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水匪已经清理完毕,我们是否继续到下一个地方?”跟随王祯而来的一个官兵擦拭干净脸上的血迹,拎着还在滴血的环首刀走向王祯问道。
“我们已经将外围的水匪清理差不多了,再继续深入,便有被发现的风险了。”王祯摇头否定了此人的提议。
“兄弟们速速集合,我们只需守住外围,让后续部队登岛即可。”王祯吩咐道。
众人闻言便聚拢起来,他们与水匪交战多次,虽然水匪战力低下,但是他们依旧有些累了,如今能停下来,众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正当王祯领着人有序后退,准备找草丛重新躲藏起来时,意外发生了。
“哪里来的鸟厮,竟敢杀我兄弟,大伙一起上。”王老六领着人看见王祯一行人与地上死去的水匪不由怒目圆睁,怒喝道。
王祯见水匪人数众多,知道不是自己这百来人可以抵挡的,果断的从腰间掏出个竹筒,扭开蜡封之后,拿出枚烟花,然后用火折子一吹,橘色的火光隐现,点燃了烟花的引信,嗖的一声,烟花冲天而起。
“援军马上到来,大家坚持住。”点燃求救烟花,王祯高声道。
官兵闻言精神一振,这才在冲过来的水匪面前站稳了脚跟。
随即两拨人便鏖战在了一起。
王祯将手中长刀一送,“噗”的一声,刀尖刺入身前水匪的咽喉,从水匪颈后透了出来,一蓬血雨就喷了出来。
他环视战场,发现水匪毫无纪律,交战也没有什么章法,战力完全不及官兵,但是水匪胜在人数多,于是三个水匪围攻一个官兵,官兵渐渐被击退。
“聚拢过来,我们边战边退。”王祯见形势不妙不由呼和道。
官兵这才重新稳住阵型,开始后退。
与此同时,还在岛外船上的张忠等人自然看到了天空中的烟花。
“我们是否该登岛了?”张忠收回看向烟花的目光,他知道这是王祯在求救,于是问道。
王景弘闻言微微颔首,脸色阴沉道“速速进发。”
随即船队便如沉睡的猛兽一般,苏醒了过来,径直向佘山岛驶去。
待众人登了岛,见外围无一水匪阻拦,便知道这是王祯领人清理过了。
而王祯释放了求援烟花,显然是遇到了劲敌,他无法全身而退。
待官兵列阵完毕,便直接向传来打斗之声的佘山岛东边而去。
......
“小心后面......”
王祯听到官兵的提醒,将刀从身前水匪胸膛抽出,匆忙转身,便见一个满脸横肉的水匪挥刀砍向自己。
他连忙将刀向上一顶,挡住了水匪的刀,只是王祯还是错算了水匪的力气,满脸横肉的水匪再次挥刀,一刀便砍向王祯的左臂。
王祯一个躲闪,避免了整条手臂被砍断,但还是让水匪的刀划到了手臂,一时左手鲜血直流。
水匪见王祯受伤,连忙继续攻来。
“我今日要死在此地吗?”王祯挡下了水匪的几轮进攻,感到失血后的乏力,不由心中暗想道。
“援兵来了.....”
正当王祯恍惚间,便听到官兵的欢呼声。
他抬头看去,果不其然,一群甲胄齐全的士兵向他们这处战场而来。
水匪又不是军队,哪有什么军纪约束?
一看大批官兵到来,他们哪里还敢再战斗下去,立马拔腿就跑。
结果一个跑,各个跑,全都四散狂奔而去。
王祯见状不由笑了,他这时才发现,先前与他交战的那个满脸横肉的水匪也跑得无影无踪了。
“降者不杀.....”
张忠领着官兵到来后,将依旧负隅顽抗的水匪消灭后,不由高声喝道。
随即众人纷纷高声呼喊“降者不杀.....”
滚滚声浪,宛若雷鸣,成为了压垮水匪的最后一棵稻草。
不少水匪都仓皇失措,丢掉了手中的刀,乖乖的抱头蹲在地上,选择投降。
“将水匪分开,都给我捆起来。”
张忠见大局已定,不由轻轻吁了口气,随即吩咐身边的赵坚道。
赵坚闻言,自然是带着勇士营的五百人前去看押水匪。
张忠随即向王景弘与王祯这对父子走去。
当张忠过来时,便见王祯的左臂受了伤,如今战事结束,这才有时间进行包扎。
“此战能如此顺利,王祯当得首功,若不是你将外围水匪处理干净,我们也不可能顺利登岛。”张忠说道。
“多谢永春伯!”
王祯听闻此言,由于失血略显苍白的脸上竟然泛起了红晕。
“水匪头目是否已经落网?”王景弘问道。
张忠闻言向赵坚招了招手,待其人到来时,问道“水匪审讯的如何呢?”
“水匪都说自己平时是渔民,只有几位当家的一声招呼,才会聚集到这里为非作歹,完事儿后就一拍两散,各回各家了。”
张忠闻言嗤笑一声,继续问道“是否有抓到水匪的头目?”
赵坚闻言转身回去,将一个身材偏胖,脸色黝黑的水匪押了过来。
“你们的首领呢?”张忠问道。
“我们首领刀疤刘让我们出来巡视后,我便没有见到他人了。”王老六颤颤巍巍道。
张忠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不过俺知道,刀疤刘在岛后藏了船只,恐怕他如今已经跑了。”王老六恨恨道。
张忠闻言与王景弘对视一眼,随即吩咐道“赵坚你领着人向岛后追去。”
“喏!”
赵坚领命而去。
“我们还是押着俘虏上船,若刀疤刘真的从水上逃跑,看能否截住他。”张忠对王景弘道。
“好”
王景弘微微颔首道。
随即张忠吩咐官兵押着水匪上了船,向岛后驶去。
.......
刀疤刘立在枪船上看着岛上的马副巡检等巡检司的弓手心中大恨。
他实在没想到,这些人怎么就从芦苇荡里冒了出来。
本来他的计划十分完美,让其他水匪拖住官兵,他带着自己的心腹先撤退,等上了船,这茫茫太湖,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官兵压根找不到他。
可是偏偏当他登船时这些巡检司的人出来了。
巡检司的弓手也不与他的手下交战,只是凭借着弓箭远程射击,阻止他登船。
最后在付出几十人的伤亡后,他才登上了枪船。
刀疤刘环视左右,看着如今逃出来的五条船与数十人,不由叹了口气。
“希望耽搁的时间不长,官兵没有那么快赶来。”刀疤刘心中祈祷道。
“开船......”
刀疤刘收回看向马副巡检的目光,吩咐手下道。
“巡检,我们就让水匪这样离开吗?”一个弓兵问道。
“我们人数少只能用弓箭干扰他们,可是如今弓箭用完了,又没有船,徒呼奈何,不过有这些首级在,此次功劳够了。”马副巡检指了指地上死去的水匪道。
弓兵闻言颔首不及。
......
“前方发现船只......”
沙船之上张忠与王景弘正在谈论此次剿匪事宜,便见官兵禀告道。
两人闻言一喜,连忙出了船舱,向甲板走去。
待来到甲板上,张忠果然看见前方有船,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可以看出轮廓来,那些船如鬼火一般在太湖水面上移动。
“满帆,加速前进。”王景弘连忙下达了命令。
沙船便再次提速,向前方的枪船追去。
“火箭准备。”王景弘待沙船与枪船距离合适后吩咐道。
张忠闻言丝毫不觉得奇怪。
张忠知道冷兵器时代,水战虽然可以用箭射杀甲板上的敌人,但要彻底战胜敌人主要靠犁沉敌舰和接舷战法。
在明代火器得到充分发展的情况下,明朝水军虽然并没有完全屏弃犁沉敌舰和接舷战两种战法,但更重要的是装备火器,以火器可远距离攻击的特点击沉敌方战船。
就张忠所知他所乘坐的沙船不仅有火箭还装备了碗口铳。
火箭如蝗雨船射向枪船,高速飞行中与空气摩擦,立时便燃,一波攻击过后,前方的枪船,霎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船上的水匪见机快的跳入了太湖,晚了一步的便被点燃了身体,他们在火中撕心裂肺的哭嚎,拍打身上的火苗,依旧无用,最终一头栽倒,掉入了水中。
前方枪船之上的刀疤刘见状心惊胆战,连忙催促道“加速前进,再快点....”
水匪闻言也是心中寒气顿起,连忙驾驶船只飞快往前驶去。
“这火箭射程不错呀!”张忠见状感叹道。
“这是’火龙出水’,乃是多级火箭,用纸糊筒外绑第一级火箭,龙口内有第二级火箭,射出后加大了射程。”王景弘闻言介绍道。
在击沉几艏枪船后,眼看还有一首船逃离了,王景弘铁青着脸吩咐道“继续追击!”
“快点,前面便是西山岛了,那里有个渔村,官兵不敢用火器射击的,我们上了岛便好了。”刀疤刘眼见前面岛屿上依稀可见的灯火,不由再次催促道。
“嘭嘭”新一轮的火箭向着刀疤刘飞驰而来。
随着一声惊呼,枪船被击中,烈火熊熊,将湖面映得通红,火光之中刀疤刘最后看了一眼西山岛上的灯火,心中不甘道“我就差最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