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怒弓的阻拦,丁文故意望了眼连中两剑的大碗城城主,反问:“那他做的恶怎么办?”
怒弓眼里都是焦急,连忙回答说:“他做了恶,你让城民都知道就行了,作为巡走之剑,我们还能做的就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分会主联盟。”
丁文故意沉声继续说:“如此恶人,遇到,见到,岂能不除?”
“你图一时痛快把他杀了,自己却会成为灭仙会的公敌,那不是拿你自己跟一个混蛋同归于尽吗?”怒弓极力劝阻,不愿看他做错选择。
丁文沉默不语的反应让怒弓以为说动了他,于是又继续劝阻。
“我们得留着性命做更多有价值的事情,帮更多值得帮的人,救更多值得被救的人,不能跟一个混蛋同归于尽。”
丁文看着怒弓急切拦阻的神情,听了她的心声,不禁笑道:“云上飞和赵念都说怒弓是值得信任的伙伴,我刚才还奇怪你这种性情为何能忍得住不除恶,现在明白了。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丁文。”
“你、你叫丁文?红渊山城的丁文?”怒弓竟然听说过丁文的名字,打量着他,又惊又奇的继续道:“除掉了临风城的至高荣誉、混沌主钱奴的那个红渊山城的城主丁文?”
“就是他。”赵念这时也很为丁文骄傲,这些事情他都听云上飞说过了。
火凤刀同行的日子不久,来了大碗城后事情也多,没空闲聊,还不知道丁文做过的这些事情,这时手臂的伤口得到欧白的仙法帮助,已经不流血了,只是震惊的望着欧白问:“你师父杀过灭仙会的至高荣誉城主了?”
“除恶务尽,不分是恶城主还是恶徒。”欧白的语气里,也是为丁文这个师父而骄傲。
怒弓上下打量着丁文,她之前听说这名字以及事迹的时候,简直惊的难以置信。
义愤填膺怒而诛杀恶首的人她不是没见过,却没见过自己就是混沌主城主、又是至高荣誉,却还能做这种事情的人。
此刻意外见面,不由的拿眼反复打量,想起她自己刚才劝阻的那些话,不由自嘲的笑道:“我劝你半天原来只是浪费口舌,你既然是红渊山城的丁文城主,今天肯定是不会放过大碗城城主的了。”
“刚才想了解怒弓内心如何看待这些恶首,不是存心戏弄。”丁文微笑着又道“大碗城城主谋害了六百多个人,今天我们把他的罪行公布全城。我们前脚走,他后脚继续为了恶癖杀人。过去他还有遮掩,事情败露之后他索性肆无忌惮的显露恶癖。所以这等恶首,必须除掉。”
怒弓叹气说:“道理是如此,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当巡走之剑的这几年,认识过不少伙伴。刚开始大家都满怀赤诚之心,不甘对极恶之事袖手旁观。”
“即使现在,看你仍然公义之心不灭,只是能控制愤怒不至于失控,想必是遇到过一些伤怀之事。”丁文见怒弓愿意坦露想法,也就表明了希望增进了解的意愿。“嫉恶如仇拔刀相助的同伴身死他乡,是我们寡不敌众力有不逮,这不怨旁人。可尸体被游街示众,城民明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战,为何而死,却在恶首命令下群起残虐尸体!议论提及时愿意称赞两句忠勇义士的话都没有几句,反而说是不知所谓,自寻死路,螳臂挡车,不识时务等等的话居多!这些、何等让人心凉?”怒弓说起这些经历的往事,犹自气愤的咬紧牙关,眼里分明还似燃烧着火那般。
“固然有一些人如此,但我要说,许多说这些话的人,只是唯恐被人说他们对城主有不忠之心,说那些话只是为了避免惹祸,内心并非那么想。”丁文也不知道这话能否让怒弓少一些受伤,但他知道这是事实。
“这道理其实我后来也明白了,所以才能至今尽力做些努力。这几年发现最悲哀的就是恶首无从惩处,巡走之剑有心无力,势单力薄,拼上性命的反击,失败之后反而让恶首更得意忘形,让城民更觉得恶首的迫害不能反抗,只能忍受,这才是让人日渐心凉的源头。”怒弓深深叹息,而后,注视着丁文,眼里又透出笑意。“唯你例外!”
“怒弓如果愿意,未来可以同行,我们一起改变源头,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可以助你拥有必须的力量。”丁文觉得怒弓就是一把心怀满满正义的人,其正义感和脾气发动时就如张满的弓。
怒弓深吸了口气,咬着嘴唇,抬手拢了拢头发,看着赵念问:“你选了同行?”
“将来会不会有人比丁文更可能创造奇迹那不好说,但现在我不知道还有第二个人,错过了这次机会,我绝对会后悔!”
“是啊……”怒弓点点头,想着过往那些悲伤无力的痛苦,说:“我们当巡走之剑,一直就是在跟自己较劲,明明凭着名声找个投缘的城市当城护长日子会舒服太平,偏偏要一直走,一直走。明明心一天天的变凉,血越来越冷,还是要跟自己较劲,不甘心就那么变成了血凉了的人,不愿意麻木的看着世间那么多的恶。”
“是的!巡走之剑就是一直在跟自己较劲,明知道走下去越来越苦,越来越累,根本改变不了恶的源头,就是不肯投降,不愿妥协。”赵念深以为然,本来他跟怒弓就是一类人,或者说,本来许多巡走之剑都是差不多的人。
只是,许多巡走之剑的心已经凉了。
而他们,还没有认输,还在进行着本没有希望的坚持。
“怎么说?一起同行,拼一把?”赵念望着怒弓,笑着追问她的决定。
怒弓素手突动,剑光一闪,刺进大碗城城主的身体。
本已虚弱的大碗城城主吃痛,身体动弹了下,却没有力气做更大的反应,只是诧异的瞪着怒弓,张嘴道:“你、你、你会死在灭仙会无数人的刀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