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伍家最受宠的嫡小姐,伍盈盈身份高贵,府中伺候的下人也十分听话顺从,可这也只是因为她的身份,若她真做了出格的事情,下人定会悄摸通报给上面。
若论起真正忠心于她本人的可能也就自小与她一起长大的两个丫鬟,三人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非比寻常。
前面两世,两人陪着原主进宫,风风雨雨,一路同行,心中只有一个主子,自是信得过的,当然,前提是她得扮演好原主的身份性格。
与一众伍家人分开,冉佳怡回到原主的闺房,遣散下人,只留知秋、梅香两丫鬟在一旁伺候,并不显异常。
她人坐下刚露出一丝愁绪,两个丫鬟连忙开解。
知秋说:“小姐,您进宫可就是一朝皇后,且放宽心,以后一定顺顺利利。”
梅香道:“咱们老爷是大靖朝的英雄,便是不看别的,您以后的日子也差不了。”
两人未必不知道皇帝的用心以及进宫后的艰难局势,可是已成定局,开心总好过一直不开心。
冉佳怡“噗嗤”一声笑了,笑得两人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行了,小姐我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既然接了圣旨,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当好这个皇后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冉佳怡心中想的却是最好能好到力压皇帝。
伍家人看不到的闺阁中,冉佳怡正常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天光未亮,就找了一个烂俗的借口,声称自己在梦中梦到了跟随大靖朝大江山的先祖,得以被赐下仙种,可解大靖朝几千万人的口粮。
可怜知秋、梅香硬生生为主子担忧了一.夜没睡好,一觉醒来听见主子的胡言乱语,险些以为主子是伤心之下呆傻了,要不是冉佳怡及时从无变有拿出了所谓的粮食种子,恐怕自己就要被当成神经病看待了。
“小姐,你没说胡话?”知秋如临大敌般看着突然出现的奇怪作物,一个劲的揉眼睛。
而梅香见此一幕已然相信了自家小姐的所作所为,高兴道:“小姐,这可真是祖宗保佑,我去报给老爷夫人,他们也一定会高兴的。”
冉佳怡急忙将人拦住:“虽说这是先祖托梦,可是真是假也无从分辨,不如等我证实了再说,也免得爹娘空欢喜一场。”
实则她压根信不过伍家,把东西献上去只有两个结局,一是伍家将东西进献皇帝,这只会引得皇帝更加忌惮,二就是自己留下偷偷使用,届时恐怕野心压都压不下来。
不管哪一种,结局都不会有自己使用更好的了。
好在她婚事已定,作为未来的皇后,未来一年在伍家的地位只会更高,且皇家内务府准备的聘礼不日就到,伍家的嫁妆也紧随其后,也就是说,她很快就有自己的资产,金银玉器、田庄铺子,以及独属于她的仆人。
别看府中主子那么多,可除去贴身伺候的,大多下人都是公中的,压根不能尽信。
等待的时候冉佳怡也没闲着,为免误解了伍家人,她还多次试探过原主的母亲。
作为伍将军的枕边人,伍母自然清楚丈夫的忧虑,即使这样她才会更加哀伤,对着唯一的女儿也无法说出全部。
自家与皇家的恩怨,远非一门婚事可解决的,过往不知多少伍家男丁死在了前线,又有多少是死于皇族倾轧,便是自家愿意重归于好,上面那位又岂能放过。
“盈盈,你要记住,进宫了你就不仅是伍家女,更是一宫之母,谨言慎行,做好你该做的,知道吗?”
冉佳怡点点头,表示明白,“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一个让你和爹、伍家乃至天下百姓都满意的皇后。”
虽然觉得女儿这话有点夸大,可根源总是好的,一入宫门深似海,暂且让她轻快一阵也是好的,这么想着,伍母也就没有反驳,这也令得以后的她每每想起总是万分的遗憾。
定了亲,还是皇家的婚事,冉佳怡准皇后的身份一下子在伍家拔高起来,几个哥嫂遇见了不行礼也得多敬重几分,生动权势了什么叫做夫荣妻贵。
冉佳怡并不在意,身份高些她也好办事,起码再出去没人敢阻拦。
大摇大摆带着几个丫鬟仆从出门,伺候的下人小厮无不小心翼翼,冉佳怡美其名曰挑选首饰、顺带逛逛京都,以免一年后进宫再无出来的机会,伍母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不阻止。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冉佳怡上午在家中绣绣嫁衣、陪伍母说说话,下午就四处闲逛,一开始关注的人还比较多,尤其那些家中有女子在宫中的人家,可时日久了,众人也就清楚这纯粹是小姑娘无聊,并没什么可盯的,也就放松了。
冉佳怡这才得以清闲下来,要知道,每日里在京城闲逛也是一件着实累人的活计。
也就在这时,内务府的人送来了单子,皇后的聘礼自然不可小觑,正好好几页的单子,其上资产、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堪称奢华,饶是见惯大场面的伍母也不由咂舌。
不过也从侧面印证了伍家的地位,毕竟皇家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
一般人家的彩礼,娘家少不得扣下几分,可皇后的聘礼却没人敢动分毫,不仅不能动,还得大手笔添上,务必让这门婚事办得体面风光,才不堕了皇家的威风。
于是,冉佳怡的嫁妆格外丰盛起来,十里红妆也不夸张,面对这些,冉佳怡欣然接受,按照她的计划,未来需要用到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名下有了属于自己的资产,冉佳怡的行动也可以正式实施起来了。
最重要的就是她名下的几处庄子,原先是皇庄,赐下来后便属于她,连带里面下人们的卖身契也给了她,几个庄子加在一起几百号人手,可惜不能尽信。
故而,冉佳怡只是另外买了一批人放进去,让两边形成焦灼之势,表面看是两波人的争斗,谁又想得到浑水中摸进了多少鱼。
种子下地,只待收获,这总急不得,冉佳怡便开始准备其他。
她要做大就必须得有自己的人手,不过女子能做的到底有限,冉佳怡用自己的私房建了一个慈幼院,转门收养京城无家可归的孤儿以及老人,其实她的重点还是培养训练孤儿,老人只是顺带着好不那么显眼。
如她所料,一切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便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家,也不过一句伍家女想博个好名声罢了。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表面上她还是那个乖顺听话的乖女儿,叫伍母怜惜得紧,恨不得日子再过得慢一点,实则暗地里,她的势力也在慢慢增强,虽则微小到不被人看在眼里,但总有发展壮大的一天。
时间一天天过去,春去秋来,地里的农作物也到了收割的季节,冉佳怡并不担心产量,这三种可是在后世傲视其他农作物的存在,即使到了古代也足以令人大吃一惊。
事实也的确如此,后世动辄亩产一千公斤的作物,到了肥料与种植方法极其落后的古代,也有了亩产六百斤的亮眼成绩。
别看与后世相比大打折扣,可这时候人口也少啊,整个大靖王朝几乎一样面积的土地,不过五六千万的人数,可以说,只要顺利推广开来,不遇到天灾人祸,整个大靖王朝老百姓的口粮都有了保证。
当然,她现在手头的种子还不够多,也不到推广的时候,因为,只是吩咐下面人保存好种子,待来年再扩大规模继续种植。
赶在冬天到来之前,常年驻守边关的伍将军终于得以被批准回京一趟,见女儿进宫前的最后一面以及安排。
一家人久别重逢,自是喜不自胜,只是女儿要进宫,生生冲淡了这份欢喜。
只有伍家嫡系的大厅,伍父一脸严肃交代着后续安排,他千里迢迢赶出来也不过能在家待半个月,等不及女儿大婚就要启程赶往边关,以防冬日边境动乱,因而时间格外紧迫。
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外面不知多少人家盯着,伍父要求家里接下来紧闭门户、约束好下人,无事不得外出,交代完一长串,伍父才将目光放在这个女儿身上。
“盈盈,听说你前阵子满京城跑?”
冉佳怡并没否认,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事情,“嗯,我想着进宫后就没了机会,才多跑几趟,以后不会了。“
伍父闻言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你的身份不必拘束什么,只是外面到底不安全,就是出去也得带足下人知道吗?还有,你办的那个慈幼院不错,以后可以继续办下去,要是银钱不凑手,就找你娘要。”
这也就是客气话,她如今手头的资产比不上伍家族中所有,可却绝对远超伍母手中的资产。
她依旧乖巧点头,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谦逊顺从的模样,叫伍父也有点担心,忍不住老妈子一般多操心几句。
“有些话你娘肯定说过多遍,但我还得再说几句,你仔细听着。
咱家是武将,可你自小是当文官家闺女教养的,进宫后不能任性,要做好一国之母的典范,对待皇上,是你的夫君、更是一国之君,要懂得分寸......”
接下来絮絮叨叨一堆,也是伍母的老生常谈,过去一年听多了,冉佳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然不放在心上,这幅模样又是惹得伍父深深叹气。
伍家局势堪忧,女儿却还如此懵懂,只是到底外嫁女,说得太过总是不好,只能边走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