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眼的男人勉强睁开那只还算好的眼睛,一张脸逐渐聚焦,组成三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字。
他嘴巴抽了抽,想喊他名字,嗓子干疼,竟然没能发出声音。
季寒城一把拎起男人的领子,只听到“咚”一声,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被季寒城用力贴靠在洗手间的墙上。
“哪个包厢?”
夹杂着寒风和刀刃的四个字。
男人吞吞口水,权衡着是死在季寒城手里,还是存着侥幸心理,上面的人可以救自己。
然而季寒城没给他想对策的时间,铁钳般的手,扼住他的咽喉,往上一送,男人的下颌骨发出咯咯的声音,再继续下去,他的骨头就要错位。
“在……在……”
男人透不过气,眼睛翻白,手无力的指着一个方向,磕磕巴巴,终于说了包厢名字。
扑通!
得到答案,季寒城抬步便走。
那背影像是暴风刮过,转瞬就能扫起满地落雪。
男人颓然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刺痛的脖子,人已经处在半傻不傻的状态。
他衣服都没穿好,裤脚湿哒哒一大片。
比起来这个,他更担心的是,自己往后,怕是做不成人了。
旁边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吧,季寒城处理完这个,肯定回来处理咱俩。”quya.org 熊猫小说网
男人眼睛半开不开,一动就刺疼,他忍着满脸的疼痛,“跑?跑哪儿去?季寒城会给咱们活路?”
“不过……也不一定,沈曼就是他一个女人而已,他犯得着为一个露水情缘的女人,跟咱们领导闹翻脸?我看他没这个胆子,也不至于。”
坐在地上的男人点头,觉得有道理,但刚刚挨打一顿揍,手都不敢还(也没机会还),心里还是发憷,他忘不了季寒城愤怒的眼神。
季寒城对沈曼,真是简单的“一个女人”这种感情?
那……不至于气成那样吧?
“还得打听打听,万一闹大了……我……”他没敢往下想。
曾经不知不觉灭在季寒城手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
嘭!
季寒城一脚踹开包厢门。
里面的人全都惊诧万分的看着门口,只觉得冷风灌入,气势骇人。
包厢的沙发上,沈曼蜷缩着,她出门时穿的套装,已经松散,长发铺在黑色沙发上,融为一体,小脸儿越发显得白,面颊上的红润也越发显眼。
男人捏着香烟,端坐在椅子上,他没亲自动手,好像个局外人。
抬头,他冷笑的眼神顷刻变了颜色。
烟灰随着动作一震,散了些在裤腿。
眼前,季寒城身后是如水的月光,橘色路灯下,那张脸冷漠的杀气,气贯长虹。
季寒城一手插在裤袋里,踢开门之后,一条腿率先进入,两腮因为咬牙的动作而绷紧。
“季先生?”
男人目光往沙发扫过去,又看了眼季寒城。
季寒城冷呵,“我的人呢?”
男人装傻充愣的茫然一下,“你的人?季先生的什么人啊?你看看我这里有没有?”
季寒城口袋里的拳头握紧。
作为商人,不好跟某些人起正面冲突。
季寒城忍着一团烈火,“沈曼。”
“哦?”男人弹了弹烟灰,对商人,他倒是不太忌惮,毕竟季寒城再有钱,对他们的圈层也插不上手,他的确是纳税大户,不好招惹,但真要论起来,士农工商的阶级,可是避不开的。
“沈曼?”
季寒城已经懒得跟他扯皮,他大踏步扫过去,单手拽开一个男人。
力量太大,那人被带翻在地,膝盖直接磕在地板上,只看到季寒城一双锃亮的皮鞋。
季寒城双手穿过沈曼的后背和腿,轻轻一抱,把人拥入怀里。
沈曼难受的不受控制,她昏昏沉沉,“别……踏马碰我。”
很想强势一些,可声音出来的柔柔弱弱。
不是喝多了。
季寒城拧眉,这帮混蛋,给她放东西。
拥紧怀中女人,季寒城低头,“是我,别怕,我来接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曼涣散的意识终于艰难的回归,她手指软软扯住季寒城的西装,丝滑的材质让她心安不少,“带……我走。”
“嗯,我们走。”他极温柔。
季寒城越过桌子。
“季先生,这就走?”男人手指搁在桌子上,一桌子的饭菜还没怎么动。
“怎么?”季寒城冷眼射出。
“这顿饭是她请的,我们是客人,酒是她自己喝的,不胜酒力,大可不喝,沈小姐却相当有兴致,至于你看到的……呵呵,沈小姐为了达成目的,还挺豁得出去。季先生你这种眼神,我不理解啊。”
说来说去,把责任全都推给沈曼,是她不自爱,主动招惹。
他们才是受害者。
季寒城面无表情,身上绷紧,只有手臂的力量是温柔的,“是非黑白,我自会了解。”
说完他大步往前。
“季寒城,你也别太嚣张了。我记得,你大哥最近招惹的事儿,还没摆平,得罪了不少人,一摊子没搞明白,就不要再揽一摊,省得把自己搞进去。”
季寒城薄唇如刀,回头,“提醒你一句,杨半农在隔壁包厢。”
杨半农的职位比他高三层,是他够不着的级别,平时见到得低头哈腰。
季寒城竟然跟他吃饭?
男人站起来,“当真?!”
季寒城压根没搭理他。
——
沈曼躺在车子后座上,手紧紧拉着季寒城的衣服,“我……头疼。”
季寒城坐在一角,低头吻她唇角,“一会儿就好,我叫了郎岩。”
从症状看,不是那种不干净的药,只是让人意识模糊,浑身发沉。
但,也足够让下药的人,去死!
沈曼咬唇,让疼痛唤醒自己,她声音依然绵绵的,“你……怎么在这里?”
她嗅到季寒城身上的酒气,还想再分辨些什么,所有的感觉都不听使唤的迷了。
季寒城说了什么,沈曼没听清楚。
很快,郎岩驱车赶到,他从医院过来的,一路风驰电掣,只用了十分钟。
季寒城不怀疑郎岩开车的技术,何况沈曼这个样子,叫别人也不合适。
郎岩很快替她诊断,开了药。
“谁动的手?”
吃了药,沈曼入眠,郎岩靠着车门,冲季寒城点下巴。
连沈曼都动?是活腻了。
季寒城舌面顶了下内腮,往餐馆瞭一眼,“里头。”
“还没散?”郎岩看季寒城的脸色,明白了什么。
季寒城嗯了声,“送她回家,我处理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