天,舍不得的拿出一小块银子道:“兴和伯,这可是咱家的养老钱啊!”
方醒接过掂量一下,大约三两多,就说道:“回头还你四两!”
“那感情好,不过咱家这可是雪花银啊!千万别用杂色的银子……”
王贺在嘀咕着,方醒走到那个老妪身前,高大的身影罩住了那几乎萎缩成一团的老妪。
老妪抬头,浑浊的眼睛看着方醒,张开嘴,缺了大半牙齿的嘴里有些发白。
“大人,民妇兑换了可成?不会被抓吧?”
“不会。”
边上几个还在兑换的男子都紧张的看着这边,方醒笑道:“真正有这个需求的百姓,朝中是支持你们兑换成银子的,所以大家无需过虑,更无需担忧。至于银子,大明目前不缺,瀛洲的银山每年都能出几百万两白银,足够目前的大明用了。”
目前大明的经济趋势向好,但规模还远远比不上以后,所以一年增产几百万两银子,足够支撑,并有结余。
“以后大明还会开拓海外,到时候就不止几百万两了,那银子多的能让陛下发愁,发愁怎么存放!”
方醒和蔼的态度让老妪有些激动,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道:“大人,那到时候是不是就能吃饱了?”
方醒的心中一酸,这就是大明的百姓,他们的要求不过是能吃饱,不饿死人罢了。
“能,不但能吃饱,还得要让大家都吃上肉,让孩子们都能读书!”
方醒轻声说道,可内心却不平静。
——这将是值得我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哪怕是躺在棺材里,我也将要看着这个目标实现!
“老人家,正好您是今日最后的一个,太孙殿下先前说了,今日最后一个兑换银子的人有奖励。”
说着方醒就把那锭银子塞进了老妪的手中,笑道:“这可是太孙殿下的意思,您千万别拒绝。”
“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民妇可不敢,不敢啊!”
千年来对于皇权的畏惧让老妪颤颤巍巍的就想跪下,方醒一把扶住她,说道:“殿下不在这里,老人家无需多礼,赶紧回家吧。”
……
“为何要终止兑换?”
前厅中,朱瞻基冷冰冰的问道。
马一元呐呐的道:“殿下,当时存银不多了,臣担心明日再终止,会激怒百姓,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反作用力也就越大。
“谁的手笔?是谁在中间弄鬼?”
朱瞻基的目光转向了费石和周应泰。
周应泰无言以对,费石说道:“殿下,臣派出了全部下属追查,发现不少兑换的百姓都是受人所托,臣正准备设伏捉人,可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
费石不做痕迹的瞥了马一元一眼,若是今天不终止,他有信心能查到背后的人。
“不必了!”
方醒走进来说道:“聚宝山卫的斥候从昨夜开始就已经潜入了金陵城,目前正在归拢各方消息,稍后就会有结论出来。”
马一元和周应泰的眸子一缩,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既然昨晚就进了城,那为何没有和我们联系?否则今天必然不会是这个局面!
想想,如果提前得知后续有几百万两银子上岸,那些挤兑的人群算什么?
看到他们的疑惑和不满,方醒淡淡的道:“不如此,怎能看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叛逆!”
“叛逆?”
马一元和周应泰相对一视,再看看朱瞻基,只看到了一张阴沉的脸。
“兵部和锦衣卫携手配合,务必要盯住各家勋戚豪商,进出者都要备案,追索,不许这些人离开金陵城。”
朱瞻基起身,右手放在腰间,左手撑着桌子,目光转动,威严自生。
……
徐三圆觉得自己该死了,所以他就想跑,临走还想哄着吴征一起。
吴征此刻的心情大抵就和穷人捡到了一千两银子一样的狂喜,他摇摇头,怜悯的道:“太孙殿下来了,此事已经无法善了,我还得回去查一下家中谁去兑换了银子,恕不奉陪了。”
“那你可别去通风报信,否则我就把你贪了成国公三百多亩地的事告发出去。”
徐三圆的眼神狡诈,吴征嘿然道:“必然不会。”
看着徐三圆仓皇而逃,吴征的眼中闪过杀机,随即想到朱瞻基和方醒就在城里,若是徐三圆意外死亡,他们肯定不会罢休。
……
徐三圆对金陵城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一出去他就乔装去了自己在外面养的一个女人处。
小巧的院子很精致,进去后,院子里有鱼池,有亭子花草。
这个两进的院子颇有些景致,花费不菲。
“快!把银钱宝钞都收拢一下,还有你的首饰,都带走。”
女人娇媚的想亲热,却被徐三圆给推开了,她讶然道:“这是为何?”
徐三圆没看到女人眼中的异样,一边翻箱子,一边不耐烦的道:“快些,再晚咱们都得死。”
“你还在等什么?”
徐三圆折腾了半晌,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就回身喝道,然后……
“哟!这是……这是要干啥?”
就在门口,两个男子正木然的看着徐三圆,而在他们的身后,那女人正嫌恶的说道:“他肯定是得罪了人,若是让他跑了,国公爷也会被牵累。”
瞬间,这个女人以往的曲意奉承就在徐三圆的脑海中闪过,他嘶吼道:“你是谁的耳目?”
这个绝望的嘶吼让人听了动容,可那两个男子却进来说道:“徐三圆,你辜负了国公爷的看重,自己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