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义王太平所部:
刀光一闪,鲜血就飞溅出来,男子的喉咙被切开,血淋淋伤口露出。
他扑倒在地,双手用力捂着脖子,拼命在地上挣扎扭动,片刻后终究是没了生息。
也先将目光从刚刚被他杀死的男子身上收回,抬头看向太平所领部落的营地。
四处的喊杀声渐渐减弱,那些负隅顽抗的人已经成为刀下亡魂,那些选择臣服的太平部落男子被集中看押起来。
营地的帐篷被点燃,那些部落的女人被绰罗斯部的男子拖了出来,营地各处,都传来女子的挣扎声与男子的笑声。
空气中充满血腥味,残阳如血,照耀整个营地。
“情况如何?”也先看着自己的部下阿剌知院问道。
“太平的儿子捏烈忽逃了。”阿剌知院徐徐说道。
也行皱了皱眉,随即嗤笑道“派一队人搜寻就是了,捏烈忽如今失去部落,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罢了!”
“是”阿剌知院赶紧领命而去。
......
宣府镇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特别是永乐迁都之后,宣府镇更是保卫京都,防御瓦剌南下的咽喉之地。
时人赞其“南屏京师,后控沙漠,左扼居庸之险,右拥云中之固。”
宣府镇城总兵府:
年过六十的谭广正端坐圈椅之上,听着其子谭序禀告着瓦剌之变的情况。
谭广身材高大,勇力过人,他出身平凡,从一个小兵干起,十四岁时入行伍,参加靖难之役,随燕王朱棣南下,屡建功勋,升为大宁都指挥佥事,后来掌管神机营,随从朱棣北征,充任骁骑将军。
朱高炽继位后,谭广升为左都督,佩镇朔将军印,出任宣府总兵官。
谭广身经大小一百余战,未尝遭遇挫败,虽然如今已过花甲之年,但依旧精神很好。
谭广执掌宣府镇以来,修屯堡、严守备、增驿传,安抚士卒有恩,使边境安然。
“绰罗斯部的脱欢已经统一了瓦剌诸部?”谭广听谭序说完后,一脸严肃的问道。
“捏烈忽乃是太平之子,他前日逃来宣府,详细说明了其父被杀,其部落被兼并的事情,想来此事不会有假。”谭序徐徐说道。
“那个捏烈忽还说了什么?”谭广沉吟片刻后问道。
“捏烈忽说他父亲太平乃是大明天子敕封的贤义王,如今脱欢无故攻杀其父他请求我们送他南下入京,请大明天子讨伐脱欢。”谭广神色古怪说道。
谭广听了也是嗤笑一声。
“父亲,那我们怎么办了?”谭序问道。
“此事还是要尽快禀告朝廷,虽然太平死了,我们是不关心的,但是脱欢已经整合了瓦剌诸部,他的势力必然膨胀,这北疆也会再起纷争,我们需要让朝廷早做准备。”谭广严肃说道。
“此事既然如此重要,不如我亲自回京一趟,向陛下禀明此事。”谭序迟疑说道。
“如此也好。”谭广颔首道。
.......
一月后。
朱瞻基高坐御座之上,在其下首文臣武勋左右而立。
众人正听着谭序讲述瓦剌发生的变故。
待谭序讲完,朱瞻基环顾群臣说道:
“诸位爱卿现在想来已经明白发生何事了,你们说一说,朝廷该如何应对此次瓦剌的变故?”
朱瞻基刚讲完,成国公朱勇便率先出列说道“瓦剌本是蛮夷,各部之间相互攻伐本是常事。”
“但是这个太平乃是太宗皇帝亲自敕封的贤义王,如今瓦剌脱欢不事先禀明陛下,求得我朝许可,公然杀死太平显然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若朝廷无动于衷,鞑靼,兀良哈诸夷听说后,必会对我朝生出藐视之心,所以于情于理,朝廷都当派兵严惩瓦剌脱欢之罪,以儆效尤!”
朱勇刚说完,武勋之中的安乡侯张安,广陵伯刘瑞等人纷纷出列,表示应该出兵讨伐。
朱瞻基见状,自然明白这些武勋为何如此态度,毕竟他们的立身之本在军功,只要朝廷北征,他们就有用武之地。
想到此处,朱瞻基不由看向文臣一边,问道“你们可有不同的意见?”
户部尚书陈山出列道说道“陛下,出塞非同小可。”
“永乐时期,朝廷一次北征,前后花费不下七百万贯!”
“如今户部度支虽有好转,但一下再拿出这么多银钱,一旦四方有事,国库恐有不敷之虞!”
“而且出塞必又将大量征发民夫,北直隶与山东百姓劳苦多年,刚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便又再摊派重役,恐会招致民怨。”
陈山刚说完,殿中顿起响起嗡嗡之声,一些朝臣对陈山的说法颇有感触,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形势逐渐向主和一方倾斜。
站在武勋一列的张忠见状不由大急,因为他是知道的,就是这个脱欢后来击败并杀死了鞑靼的阿鲁台,蒙古草原再次有了一统的可能,也正是由于脱欢打下的基础,等到也先上位时,瓦剌已经完全不可制了。
如今脱欢刚刚吞并瓦剌其他部落,还没有完全消化强大起来,不趁现在干掉他,更待何时?
想到此处,张忠连忙出列说道“臣认为眼下形势,朝廷除了出塞征讨已无他法。”
朱瞻基见张忠出列,不由笑道“永春伯尽管说来。”
张忠连忙应是,随即说道:
“瓦剌之所以比鞑靼弱,乃是因为瓦剌由三个人统领,他们彼此之间难免有摩擦,无法共同进退。”
“可如今脱欢杀死了太平和把秃孛罗,瓦剌将要整合为一,其实力必将突飞猛进。”
“值此情势,若朝廷仍无动于衷,那接下来瓦剌必会南侵中原。放眼万里边塞,到处都是破关之所,朝廷防不胜防。”
“一旦其破关而入,再要与之征战,朝廷花费将远远多于出塞,而且也少不了生灵涂炭。”
“故还不如先发制人,趁瓦剌羽翼未满主动出击,如此大明虽免不了受些内伤,但总比将来瓦剌入侵要好得多。”
两害相权取其轻,张忠的话清晰无误地表达了这样一个观点。
随后武勋一脉纷纷有人出列赞同。
一时大殿之内顿时陷入争论。
文臣武勋莫衷一是,但都拿不出个妥善的主意。
朱瞻基望着殿下争论不休的文武,沉着脸一言不语。其实和朝臣一样,他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正在此时杨荣出列说道“脱欢纵使统一了瓦剌,但他短时间是不可能消化掉这份力量的。”
殿中众人见是杨荣出列,不由纷纷安静下来,毕竟杨荣知兵事,擅长谋划边防事务,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杨荣继续说道“而且鞑靼的阿鲁台还活着,虽然他老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阿鲁台也算个枭雄。”
“他不会看着瓦剌的脱欢壮大的,只要他们两部相争,纵然最后是阿鲁台败落,也能给我们争取几年时间。”
“等朝廷缓过来了,钱粮充足,甲胄齐备,到那时再一举北上,击败瓦剌。”
众臣这才恍然大悟,杨荣这是要等瓦剌和鞑靼拼到鱼死网破,然后再坐收渔人之利。
“此言极是。”朱瞻基思忖片刻后颔首道。
“可是若朕毫无表示,会不会让脱欢更加嚣张,轻视于朕?”朱瞻基随即又问道。
“陛下只需遣一将,领数千人北上,巡边即可,一来人数不多,花费的少,二来有了此举也能表明陛下的态度了。”杨荣显然早已想到此处,朱瞻基刚问完,他便回答道。
明代实行巡边制度,或由朝廷委派将官统领军士,或由各边都督总兵官等组织本边人员巡哨,遇有地方警急,即行策应救援。
朱瞻基听了不由微微颔首,随即在武勋众人中来回打量一番,最后目光停留在张忠身上,说道“那就让永春伯从京师三大营精选五千人北上宣府,巡视边境。”
张忠见状只好俯身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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