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兴致缺缺,“吃了饭再查。”
顾少锐跟随她这些天,大概知道沈曼的风格,她不主动惹事,也不怕事,就算佩妮一家三口齐上阵,未必能让沈曼色变。
稳住心态,顾少锐小心吃下盘中餐。
顾汉阳担心年轻的外孙女被人家穿小鞋,特意提醒,没想到这孩子比他想象的沉稳得多,一时万分宽慰,食欲相当好,“吃饭,少锐选的餐厅真是不错,羊排做的不腥不膻。”
沈曼附和几句,心又被拉远。
她尽量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可又两个小时过去,季寒城那边怎么还没动静?
普城到底藏着什么怪物?
心脏七上八下呢,手机忽然响了。
沈曼划开。
正是她等了半个世纪的人!
来电是【老公】。
“你们吃,我接个电话。”
沈曼掀开餐巾布,夺步走去僻静处,手指有点颤,“寒……”
“夫人,是我。”
高高提起的兴头,又缓缓回落,“现在怎么样了?那边到了哪一步?”
老四汇报:“老板还在里面,刘大龙带人开车出去了,我暂时还不知道老板下一步怎么做,不过你大可放心,他很安全。”
沈曼看着窗外的夕阳,情绪随着日头往下沉,“有消息通知我。”
——
夕阳渐渐往山头滑落,金色的晚绚烂得如夏花。quya.org 熊猫小说网
诡谲的红色映在河面上,流淌开一路金光。
季寒城泰山般屹立不倒,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手指,无限好的夕阳的确赏心悦目,如果脚下没有干涸的血迹,视觉会更好点。
阿智枯坐几个小时,实在无聊到发狂,“老板,刘大龙是不是跑了?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他还有别的藏身地方吗?要不要我出去联系人?”
季寒城道,“急什么?现在该着急的是他,坐着。”
阿智起了一半又坐回去,他抓抓短发,打心底里佩服季寒城,老板真是沉得住气啊,心理素质好到令人膜拜。
他们等人的几个小时,看到那些女人先后跑开,跟按了定时器似的,一个继一个,很有秩序。
稍晚的时候,也不知女人们怎么想的,竟然宽衣解带,去河里洗澡。
当着他们的面。
阿智挪开眼睛,发现季寒城好像失明了,根本没注意那边一个个白饺子。
老板视力好的惊人,这种距离绝对能看清细节。
该不会真没看吧?
阿智讪讪的,“刘大龙的女人,画风真……野蛮。”
季寒城清淡一笑,“没见过女人?”
阿智苦笑,“见是见过,可……反正我是头一回见识。您说刘大龙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吗,喜欢被河水洗礼过的?”
季寒城没兴趣讨论刘大龙的喜好,“胭脂俗粉。”
阿智忙不迭点头,他对女人研究不多,可至少分得清矜贵名媛和烟花风尘,同样的身材、相差不多的长相,气质差距足以让两个女人隔着天与地。
别的不说,他们老板娘那真是……
阿智怕老板看穿他的脑补内容,赶紧打住,“老板,咱们在这里时间有点长,夫人肯定着急了,要不要通知老四一声,给夫人报平安?”
没有信号,但挡不住季寒城和外界联系的黑科技,他想传递消息,只需通过在外面车上等待的老四。
季寒城事情没处理完,不想给沈曼空欢喜,接到电话却不是他本人,想必那傻丫头会失望难过。
但不做点什么,他的傻丫头,大概更要担心。
于是他点头,“让老五报个平安,不要多说。”
说得多,难免出错。
沈曼心思,品出味儿,必然操心。
阿智有点纠结,啥叫多?
就跟炒菜一样,油盐酱醋稍许、适量,可啥叫适量啊?
以前老板做事都是一锤定音,可没走过婉约路线。
大概琢磨出老板的意思,阿智点头,“好的。”
他消息发出,看到几台黑色越野车卷着尘沙从夕阳的方向开过来。
阿智收起微型通讯器,“老板,刘大龙。”
季寒城冷冷道,“废物,一点小事搞半天,成不了气候。”
阿智也觉得,刘大龙撑死做个地头蛇,上不了台面。
可刘大龙完全没觉得自己是那种形象,回来时,腰杆子都挺直了,“哟呵,还在呢?我还以为凭季先生的本事,早就逃跑了。”
季寒城逆光看一眼,“过奖。”
刘大龙大概是找到了有力的帮手,走路恢复了往常的横行霸道,就是包扎后的额头和手腕有些丑陋。
他大摇大摆,临近了还吐了口唾沫,完全是把季寒城捏在手里的狂妄样,“季寒城,你不是说来了就没想走吗?我好心提醒你,现在你就算想走,也走不掉。”
季寒城讥诮的勾着唇线,“正好,留下教你怎么做人。”
刘大龙气的吹胡子瞪眼,“季寒城,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季寒城停止敲打手指,神色忽然冷淡到零下十度,足以把周围的空气冻起来,“命都快丢了,还跟我提脸?”
季寒城说话简洁明了,有时候还不直接挑明,但刘大龙每一句都能明白。
威胁,直接透明的威胁。
刘大龙翘着腿坐下,晃脚摇头,“呵,都快死的人了,我就让你再嘚瑟几分钟,省得下地狱不瞑目。哎,我说季寒城,你好好的二少爷大总裁当着不香吗?非要管闲事。别怪我狠心,谁让你不让我活得舒服?”
季寒城轻笑,“舒服,是给死人的。”
阿智在心里默默给刘大龙立了个墓碑,上一个敢跟老板这么说话的人,什么结局来着?
哦,被炸的连尸体都找不全了。
暗涌在沉默中爆发。
夕阳沉了一半,天黑只在一夕之间。
这时跑来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贴到刘大龙耳边说话。
“什么?”
刘大龙脸色突然发黑,“你他娘的想清楚再说话。说错一个字我剁了你!”
小弟抖着嘴,又重复一遍,“是真的,确切的消息,半路上,被带走了。”
刘大龙面如死灰,扑通跌在椅子上,“不可能啊……来的时候好好地!”
他双眼无光,僵硬的转向季寒城,“你……”
季寒城终于坐够了,他悠然起身,“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