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城蓦地一笑,他捉住腿上的脚,她的脚很瘦,穿着粉白色相间的袜子,脚背上有个兔子头。
“我发现你很爱吃醋,你吃醋,很可爱,知道吗?”
沈曼脸上腾地燥热,她应付不了季寒城热腾腾的视线,左右环顾往周围看,假装找什么东西,“我……有点饿了,去吃东西。”
她还没动,肩膀被季寒城压在掌心之下,人嵌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佩妮果断时间回来,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当面跟她聊,或者你可以盯着我,看看我跟她到底是纯洁的合作关系,还是你脑袋里想的那些乌烟瘴气。”
季寒城晚上跟父亲聊天时,抽了很多烟,至今呼吸里还有浓郁的烟草味道。
他突然挨近沈曼的鼻尖,那浓浓的味道,便疯狂往她肺部里沉淀。
沈曼感觉自己快要被季寒城填满了。
“我跟她聊什么?以什么身份?难不成跟她说,我是你前妻,跟她这个后继者科普一下季寒城先生的使用守则?我有病我?”
沈曼一生气,鼻子哼粗气,小鼻子往上翘,模样甚是可爱。
季寒城忍不住咬她鼻尖,他钢牙在她鼻尖上磨浅浅两道牙印儿,“佩妮对我的确有其他想法,但我只对你感兴趣。你没必要误会,更不要因为这些小事生气,ok?”quya.org 熊猫小说网
沈曼又重重哼一鼻子气儿,“佩妮佩妮,叫的真亲啊。谁家普通的合作关系,搞的像几百年交情的朋友?你少哄我,你套路太深,我早就学会了。”
季寒城一怔。
“哈哈!”
他朗声大笑,好一会儿都没停下,带着笑腔逗弄她,“不光吃醋还发脾气,沈小姐你无理取闹的样子,也很可爱啊!哈哈,好,不叫她名字,改天我问问她中文名。”
沈曼眨眼,“嗯?”
“我只知道她英文名字,并不清楚她的姓氏,她父亲是德国人,大概她中文姓氏不会随母亲,所以我并不知道她的全名。”
季寒城解释足够的详尽。
总而言之,他跟佩妮不熟。
沈曼心里那点小九九,忽然跑的没了踪影。
原来,她这样好哄。
他的话,句句入了她的心,所以她被融化了。
沈曼意识到,季寒城很懂她。
也许他心机深沉又敏锐,看谁都一看一个准,可他对她的认识,几乎每次都精准又到位。
而且,他很细心。
她白天的不愉快,也就停留短短几秒钟,他竟然发现了,并且特意跟她解释这么多。
这是爱她。
不然哪个男人会吃力不讨好的巴结一个女人?
“昂。那你松开我。”沈曼扭扭肩膀,不让季寒城挨太近。
季寒城耍赖,屈身靠在她身边,头枕沈曼的肩膀,往她怀里拥挤,他爱极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让他舒心又安然的味道,“晚上让我住这里吧?我跟老头子吵了一架,不能回家。”
沈曼推不开他,“说得好像你平时回家住一样!你搬出雅苑多少年了都?季先生狡兔三窟,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季寒城摸她的脸,顺着尖尖下巴,摸到她的领口,再继续延伸,然后埋头在一处蓬松,“我最喜欢这两个房子,让我住进去吧?”
他头埋在她胸口,深深的压着,她怎么也弄不动,生怕孩子们突然下来看到尴尬一幕,沈曼心急,“你别闹!住就住,你老实点!别这样,你几岁了你?”
季寒城目的达到,他满脸春风,“明天给我做水晶包子吧?我也想吃。”
沈曼撞开他,“不做。”
季寒城笑呵呵的,揉一把她青绸长发,“晚上睡主卧行不行?我去洗澡。”
他抬步上楼,背影很急促。
沈曼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等季寒城消失在二楼转角,沈曼手机又响了。
晓冉?
“曼曼!我刚知道消息,天啊,短短一天内怎么发生这么多事?你还好吗?”
张晓冉那边信号不好,说话断断续续,电流声刺刺拉拉。
这年头,还有信号这么差的地方?
“你在哪儿?晓冉,你去哪儿了?”
跟蓝渡的婚礼,还有一些列安排,沈曼并未告知张晓冉,怕吓到她,更不想让她卷入复杂局面。
不过新闻闹的满城风雨,怎么她现在才反映过来?
张晓冉站在山坡上,四周阴森森的,风很大,吹在脸上像刀子,“我姥姥病危,昨天晚上我妈给我打电话,我太着急,火急火燎出来的,也没跟你说。”
沈曼记得她说过。
张晓冉的姥姥一个人住在老家,好像在云贵那边一个山区,老人家不愿意走出大山,一辈子都在山脚下。
好像八十多岁了。
晓冉小时候跟着她生活过几年,感情很深,有空就去那里看望老人家。
“好点了吗?姥姥情况怎么样?”
张晓冉叹口气,“姥姥走了,今天早上六点多走的,好在我看她最后一眼,走的很安详,没受太多罪,就是……就是突然人没了。”
亲人就是这样,她在那里,即便许久不联系不探望,一想到那个人好端端的生活着,便心安。
一旦她离开了,那片鲜活的土壤,便剩下彻底的荒芜。
死亡的可怕就在于,干脆,决绝,没有缓冲地带。
沈曼隔空安抚,“姥姥这是喜丧,寿终正寝,别太难过,以后更要好好的知道吗?让姥姥在天上放心,姥姥都看着呢,嗯?”
张晓冉鼻音粗重,她望着黑黢黢的山坳,苦笑,“曼曼,等我老了,也想在山里养老。舒舒服服,干干净净,真好。”
山里,与世隔绝,是蛮好的。
“我也去,咱们做邻居。”
两人又说了一番贴心的话,张晓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去。
末了,她说,“曼曼,我想休假一段时间,不会太长,半个月吧,我想收拾收拾姥姥的小院子,你知道吗,她走前还在惦记院子里的菜呢,说冬天种出来的不容易。”
沈曼便笑了。
真好,生前最后的牵挂,不是万贯家财,也不是名利,而是这么单纯美好的小东西。
“好,休息够了再回来,想去了再去,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