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听我说,你若知道此物的价值,就会觉得我再杀两个左贤王都不过分了。”文长老闻言,强压下怒火,让黄丁继续说。“此物只需一点,加入到金属中,便能炼出极佳的魔道、邪道法宝,还有啊,此物是布置偏道中一些阵法的必备之物,至于其他的,我不太清楚,你可以找专业的人问问啊。”文长老神色稍缓,正准备离开找人询问,忽然回头问道:“产量如何,别只有这一块?”
“这点你放心,河滩上全是,这还只是河滩上的,河水中、河床里,岸边地下,都可能有,我已经派人围上了。”文长老点了点头,而后竟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他让黄丁在这里等着,他去问问具体情况,裴风连忙作揖恭送。
不多时,文长老带来一位老者,老先生一身儒生打扮,面似靴皮,手中拄着桃木杖,身形佝偻,腿脚也不如何灵便,但目光炯炯,精神矍铄,裴风察觉到连忙出门迎接。当文长老说黄丁便是那发现震冥石之人,他走路都快了些,裴风连忙上去搀扶,文长老则在一旁介绍,这老者便是商会首席鉴矿师,温老。老先生也不顾那些,只是乐呵呵的询问。
进入小厅后,裴风将那震冥石取出,交给温老,温老取出一张白色绸缎垫在桌上,颤颤巍巍的将震冥石放在绸缎上,而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用绳子绑着的弧面水晶,仔仔细细的在这震冥石上看了起来,边看边点头道:“好东西,好东西啊,这可不是什么震冥石啊,这是震冥玉,来,你们谁把这石头冻住,让我看看。”文长老闻言,催动灵力,向那震冥玉上打出寒气,只见破开两半的震冥玉,竟然又聚在了一起,他笑呵呵的看着两人,尤其是此时的黄丁,咧着大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呵呵,你小子也算见多识广了,但比起老夫,还差点,你还知道用火去烧它,这一块震冥玉,若是放拍卖会,底价最低三十万,太低了那就太亏了,高一些又怕那些人不识货。好了好了,此次你就跟我孙女儿,哦不,带我孙女去看看,让她长长见识,别总窝在这里。对了,文炎,你有什么安排么,我这直接把小婷安排过去了,不会打乱你的部署吧?”
文炎摇了摇头道:“温老您说笑了,有婷小姐去就够了,若非是您老拦着,此次青年才俊大会她肯定可以崭露头角的。”温老摆了摆手道:“屁的青年才俊,一群小强盗,我怕婷儿去了再跟他们学坏了。”裴风闻言脸色有些古怪,且不说他前不久才从霜都过来,就说现在的荇泽,那满城管事的,也都算是山匪了,不过他自然不会去说这些。
临走时,文炎让裴风一路上好生照顾温婷,裴风连连点头,但温老却有些不乐意了,他对文炎道:“怎么,我孙女还照顾不好自己了不成?”文炎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黄丁是今年夏季镖师大赛冠军,有他在,遇到那些山贼土匪无须脏了小姐的手。”温老这才罢休,他之前见黄丁其貌不扬,还真没想到他还有些本事。
不多时,文炎满脸尴尬的带来一位粉色衣裙的姑娘,年纪与裴风相仿,不过看起来却比文长老都要冷漠,裴风感觉此人不是好伺候的主儿,连忙堆起笑脸,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可裴风这是热头贴冷尾,温婷压根儿没理他,裴风转头看向文长老,以目光向他询问,结果文长老只是传音:“好自为之吧。”而后他便离开了。
“丑八怪,过来带路。”裴风眨了眨眼,看向那温婷,而后无奈的跟了上去,早知道会打入商会内部,裴风说什么也会变副英俊潇洒的皮囊,而后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哪像现在,无论是长相还是姓名,都像是随意而为的。
二人并肩飞向堑谷,温婷多次提速,裴风都跟上了,她有些诧异,不过并未表现出来,不多时,她对裴风说道:“我要全速御剑了,你若跟不上,就跟我说一声。”裴风感觉自己是挑起她好胜心了,连忙假作吃力的跟在其身后,她脸色这才轻松了些,不过很快她便对裴风说道:“不愧是镖师大赛冠军啊,你这修为能有这般遁速,着实不易。”
裴风闻言,连忙讨好道:“小姐过誉了,我这是在飞剑上镌刻了一个小阵法,若小姐信得过小人,我也可以帮你的飞剑改进一下,普通飞剑就好,灵宝我可不会改造。”温婷见裴风姿态放那么低,顿时失去了好感,只当这黄丁是个欺下媚上的小人物罢了,还有点小本事。
近三个时辰后,二人飞抵荇泽,若是裴风自己飞行,可能两个多时辰便到了。裴风先将温婷带到商会,她有些惊诧于荇泽的商会的规模,因为荇泽并不像是繁华之地,她随口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裴风心意一动,假作不经意的将此地之前贩卖人丁的事情说了出来,而后假作失言,连连掌嘴。
“你干的?”温婷这句冷冷的质问,裴风也不知道她具体要问什么,于是老实说道:“小姐慧眼,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种卑鄙的勾当才将这处商会毁掉的,那震冥玉只是后来发现的,也许是天意吧。我也是贫苦出身,自幼也流过浪,乞过讨,知道孩子无人庇护生活有多难……”温婷本来不相信裴风会铲除商会之中的污垢的,但当她听这黄丁说他小时候也受过苦,她却有些相信了。毕竟
,黄丁长着一副饱经风霜的面孔,倒不是说老,而是凹凸不平。
“现在这商会中的人都是我流浪时结识的朋友,也都是贫苦出身,绝对不会再做这种勾当了。之前干这种事的左贤王,已经被我手刃了,现在管理这里的人,是我兄弟。”温婷忽然回过头道:“也就是说,整座荇泽城,都被你控制了?”裴风闻言,连忙摆手道:“都是些酒肉朋友,表面兄弟,之所以叫的亲切些,也是怕小姐忌讳。”
“你放心,此事我不会告诉商会总部的,你做的很好,走吧,你带我去那石滩看看。”裴风庆幸这温婷处世未深,也未曾被商会的铜臭沾染。刚刚裴风说这里曾买卖人丁时,温婷的表情相当的愤怒,所以裴风才敢将后面的事情告诉她,他看人一向很准的。
到了石滩,这里已经有几个人在这里挑拣石头了,裴风让几人先回去,商会派人来勘验了,谁知那几人却并不在意,为首的一个青年语气强横,他将裴风推开道:“你知道我是谁么,如今的荇泽城主是我老大,我带我家里人来拣几块破石头怎么了?嘿!”此人去推裴风第二下的时候,却没推动,他对身边几个年纪不大的青年说道:“哥儿几个,帮把手,左贤王府的小娘们儿咱们没捞着,这送到嘴边的,咱们没必要——啊!”却是裴风反手一个耳光,将那人扇倒在地,裴风感觉自己若是不出手,这几人都会死在温婷手里。裴风祭出嵌丝伏灵锁,将几人绑做一起,而后对温婷说道:“我之前与这里的城主约法三章,他既然违反了,我便拿了此人找他去问讯,污言秽语脏了小姐耳朵,小人这就让城主严办几人。”而后带着几人御剑离开,温婷见这黄丁的御剑速度如此之快,脸上的怒意变作惊讶。
裴风将几人抓到秦忧面前,并将刚刚的情况告诉给了他,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秦兄弟,此人交由你严加管教,若有再犯,我不会再征求你的意见了。”谁知那青年却不忿的道:“你是谁啊,你那张老脸,跟我老大称兄道弟?”裴风变回原貌,而后说道:“你最好给我听清楚,你若再仗势欺人,强取豪夺,违法乱纪,我就斩了你,以儆效尤,明白了么?”那青年立刻噤若寒蝉的点了点头,他哪知道裴风跟那黄丁是同一个人啊。
“以前你们住山里,一碗粥都要几个人分,现在到了城里,吃穿不愁,有的人的欲望便膨胀了,过去能共苦,但未必肯继续这般辛劳,希望秦兄弟你心里能有根准绳,有的人,留不得,否则荇泽城还没等壮大,便被内部瓦解了,百姓还没等富庶,城内便被蛀空了。”裴风又冷冷的盯了那几人一眼,而后才变回黄丁,回到石滩。裴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裴云打去一张传音符,告诉他,他的亲兄弟在荇泽城。
裴风回来后,温婷便问起了他那御剑速度的事情,裴风暗呼大意,不过他再次将飞剑镌刻阵法的事情说了一遍,此次温婷却不再迟疑,而后拿出一柄飞剑,样式与她之前所用的不同,看来她还是有所顾虑,裴风倒是没在意,他让温婷继续勘探,他要镌刻半个时辰。
未过多久,裴风便将加速的阵法镌刻完成了,他想着,兴许温婷觉得这阵法效果好,便会把她常用的飞剑交给自己改造,于是便将这飞剑还给了温婷,让她试试。温婷自是有些迫不及待,片刻后她便消失在裴风的神识之中了,裴风不由得苦笑,以后怕是追不上她了。等了两刻钟,温婷才飞回来,看她脸上的兴奋,一扫先前的冰冷。
本以为温婷会夸自己两句,结果她却收了飞剑,继续勘探起石头来,裴风有些纳闷,于是问道:“小姐,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比如说,让我帮你把常用的飞剑也镌刻一番?”
就在这时,温婷猛的回过头道:“你不叫黄丁,对吧?”裴风心中猛地一突,但却不动声色的道:“小姐你这是何意?”谁知温婷接下来的话,让裴风更加意外:“你叫裴风,你也不长这样,你是个少年对吧?”
裴风死鸭子嘴硬,反正只要不是自己亲口说的,那就不算承认,于是他只说了两个字:“不对。”温婷笑道:“你不用隐瞒了,刚刚那个登徒子为了活命,什么都告诉我了。”裴风撇了撇嘴道:“这种人,为了活命,什么都说的出来的。”温婷突然笑出声来:“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我去找那秦忧询问过了,你就是裴风,你在商会的时候才会变作黄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