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宁城安家的冉佳怡顺利拜托了原生家庭的影响,虽然两个妹妹只带回来了一个,可另外一个的命运好歹也已经与上一世截然不同了。
就在冉佳怡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的时候,原主适时回来。
一日下午,布庄里刚送走一批客人,两姐妹好不容易闲下来,相视一笑,眼中都是对现下生活的满足与喜悦。
不过一个恍惚的功夫,冉佳怡再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系统空间了。
她摇头失笑,这些委托者回来从来不打招呼,倒是会挑时候,每每都让她措手不及。
不过总的来说,委托者回去了,这一次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至于后续还是等她先休息一番,再来观看吧。
说起来,丫鬟这活计真不是人干的,冉佳怡在现代社会经常听见打工人喊累喊苦,他们也确实不轻松,可比起这古代毫无人身自由、生死系于一人手中的奴仆而言,确实要好太多了,所以还是社会制度好啊,冉佳怡在『迷』『迷』糊糊中感慨着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深沉,冉佳怡再度醒来已经是一周之后,这一次她睡得实在太沉了。
当然,其中也有她现在只有灵魂状态的原因,有身体的大脑迫于生理状态也不会一次睡这么久,可现在只有灵魂状态的她却是可以一次睡个够,直到完全缓解精神上的疲惫。
一觉起来,神清气爽,冉佳怡觉得自己仿佛又活过来了。
饱餐一顿后,冉佳怡开始了观看这一次的任务后续。
大屏幕开始在两姐妹布庄相视一笑的场景,而后,年长些的姑娘借口更新遁走,冉佳怡看到回归身体的原主偷偷的哭红了眼睛,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去继续。
虽然没有了冉佳怡脑海中各种奇思妙想的『色』彩搭配,可依靠着前期那些独特的颜『色』配比,原主还是顺利的和四妹一起将布庄继承了下去,逐渐在宁城也小有名声。
姐妹俩偶尔能听到那对父母的信息,不是她们可以去打听,事实上从她们决定远离那片土地的时候,就已经有意无意的忽略那边还有的几个家人。
但随着二小姐一起迁徙过来的杜家下人们,与曾家那边还经常有来往,或许是觉得两姐妹应该与她们一样牵挂着远方的家人们,总是好意的给她们带来消息,尽管她们内心并不想要可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这么不尴不尬的听着,好在两边距离远,消息并不频繁。
但只是从偶尔传来的只言片语里,杜娇娘和四妹也知道,杜家的日子不好过。
原主在杜家时候的本名就是杜娇娘,只是后来进了曾府的后被改了名加上她那时候被父母放弃心里多少是有怨气的,打从心底就不认同娇娘这个名讳。
可等到这一次回归,她就突然明白了,她或许不是爹娘手中的娇娘,可她依旧可以是娇娘,她自己宝贵的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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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的日子不好过在她们的预料之中,事实上,从杜父染上毒瘾之后,一大家子就没有一天好日子。
从原主到两个妹妹,最后是杜母和儿子,杜家所有人都一直在为他一个人的错误买单,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而冉佳怡在的时候为了摆脱这种拖累,也只能选择来到遥远的宁城安家落户,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至少她们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在这里没人知道她们有着怎样的过去,而选择留下的三妹就没有她们这么幸运了。
原本三娘在曾府的作坊干活就是托了姐姐是府上二小姐身边贴身丫鬟的缘故,冉佳怡在的时候尚且没什么,可如今随着二小姐出嫁,在曾府的影响力被大幅减弱,所谓的面子情更是算不得什么。
若只是这般,三娘在作坊已经做了好几年的活计、是个熟手,等闲作坊也不会辞退她。
可谁叫她还有一个爱惹事的亲爹呢,一个赌徒的亲爹能够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一开始杜父来要钱还是态度温和中带着小心,生怕惹恼了这个钱袋子女儿,可很快他就发现了这其实是一颗软柿子,自己想捏就可以捏,不会受到任何反抗。
于是,慢慢的,杜父来要钱的态度变得理直气壮,到了后来,发现钱少的时候还会动辄呵斥打骂。
尽管这个作坊并不需要直面顾客,更无需担心上门的客人会被这样的赌徒吓走,可到底是做正经生意的,老是有人上门闹事影响总是不好的,再来,三娘与其他干活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工,没了这个还能再找无数个。
作坊的小管事不过思考了几天,连汇报一声曾府都不用,直接就将人“请”了出去。
说请还是客气的,说的难听点就是轰,三娘是被管事话里带着刺赶出来的,她的所有行礼倒是都让她带上了,可她全部的财产也不过几身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罢了,至于银子早在第一时间都掏给了杜父,自己身上是一文钱都不剩的。
直到面前作坊的大门关上,三娘脑子都还没有转过来,明明是呆了那么久的作坊,她老实干活赚钱,从来没有犯过错,怎么会被赶出来呢。
三娘开始是不明白的,可随着时间滴答滴答一秒秒过去,刚才管事的话语一点点浮现在脑海里,将她所有的怨气打的溃散而逃。
“三娘,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作坊门前天天有人来闹事,我们也是要做生意的,府里主子知道已经下了严令,再不处理我都要被撸掉,你也体谅一下叔,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
三娘想,那时候自己的神情一定是呆滞的、无法对这段话给出一点回应,只是木楞的听完了管事委屈的话语,然后跟行尸走肉一样被推搡着收拾了行礼,带出了作坊大门。
而现在,三娘看着紧闭的作坊,她想要敲门解释两句,说以后不会了,可她无力的发现,她根本无法做出任何保证。
或许,体面的离开就是她对作坊照顾自己多年最后的感恩了。
可是,她茫然四顾,早在几个月前她就没有了姐姐和妹妹,现在更是没有了安身立命的所在,那么,她还能去哪里呢,身上没有钱的她,连去住一天客栈的钱都拿不出来。
春天的微风依旧带着冬日未散尽的寒气,直吹的三娘身子狠狠打了个哆嗦,剁了跺已经冻僵的脚,她转身背对着作坊的所在,张望了一番,最后走向了一条陌生中又透着熟悉的道路。
事实上,她早就没有了选择,如今的她除了回去杜家,还有哪里能容纳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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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着僵硬的脚步,三娘背着自己不大的包裹朝着杜家的方向而去。
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思绪如何,后悔是有的,害怕是有的,其中还夹杂着微不可查的期待,毕竟那是她的家啊,那里有她的父母和家人。
由于没有钱坐车,她只能靠双脚一步步走回去,半上午开始,等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去。
此时的她饥肠辘辘、满神疲乏,带着满满的风尘,回到了自己的家。
到进入村子里,三娘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等回到记忆里家中房屋的位置,她这才发现,现实与记忆的差别如此之大。
记忆里杜家的房屋还很是干净气派,可眼前这栋乍看起来一看,但细细以观察却一点都不相同的屋子就是她以后的家吗
在镇上住惯了青砖小屋的三娘有点不适应,她试着推了推篱笆门、门没关,她直接进来,家中此刻并没有人。
将自己的行礼放在一条干净凳子上,腹中饥饿难忍,她试探一般去了厨房,却没有发现任何食物,最后只得舀了一瓢水咕噜噜喝下去,权当填肚子。
她还记得自己的屋子是哪件,推门进去,发现早已成为了一个杂物间,里面『乱』糟糟堆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也不敢收拾,只能退了回来,最后困倦了的她只能蜷缩在桌边眯了一会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并不想出去找到家人,而是想等着自己被他们发现。
等被远处的动静吵醒时,三娘发现天已经黑了,可整个屋子依旧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动静。
等了两分钟,远处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她起身去迎,正是杜母和儿子从地里回来,
不等三娘招呼,回来的两人就先被吓了一跳,好在他们暴起打人前三娘及时招呼出声:“娘,二哥。”
杜母在一片漆黑中试图分辨清楚对面人的身份,犹疑问:“你是三娘?”
不知怎么的,三娘觉得自己的鼻头有点酸,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这几年里她赌气从来没有回来过,只偶尔在镇上见一两次面。
带着重重的鼻音,三娘吸了吸鼻子,重重嗯了一声。
杜母这下比刚才更诧异了:“三娘,你怎么回来了。”
三娘有点憋屈的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重点在受到杜父连累被作坊管事赶了出来。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杜母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本来一家人重聚她是应该高兴的,可现在家中多了一个人便多了一张口吃饭,粮食本就不够吃,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但到底是几年没回来的女儿,杜母再纠结也还是去做了一顿饭,欢迎女儿回来。
这顿饭与丰盛沾不上边儿,连作坊里的饭菜都不如,就是水煮的青菜配杂粮窝窝头,要不是一天只吃了一口早饭、又赶了这么远的路,她险些食不下咽。
第一次,三娘深刻反省自己,她回来真的对吗,可惜没有人能给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