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这里。”
曲焕提前达到餐厅，看到推门进来的唐宋，伸长手臂用力挥了挥。
唐宋面色稍暖，但气场还是绷着，他穿着黑色西装，比便装看上去年长一些，成熟一些，但曲焕看得出来，他和扎根在钱眼里的资本家不一样，也没有那些在杀伐中混战十年八年的人身上的狠厉和决绝。
别的不说，季寒城就是典型代表。
不用交流，不用共事，一个简单的对视，她就扛不住。
她还在胡思乱想，唐宋已经进了对面的卡座。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
曲焕不上班，也没什么业务需要来cbd洽谈。
所以唐宋不解。
曲焕解释的理直气壮，“帮曼姐办点事，就在附近，然后看到你们公司的大楼，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你要是没时间，我才不在这里吃饭呢，环境是不错，就是太贵了，也就你们这些金融圈的大佬吃得起。”
曲焕在美国生活时，第一年经常被物价吓到，后来好不容易才适应。
一到陆家嘴，她发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纽约。
唐宋看她说钱时夸张的表情，笑道，“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曲焕摆手，“不用不用，昨天已经让你破费过了，这顿饭我请，是我叫你来的，还让你请？不带这么做人的。”
唐宋笑了笑。quya.org 熊猫小说网
曲焕又捡起话头，“我就是单纯吐槽物价太高，也不是吃不起，学长别忘了，我不大不小也算是个艺术家，虽然没有你们这些大老板有钱，但是小资还是稳当的！”
唐宋没想到曲焕还是个话痨，要不是亲眼看到她坐在对面，真要怀疑是不是学妹被人掉包了。
“好，谢谢学妹，让学妹破费了。”
曲焕抄起精美的菜单，“学长你点，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来过这里吗？有没有什么特色可以推荐一下？”
陆家嘴榜上有名的餐厅来回也就七八个，唐宋基本都去过，这家也不例外，以往见客户或者跟高层们用餐，都是秘书点餐，他没看过菜单，倒也记住了几个菜名。
点了几个最具代表性的。
不出所料，卖相好看，做的精巧别致，味道也无可指摘。
曲焕吃几口，称赞，“学长在美食方面也是行家，我都喜欢，学长你是不是偷偷调查过我？怎么连我的口味都摸得这么清楚？”
唐宋吃下一口菜，“是么？秘书推荐的菜，看来正好投你所好，你喜欢吃就好。”
曲焕一口一口，吃的很投入，以此证明自己的确喜欢，“学长，我能不能多嘴，问个我不太适合问的问题？”
“什么问题？”唐宋吃相斯文，慢条斯理的。
曲焕握着汤匙，上面的汤水被她吸了个干净，“我听说一些你们公司的事，不知道真的假的。”
唐宋不意外她有此疑问，“怎么说？听到了什么？”
曲焕也不知道唐宋是真不介意，还是不想让她尴尬，话到嘴边，又不敢说，“没事了，吃饭，吃完你去工作，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曲焕埋头苦吃，争取让没说完的话题翻篇。
唐宋主动问，“听到有人骂我？”
“不是不是！都是夸你的！”曲焕忙否认。
唐宋道，“我爸？”
曲焕咬着汤匙的边缘，没肯定，也没否认。
“看来是的。”唐宋还是平静的神情。
曲焕小心翼翼问，“所以，那些说法是真的？”
外面的传言，没少过唐宋的耳朵，五花八门的猜测，或真实或夸张，但无一例外，都是他父亲对亲生儿子的排挤。
没有不透风的墙，会议室里的争吵场面，恐怕早已传遍圈子。
唐宋显然不是很想跟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谈太多，“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是我父亲。吃饭吧，吃饱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曲焕后悔的想弄死自己。
好不容易找个理由约唐宋吃饭，好不容易能聊天，她好死不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存心给学长不痛快吗？！！！！
“不是，学长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心疼你！刚才我听到有人聊天，说你爸爸怎么怎么，你是他亲儿子，可是我听着他对你一点都不好……就是……就是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没有爸妈，曲荣升他们养我，就是要报复我爸妈，虐待我，其实我特别羡慕那些跟亲生父母在一起的人。我爸要是还在，他肯定特别保护我，宠爱我，可是你爸竟然那么做，我很生气，又替你委屈。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学长你别生气，我嘴笨不会说话，可是我真不是故意戳你伤疤，你要是生气你就训我一顿吧！不要憋在心里，你骂我也行，我不生气，也不回嘴。”
曲焕心急解释，就怕唐宋为此生气，以后不想再跟她说话。
急得眼泪在转圈。
“学长？”
她滔滔不绝说了一大串，却不见唐宋回答，他表情淡淡的，没有反应。
曲焕心想完蛋了，学长肯定不想再搭理她。
垂下头，曲焕识趣的打退堂鼓，“我吃饱了学长，我先走了。”
“我还没吃饱。”
唐宋终于说话，温温和和的。
“嗯？”曲焕仔细看他，想猜出来学长几个意思。
唐宋眼睛里带笑，“你请我吃饭，我还没吃饱，你就先走？学妹还挺有礼貌。”
“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
曲焕再次意识到，自己脑子真不够用。
唐宋夹起一块肉，“这道菜是他们的招牌，学妹不尝尝？”
曲焕都放下筷子了，还好唐宋给她台阶，她赶紧顺着杆子下来，脸上一喜，“真好吃，肉质很嫩。”
“新西兰的小肥牛，多吃点。”
曲焕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一心一意吃东西。
她本意是想给唐宋开解开解，当他的情绪垃圾桶，现在可好，他爸给他气受，她还火上浇油。
猪脑子！
吃完饭，曲焕抢着去买单。
唐宋看她在前台结账，心情难以名状。
买好单，曲焕领取寄存在前台的行李。
哎，还是回江都吧，留在上海，保不齐又要忍不住打扰唐宋，搞不好还会再给他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