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
离婚协议？
他在说什么？
秦霜眼里的光都凝住了，足足好一会儿，她再重复道:“你再说一遍？”
金特助都不敢去看秦霜的脸色，他把脑袋压的更低了一点，语速极快的说:“这是贺总让我给您的离婚协议，贺总让我转达您，协议结束了，您自由了。”
协议结束了，您自由了。
秦霜就算是再傻，也不会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贺老爷子去世的时候，她就想过贺知尧会怎么对待他们这段婚姻协议，因为贺知尧曾经说过，跟她结婚是为了贺氏集团的股份，等他拿到股份，协议就结束了。
只是结果这只是贺知尧布下的局，贺知尧没有要贺氏集团一分股份，也没有跟她提协议的事情。
她以为……她以为没这回事了。
就在她彻底以为没这回事了的时候，这份离婚协议竟然摆到了她面前。
提醒她她跟贺知尧这段婚姻，只是一场协议。
不是真实的。
从前她无时无刻不在等着这个结果，她想要摆脱贺知尧，她想要自由。
她不想她只是他笼中圈养的金丝雀。
可等到他终于打开笼子放她走了，给她自由了。
她却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
她没出声，金特助也没敢催促她。
就这么过了不知道多久，秦霜才又问道:“他人呢？不是要离婚吗？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谈？离婚也要领离婚证的吧？他人呢？”
金特助小声回道:“贺总前天晚上已经出国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了，您只需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后续律师会替您帮手续办好的。”
前天晚上出国……
那不就是她出意外那天晚上吗？
所以那天晚上贺知尧真的没有出现过，那一幕真的只是她的幻觉？
是她潜意识的以为贺知尧救了她吗？
秦霜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贺知尧走了，贺知尧他就这么走了……
那她呢？
他就这么一声不吭的丢给她一张离婚协议就走了，甚至连见她一面都不肯，所以……他真的没有喜欢过她是吗？
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她所有的好都是假的，是吗？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对你好的让你误以为他喜欢上了你，结果却只是你一个人的自以为是？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
秦霜抬起手，挡住眼睛，她真的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她觉得好丢脸，真的好丢脸。
她正要告诉他她喜欢他，正要告诉他他们又有孩子了，正幻想着他们一家人新的生活，可他走了。
就这么走了。
秦霜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股气，她抹了把眼睛，忽的抬头冲着金特助说:“离婚协议呢？给我，我签。”
她跟贺知尧从一开始在一起就是错的。
是她太蠢了。
明明无数次说好的要守住自己的心，到最后竟然还是动了心。
她真的是太蠢了。
怨不得任何人。
金特助小心翼翼的把离婚协议书放在秦霜面前的小桌子上，把笔递给她:“贺总名下国内外所有不动产全部归您所有，您只需要把这几份主要的协议签一下，后面所有事务都有专业律师团队负责、”
秦霜怕自己犹豫，先刷刷的在离婚协议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才听到金特助的话。
不动产？
那应该贺知尧之前买的那几套房子吧？
秦霜没想要贺知尧的东西，她的电影春节档上映，只要电影播出，她就算不能一下子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但日后也不会太缺资源，她根本不需要贺知尧养她。
她不光养活自己，养活孩子也足够了。
秦霜心口堵的厉害，正想开口说自己什么都不要，但她要是这么说的话，大概他们会以为她死赖着不离婚想谈条件吧？
秦霜只想快点结束，脱口说道:“我只要京市这套房子，另外，把我留在白露园那套房子里的东西都给我搬过来，包括墙上的照片。”
她跟贺知尧在一起这么久，连张照片都没有，唯一的一张合照，就是白露园那套房子里那张婚纱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舍不得。
金特助想起贺总的交待，生怕秦霜不肯签字，忙哄着说:“没问题，您签字就行，剩下的事情我保准给您办好。”
他心想，只要协议签了，夫人就赖不掉了吧。
贺总名下的不动产可不是几套房，而是资产价值千亿……美元。
但他现在一个字儿都不敢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秦霜赶紧签字。
好在，秦霜真的没有多想，因为京市这套房已经很值钱了，五六百平的大平层，价值快上亿了，她要的也够多了。
秦霜按照金特助的指使，连协议内容都没看，直接在右下角的签名处签了字。
看着秦霜签完字，金特助彻底松了口气，生怕秦霜刨根究底，他飞快的把协议给收起来装好，说:“剩下的事情您就不用管了，律师会帮您办好的，另外还有一个总负责人简安妮，担任您的高级私人助理，帮您打理名下资产。白露园您的东西我明天就找人专门给您送到家里去。”
金特助说完，一秒钟都不敢停留，飞快的抱紧东西离开了房间。
他一走，姜婉绫就走了进来，“霜霜，该吃午饭了。”
秦霜摇了摇头:“我有点困，我睡一会儿醒了再吃。”
姜婉绫看她精神确实不太好，就点了点头:“那好，那我先不打扰你，等你睡醒了叫我，我就在隔壁。”
秦霜住的高级病房是个套房，这两天姜婉绫都留在医院里照顾她。
秦霜点了点头。
姜婉绫离开之后，秦霜就躺了下来，将被子拉过头顶，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跟贺知尧就这么分开了。
他们就这样没关系了。
这么久以来，他真的，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她吗？
……
金特助从医院离开，马不停蹄的又赶到了贺知尧在的私人诊所，贺知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没动。
“贺总，夫人已经签字了。”金特助小声说道。
贺知尧“嗯”了一声。
金特助嘀咕道:“贺总，夫人还问您去哪儿了？为什么不亲自去见她？我按照您说的，说您已经出国了……我看夫人好像挺难过的，还有，她说让我把白露园她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京市，包括婚纱照。”
贺知尧手指轻颤了下。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贺知尧沉声道。
金特助欲言又止。
但看着贺知尧连眼睛都没睁开，估计是不太舒服，他只能离开了房间，出了门还一步三回头的，贺总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奇奇怪怪的，明明那么喜欢夫人，怎么就突然要离婚呢？难不成真跟徐医生说的那样，病的很重需要去国外养病？
他走后，贺知尧才睁开了眼睛。
他手指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他比谁都想见她。
可他看不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