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许多秘密。”
“你的疑惑,对我来说就像门为什么有锁一样简单——但你也得帮我点忙,很公平,是不是?”
被数根金属扦插的女人,仿佛早就习惯了这永不休止的疼痛,面色自若:
“我要死了。”
“很快,我就承受不住这痛苦,像你一路所见的那些女人一样疯狂——你应该看见了,对吧?”
她注视罗兰,言语真诚:
“如你所说,我的确是刺客,信奉第七冠神:纷争之手,或者影中网…”
“我期望死后的灵魂能去我信奉的神灵身边,去祂所造的国度,为祂开启一场无尽的战争…”
“如果你给我这样的可能,我就解答你的一切疑惑。”
“成交吗?”
她说完也不催促,静等着面前人思考。
数十秒后。
“我怎么帮你?”罗兰问。
海伦·门齐笑了。
她猛地挣扎起来,血肉于金属中摩擦,流出更多的鲜血——有什么东西自她胃部蠕动,向上。
她痛苦地哀嚎起来,垂着脑袋,下巴脱了臼一样越长越大:
呕吐。
浓稠的黄色液体混着短钉和铁蒺藜叮呤当啷砸在一起。
如浓腥的瀑布自她口中排泄,那各式各样的不该存在于胃袋中的东西全部喷了出来。
这漫长的折磨眨眼而逝,最后,只剩干净的血液。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她又呕了几下,攒足气——
朝着罗兰一口喷出鲜血!
啪嗒。
一颗不似人类的小尖牙落在罗兰脚前。
海伦·裘。
罗兰:?
海伦·门齐喘着粗气,肉粉色的涎液顺着下巴拉出长长的丝线。
“这枚奇物里记录了我全部的知识,包括道路。”
她更加嘶哑,好像下一刻就要失声。
“用它,完成一个仪式。”
海伦·门齐告诉罗兰,她需要完成一个仪式——用这枚自己常年持有的奇物,以让她死后的灵魂得以前往神灵的国度。
纷争。
至少用这奇物,造出五名仪式者以上的纷争。
“很简单,范西塔特。只要伱换个身份,将这奇物的‘效果’宣扬出去,没有人能拒绝知识和力量,不是吗?”
罗兰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牙齿。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将它据为己有。”
“因为我不会告诉你开启它的条件。”海伦·门齐咧嘴一笑:“也永远没人知道了。你只要让它成为公开的秘密,或脱手给你的仇人…很快,它们就会为了这枚奇物厮杀、争夺,仪式完成,我的灵魂也将抵达该去的地方…”
“成交吗?”
她又问了一遍。
听起来…
没什么问题。
一枚无法开启的奇物,还能陷杀自己的仇人,任何人都乐意随手帮这个忙——
即便怀疑海伦·门齐有什么阴谋,也可以将这枚奇物扔进海里或锁入金匣埋进土里,彻底抛弃。
十年,一百年。
甚至还能虚构一個‘效果’,将它卖给谁…
总之,再也不来修道院,答应她又怎么样?
离开后如何处置也是自己说的算,对不对?
这么干,她的阴谋就成功了。
…………
……
名称:牙仙的宝物
类型:奇物(异种)
描述:‘枕头下的牙齿呢?’
‘我会从橱柜、墙缝和咯吱咯吱的地板下来…’
‘我会踮起脚尖…’
‘或扇着翅膀…’
‘在你熟睡时。’‘我会先用我的宝物熄灭灯光,我会爬到你的床上,你的脸旁,你的枕头边…’
‘你的呼吸中…’
‘翻找呀翻找…’
‘枕头下没有牙齿!!’
‘我会吃掉你的全部牙齿!!你的眼球!!你的舌头!!扯断你的喉咙!!’
持有者可以付出一枚牙齿的代价,造出一片维持二十五分钟半径十英尺的黑暗迷雾。
当非持有者主动触碰该奇物时,转移持有人。
首次持有该奇物者,将会不受控制的激活其中力量(一次)。
注:从今天开始,忘了‘撕咬’这个词吧。
……
…………
聪明的蜘蛛结网,却总在网的另一端等待。
不得不说,海伦·门齐真的很狡诈。
她引导着罗兰向奇物本身的力量思考。
她让善良的琢磨之后如何永远封印这枚奇物,让贪婪的考虑怎样才能将其中的知识据为己有,让事不关己,只为得答案的——或许抛到海中更是个不错的选项?
无论谁,当触碰这枚奇物时,就相当于转移了持有人。
它会制造一片黑暗。
而海伦·门齐是刺客…
这条道路最广为人知的特征就是掌握阴影。
一环扣一环。
实际上这枚奇物并不算很强大,代价也不小,可在海伦·门齐手里就不一样了。
阴谋自他进门就开始了。
“成交,女士。”
海伦·门齐和罗兰,两个谁也没盼着对方好的大小阴谋家相视而笑。
“让我来说说吧,孩子。你想打听教派,准确来说——不那么合法的教派,是不是?”
多数教派都围绕十冠神建立。
如果罗兰想要建立一个以冠神教义为核心的教团,就不该委托仙德尔·克拉托弗来这儿找她。
而大多数非冠神的小团体,都不怎么合法。
“也许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范西塔特‘小姐’。”海伦·门齐轻声:“什么是教派?”
罗兰下意识开口:“围绕道路建立的…”
“不,当然不是。”女人显然能听出这台词背后的含义:“我不会在大多数学徒都清楚的标准答案上浪费时间,范西塔特小姐。让我告诉你吧。”
“教派是避难所。”
“废墟之下的、只提供给灵魂的避难所。”
她不管罗兰是否能听懂,只自顾自往下讲。
——教派和秘社的根本区别在哪?
简单来说:
‘以信仰之名’和‘以我之名’。
前者比后者更加强有力:相同的信仰更能让人团结在一起,紧密相连。
而对于海伦·门齐来说,以信仰之名,能干的事太多了。
并非我所愿,而是教义如此,我们的信仰如此。
让自己的欲望变成众人的欲望,从而驱使虔诚的教徒跳下悬崖,填满自己心中贪婪的沟壑。
教主只需要踏着他们尸体填平的土地,缓步朝自己要去的方向前进。
——在她看来,这就是教派的使用方式。
“圣十字也在这么干,孩子。”
她见罗兰不语,以为又是个十字脑袋,阴阳怪气地念出伊甸经里的文字:“祂说:让孩子到我这儿来。”
“范西塔特,你要一个男孩,和万物之父要一个男孩,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明白吗?”
“那些男孩真去侍奉万物之父了吗?还是正侍奉…”
罗兰摇摇头:“那和我无关,女士。”
他不在意教会怎么干,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有一个‘神’。
“说得没错,为什么非要有一个‘神’?”海伦·门齐反问:“重要的是‘神’吗?范西塔特,重要的是:教义,或者说,你究竟想让教徒们信仰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