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迷蒙的悠长灿烂黄昏,心中是曾经历经的各色万马千军。
有雨时有风,无雨时有梦。
古老巷口的深处,是被割裂的一条天空,它苍蓝且深邃,像横亘在心上的一种疼。
岁月从古巷里安然流过,白发的老者,经历了多少风与雪。
沉默震耳欲聋,喧嚣无声无息。
笑容背后有冷,哭泣背后有风。
上山的路,一直是很远且很近的,充满期待,又怀着痛苦的。
两岸是变幻的风景,青山如是,妩媚如斯。
春日里是杏花如雨,夏日里是翠叶含风。
秋风萧瑟时一片颓唐,冬雪降临时天地寂静。
白日无梦。
依旧是马周开着车,沈珏坐在车后座,一手看着手机,一手揽着林芷的腰。
狗七七自然是一条誓死不在陌生环境下离开爸妈的聪明狗,它坐在最后一排,玩着足球。
至于它的大黑脸娇妻菠萝蜜,自然是在家里玩儿另外一个破的了足球。
天空上面,有很多浓厚的云团,偶尔有阳光渗落,从车窗里看过去,仿佛天上真的有神仙一样。
对于深爱的人的死亡,我们宁愿相信他们是轮回了,又或者成仙了。
真的不想面对,他们彻底成灰,彻底沉睡。
那些无法接受的绝对的死亡,我们不能接受世界上已经没有他们了。
可是事实上,世界上就是再也没有他们了,他们就是成灰烬了。
怎么办呢,又能怎么办呢?
一路上自然是沉默的,沈珏肯定什么都不会问,也什么都不想说,只静静的看着手机,处理了一下工作。
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一条来自霍沅玉的微信:你们两个啊,可真是有缘。
她坐在办公室里,笑的开心的不得了,当初苏于归拐弯抹角的打听沈珏是不是单身的时候,她还挺高兴的,想着苏于归的女儿,应该是很好的,有苏于归这样的父亲,必然虎父无犬女。
可是最后不了了之了…
那个时候,沈珏正各种花式追林芷,还追不上,还闹出了文祎的事儿…
她也心想,算了,我儿子的感情之路就是途中多舛,所以才不得不去找陆教授看心理。
现在,她知道了沈珏和林芷之间的各种缘分以后,只心想,我儿子就是要找林芷这样的老婆,可就是林芷太专情了,始终走不出来,还各种撒谎,为前任守身如玉…
她就摇了摇头,笑了一下,继续工作了。
距离越来越近,林立的墓碑也开始显现起来。
林芷耳机里是《不觉秋色浅》:
新雨过后不见油纸伞
旧梦一场添了几分暖
衣裳薄莫长叹
那时的轻声低语缠绵在两岸
何处炊烟不解人思念
月下兰舟长笛声声慢
青山外别梦寒
君不知袖里风月相思瘦红颜
曲中人不觉秋色浅
问一句何处寻清欢
若寂寞只当消遣
又怎会卷入回忆不成眠
曲中人不觉秋色浅
又一年时光熬成茧
十二楼灯火阑珊
奈何心不静无风起波澜
新雨过后不见油纸伞
旧梦一场添了几分暖
衣裳薄莫长叹
那时的轻声低语缠绵在两岸
何处炊烟不解人思念
月下兰舟长笛声声慢
青山外别梦寒
君不知袖里风月相思瘦红颜
墓地里人不多,灰色天空与灰色的墓地,相映成风景。
两个人下了车,抱着几束菊花,牵着七七,走了过去。
马莹马周站在不远处。
纯白色的大束菊花,被分别放在四座墓前,字体是统一的,都是林芷亲手写的。
当初安葬苏盛的时候,苏于归特意多买了几个位置,他觉得,想让自己的父亲身后,能够住的宽敞一些。
后来,安葬苏淮,就特意安葬在他旁边了,好让他们两个,做个伴。
毕竟,两个人都是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孤儿。
于是,罗玉青迁坟后,也被葬在这里。
那一日,艾秋萍还坦然的笑着说:以后,我也在这里,我们四个下去打麻将。
苏于归赶紧捂住她的嘴:妈,你瞎说什么呢。
艾秋萍不以为意:生死看破…
艾秋萍的一生,经历了父亲早逝,中年丧夫,
老年孙子又重病,她看的自然很开,不看开也没有办法…
所以,她和林芷一样,有一颗不愿意为难别人的心…
这也是为什么苏子衿高龄愿意拼生的一个原因,她不想苏于归那么可怜,也不想艾秋萍心中遗憾。
还好后来终于如愿以偿,艾秋萍去世的时候,唯一的遗憾,就只有苏灏了。
如今,苏灏的遗憾似乎也要结束了,挺好。
林芷心想。
两个人坐在墓碑旁边,沈珏看着苏淮慈眉善目的笑脸,心中还是很遗憾。
好人不长命…
苏盛也是…
沈珏其实见过苏盛,所以初见苏于归的时候,觉得长得有些像,就刻意问过,没想到果然如此。
这也是后来,霍沅玉特别愿意接受苏于归的女儿给沈珏做媳妇的一个原因,她知道苏于归的为人,也清楚他的背景和能力,也知道他和江九州的关系。
当然,这其中,唯独错过了一个苏子衿。
因为她的特殊身份…
那些被过滤沉淀在脑海里的些许记忆,从林芷脑海里,被过渡到沈珏脑海里。
那一日,火光冲天后,是林图和林风,全力去救了火,也救了众人的命。
林家众人,除了林图林风文燕玲以外,林英林锦绣,林宏王娇都各种颤颤发抖。
最后,林英带着颤抖,说了一句:你们苏家,都是疯子…
然后就赶紧带着林家众人扬长而去,生怕自己死在苏淮家。
地毯被燃烧的,整个缩在一起,早已经面目全非。
沙发上都是臭味,地上都是水。
那么多的水,像是一个人心里流出来的眼泪…
林图没有走,林风也没有走。
六岁的林芷,目睹了全过程,也只是面不改色,并未哭闹,对着林英一众人离去的背影,大声说了一句:不过是一堆贪生怕死,蛇鼠一窝的贱人而已。
林英他们自然是不敢再骂,只赶紧跑了。
文燕玲倒是敢骂,只是她的心早就冷的不行了,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思了。
她回了家,只脱了鞋,衣服都没换,就睡了。
她自然是没有睡着的,只看着窗外麻木的天色,就像是自己麻木的心。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却又好像不是梦,因为太真实了…
梦里是她才九岁的时候,家里有保姆阿姨带着她,她年仅四岁的弟弟,天天骂她,骂是个傻子。
她的母亲也跟着一起骂她,骂她不够聪明,还不够听话…
她全身都在颤抖,眼角全都是泪…
沈珏听了许多话,他都差点忘了自己是在墓地里,直接跳起来:“他们真无耻…”
林芷也笑了一下,揉了揉头发“是啊,明明自己才是不要脸的人,还觉得是别人不要脸…”
那一日,林图直接跪在地上,声声忏悔的给苏子衿和苏淮林芷道歉:是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的错。
他去世的那一日,也是这样对林芷林风和赵雪说的。
但是,他没有给自己的母亲文燕玲道歉。
他只是浅浅的笑着,拉着文燕玲的手,像刚有记忆的时候一样,然后眼角带泪的给文燕玲说:妈,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不是么,现在,终于算是安宁了。
他喘着气,语气有些无力:我知道你经历的那些痛苦,所以这些年,一直包容着你,爱着你,你也忘记那些东西吧,你年纪都这么大了,好好过日子吧。
林芷对于这些话,印象特别深,仿佛文燕玲的事儿,林图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也什么都没说,就那样撒手人寰了。
他和文燕玲,打了几个哑谜,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心意相通。
林芷,林风一家三口,赵雪林岚,文燕玲。
都一起,对着林图的尸体,号啕大哭…
林芷想到这里,也淡淡的哭了“我爸当年离婚的时候,只把房子留下了,他知道房子我们都带不走,也知道我们必须离开西城才行,才能彻底的摆脱林家,才能不再被荼毒。”
“他给我外公道歉,说让我们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沈珏其实也想到这里了,他明白以林芷的性格,林图如果做得不够多,林芷根本不会原谅他,就说“他就是对自己家里人,性格太软弱了,总觉得谁都不容易,其实他自己也挺不容易的。”
林图有多不容易呢,林芷肯定是懂得。
后来,他留下了房子,把很多财产都给了苏子衿,并且承诺,绝不再娶,绝不生子,以后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林芷。
甚至林芷要是不认他,也可以,也没问题,还留了字据,并且对天发誓。
后来,苏林两
家,坐在那套经历了大火的房子里,对天起誓:绝不来往,死生不复相见,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其中,也包括林敏和林杰。
那一日,林家人得意的笑容还在林芷的脑海里,过去了十九年,却仿佛只过了一天而已。
因为林图撒谎说,房子归他了,财产也有很多归他了…
事实上,林图只拿了一套房子而已。
也就是这套房子,曾经让林家的所有人,几乎心心念念,还经常过来…
小欢没有按最早的计划,葬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它和那个早产没活下来的男孩子一起,又被带到了东城,好好安葬了。
林芷心里有很多奇怪的感觉“我爸还算是有良心,除了婚姻观不太正常管不住自己以外,其他的都还凑合吧。”
沈珏把她抱在怀里,心里很疼的说“你们都太辛苦了,当然,其实爸爸如果没有出轨,林家人的恶心面目也迟早会暴露出来。”
林芷笑了一下,远处的山是灰色的,它们很朦胧,朦胧在烟雨里…
林图离婚,众人吵架的那一日。
文燕玲心中的痛,像一座陈旧的活火山,下面的岩浆积压了太久,郁结了太久,它们都在活动,好像终于要彻底的爆发出来。
她躲在被窝里,无声的哭泣…
她躲在被窝里,哭泣了许多次。
第一次,自然是九岁的时候,被母亲和弟弟,指着鼻子骂蠢,骂傻子的时候。
她没有去争辩,也没有和他们争吵。
后来,她偷偷的在房间里哭,保姆阿姨听见了,就不耐烦的说道:哎呀,你别哭了,真是烦死了。
那个保姆阿姨长得很高很壮,经常凶她,只是因为,文燕玲没有母亲,她的母亲,生下她不久以后,就死了。
那时候,坊间碎嘴子的人在背后偷偷传闻,说文燕玲的生父文韬克妻。
他们不敢当面说,只在背后悄悄的说,就像蟑螂一样,见不得光。
文韬的第一任妻子,刚定了婚没多久,还没有过门,人就没了。
后来,第二任妻子,是文燕玲的生母周梦媛,她生文燕玲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好不容易大人孩子都保住了,结果没多久周梦媛就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孩子。
后来,他爸挺忙的,也有许多人介绍女人给他,但是他好几年都单身,带着文燕玲生活,他没有再娶。
再后来,文燕玲慢慢长大,她的继母李霞进了门,生了儿子,又生了女儿,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才终于打破了这种魔咒。
文燕玲十二岁的时候,她的弟弟七岁,她的妹妹五岁。
文燕玲因为没有母亲,也没有奶奶,她的外婆家更不怎么管她一个女孩子,直接放弃了她。
于是,她只被一个年长的老保姆带着慢慢长大了,加上周边人冷嘲热讽的指指点点,所以她的性格,有些孤僻,沉默寡言。
李霞进门没多久,因为之前的阿姨年纪太大了,她想和自己的女儿一起生活,就离开了文家,于是李霞又找了一个保姆。
保姆不仅要做饭带孩子,还要负责搞家里的卫生。
十二岁的文燕玲,已经不像九岁的时候了,她上学读书,成绩还挺好的,所以她爸爸很高兴的说:原来我大女儿不傻啊。
她的继母李霞端着饭碗笑着:是不傻,但也不怎么聪明,说聪明啊,那还是文轩逸更聪明一些。
文韬吃着饭,也就笑笑说:轩逸自然是聪明的,他聪明绝顶啊。
十二岁的文燕玲,已经不像九岁的时候那样了,但是她依旧沉默,只扒着饭,慢慢的吃。
有一天,文韬很早就出去上班了,文燕玲准备去上学了。
李霞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功夫又开始展现了,只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明明是个傻子,怎么突然聪明起来了,以前你不会是装的吧。
文燕玲本来不想说话,最后只淡淡的说:妈妈,我就是傻啊。
文燕玲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只见过她的照片。
李霞当初为了进门,各种讨好文燕玲,还让小文燕玲叫她妈妈,或许是太过于渴求母爱,她也被李霞的好演技给欺骗了,所以就认了她。
一开始的李霞,确实对她很好。
可是后来,当她弟弟出生的时候,她也就终于知道李霞是个样的什么人了。
那个老保姆阿姨走的时候还说,我们燕玲有你这样的后妈,我也就彻底放心了。
文燕玲看着李霞天天演戏,她很无语,但是也很无奈。
那一日,李霞看着文燕玲装出来的淡淡的愣愣的表情,冷笑了一下:就知道,你是个傻子,最近走狗屎运了啊。
文燕玲继续笑着,笑得很灿烂的说:嗯啊,你
说的对。
那一日,因为老师拖堂了,所以放学有些晚,还下着雨。
最开始是小雨,后来下着下着,就变成了大雨。
文燕玲一个人走回家,她走着走着,路过河边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好像有人在叫:救命啊,救命啊。
她就赶紧过去了,因为她自己会游泳,可以救人。
结果走进了一看,是文轩逸和那个经常骂她的保姆,两个人双双都在水里挣扎,扒拉着河边的水草。
因为暴雨,河水很脏,流的也湍急。
那条河在郊区的田地边上,平时还是经常有人过来的,可是这一日因为暴雨,天色又晚了一些,就没有人。
文燕玲环顾四周,想找个人帮她,她不确定,她自己能不能救下来两个人。
她下去救文轩逸,自然是基本可以的,可是那个保姆又高又壮,可怎么办救呢。
她在想办法,她很希望有个大人在这里,一起帮她,好救两个人出来,可是,她环顾了四周几遍,没有踪影,她急得不行,都急哭了。
十二岁的文燕玲因为常年被李霞和保姆虐待,所以长得很瘦弱。
她正思考着,着急着,然后那个保姆大声说:傻子,愣着干什么,快来救我们啊。
保姆的脑袋被暴雨拍打,她的手有些无力的挣扎着。
文轩逸被呛了一口,也一起说:傻子姐姐,快救我们啊。
文燕玲心里冷笑了一下,所有被虐待被辱骂被嘲笑的记忆,全部都清晰的出现了。
她没有说话,只心里挣扎着。
她知道这个保姆会撒谎,文轩逸也会。
所以,即使幸运且勉强的救下来两个人的话,她自己也不定会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辱骂声还在继续,但是很快就变得无力且微弱。
她在保姆和文轩逸不断的辱骂,和最后的惊恐声中,始终站在河边,静静的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惊恐,看着他们怒骂。
看着他们被水冲走,似乎沉入了水底。
看着他们死去。
她高兴,她很高兴,心想,你们可终于死了。
她很坦然的背着书包回了家,还淋了一身的雨。
她回到家里以后,那种高兴就变成了痛苦,她呆若木鸡,文韬也回来了,就对李霞说:轩逸呢?这么大雨居然不在家?
李霞淡定的磕着瓜子,给文美逸喂饭吃:和老李出去玩儿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不会有事的。
那一日,很久以后,天色都黑透了,保姆和文轩逸都没有回来。
慌慌张张的文韬和李霞在暴雨中出去找人了,文燕玲安安静静的在家睡觉。
她的妹妹文美逸哭闹不止,本来要留在家里的,可是,也被李霞带出去了。
最后,那一夜只有文燕玲一个人在家。
那一晚的文燕玲心里很痛苦,那是她人生十二年里,最痛苦的一次。
她对于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记忆,只有她的一张泛黄的照片,她时常想,如果她的亲生母亲还在,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因为人家说,母亲会爱自己的孩子。
她看着自己母亲的旧照片,心里问她:妈妈,我见死不救是不是错了?
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说:文燕玲,你没错,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都该死。
她一边悔恨,一边看着自己身上,被李霞和保姆打和掐出来的痕迹,又高兴。
文燕玲痛苦了一夜,她根本没睡,她睡不着。
第二天她生病了,发高烧了。
同样发高烧的,还有她的妹妹文美逸。
李霞找不到文轩逸和保姆,她怀疑是保姆把文轩逸拐卖了,文韬却说,不可能啊,我们家给她开的工资那么高,没必要。
后来,文燕在家里高烧不止后的第三天,她终于退烧苏醒了。
她醒来之后,身边没有人,只听见外面有些喧闹的哭声。
她虚弱的扶着墙壁走了出去,看见了文韬李霞带着文美逸在哭,然后那被草席裹着的东西,仿佛是两具尸体。
味道有些冲,她恶心的只想呕吐,但是却忍住了,就忽然全身无力的,晕倒了过去。
那些漫长的痛苦的记忆像一场暴雨,始终能把人和心彻底淋湿,又仿佛要把人溺毙。
沈珏听到这里,心里全都是刺,他只觉得脊背发凉“这也太一环套一环了,所以,真正的林锦绣是被她掉包了?死了?”
林芷红着眼睛,她没有哭“应该是吧,不太确定,她可能把秘密带进棺材里去了,这些,也只是我爸和我的猜测而已。那时候我爸不想我这么恨她,就给我讲了这些,他觉得,文燕玲是真的不容易,她因为长期的自责,
纠结,愧疚,加上林英那个贱人的出轨和欺骗,太痛苦了,所以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你说她是个好人吧,她其实错的地方也很多,你说她是个坏人吧,她好的时候也挺好的。”
有多好呢,林宏入狱那次,是文燕玲最后一次和林芷争辩,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为难过林芷,并且,对她很好,且体面的,像极了艾秋萍那样。
后来的每一次,她都始终的,站在林芷这边,不管林芷,对她是什么态度…
也面对林芷无数次的冷嘲热讽和阴阳怪气,始终保持着沉默。
沈珏感慨万千,于是笑了“就是时代不好,命也不好,遇到的人也不好。”
林芷的手摸着冰凉的,属于苏淮的那个墓碑“其实,文燕玲骨子里,根本就不是重男轻女的人,甚至一定程度上来说,她很早的时候,就是男女平等最深刻的认同者。”
沈珏喝着一瓶水,清澈入喉,清凉无比“是因为林英出轨,生了个女儿,而她生的都是儿子?”
林芷也喝了一口水,仿佛浸泡了身体“是一部分吧,她的三观认知其实都是对的,只不过,现实始终把她拍打在沙滩上。”
墓碑林立的墓地,有在不同年纪,不同地方死去的人。
他们彻底沉睡在这片土地,与天地共同沉寂,与黄昏共同迷离。
一点一滴的岁月,都流进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