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千初原本想打发了于贞,然后睡一会,养精蓄锐,晚上继续爬墙的。
可她突然心中一动,“你听过有姓燕的吗?”
于贞惊讶抬头,“姓燕的?”
于贞脸上闪过一抹讶异,道:“恕奴孤陋寡闻,并不曾听过这个姓氏,主子可需要奴去寻找?”
临千初心中有些失望,却摇头道:“不用,你去忙吧。”
事实上她这一世的记忆很杂乱,没有多少有价值的。
她也不记得有过燕姓。
于贞没有立即走,而站在榻前欲言又止。
临千初抬眸,“有话就说。”
于贞原本不是多嘴之人,尽量不给自己惹麻烦,此时却不同往日,心一横,抱手道:“主子,有件事您就是责罚小人,小人也要提醒主子,夜护卫屡次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对您不敬,如今府中更是将她视为主子,这样长此下去对主子的威严有损……”
“不用自称奴,称属下吧,只希望你珍惜给你的这个自称。”临千初说的认真。
于贞更加认真,激动的脸都红了:“奴……属下定不会令主子失望。”
临千初面色有了几分温度,“这件事我自有主张,只要你记得我是谁就够了。”
于贞面色一凛,“奴……”
到了近前,夜魅转身往门窗处看了一眼,“那傻子醒了?和你说了什么这么久?”
夜魅在这里等的时间不短了,怕自己见到那傻子生气,所以并没有多想。
于贞出了门后,仔细的将房门关好,一转身便见夜魅站在紫藤花树下缓缓踱步。
她的双眼缩了下,要想出这个主院,需要经过夜魅,况且她也没有必要躲她。
于贞心里冷笑,主子明明好好的,这夜魅胆大包天的竟然一口一个傻子,真不知道谁才是傻子。
但她的面上却是笑吟吟的道:“八皇女只是说了一些服侍之人的要求。”
主要是想知道临千初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在跟前伺候而已。
虽是给一个傻子做贴身护卫,可也不想将这个掌管之权让给别人去。
时值傍晚,于贞便加急的将临千初要的东西都赶制了出来。
捧着一个大包袱就送到了临千初的面前。
夜魅不屑的冷哼道:“一个疯傻之人,要求还这么多,真是可笑。”
于贞也不接话,更没有将临千初的话透露出来半个字,只说了一句还有事要忙就离开了。
其实于贞都好奇死了,很想问问主子要了那么多锥针做什么。
但她比较懂规矩本分,再是好奇的要死,主子不说,她就不去问。
临千初看过之后,满意的赞了她一句:“于总管办事效率不错。”
于贞闻言激动不已,如同发了大财似的欢喜,“多谢主子夸赞……”
这里的侍男就和侍女是一个意思。
夜护卫呢?临千初随口问了一句。
不过有些事该提醒还是要提醒一下的,“主子,您身边没个贴心的人儿伺候也不成,要不要属下帮您选两名侍男?”
临千初抽了下嘴角,“侍男的事,等两天我自己选吧。”
于贞道:“她轮休回府去了,今夜田慧田护卫轮值。”
临千初想起了这个家伙,也是个有背景的,她娘是当朝的御史大夫。
这一天也没有见着她的影子,并非是她希望夜魅在眼前晃悠。
而是她不希望她碍自己的事。
否则也不会配给了她。
不过这家伙平时很规矩,不多嘴,不叫她,她就在外头站着。
皇室成员单薄,便也矜贵,就连她这个瑕疵品的配置也是不错的。
但同样的,她们在家中的身份也是不怎么受待见的。
不得不说于贞的办事效率是真的高,只一炷香的时间,便又提着一个包裹给她送了进来。
“主子,这是您要的东西。”
临千初沉吟了片刻,将于贞叫到跟前和她耳语了片刻。
于贞应了一声,匆匆的就走了。
“不不,不辛苦,能为主子做事,小人只感觉干劲十足。”于贞有些受宠若惊。
话虽这样说,可她还是被主子那句“辛苦了”而感动的心里热乎乎的。
近乎养精蓄锐了一天,临千初现在的精神极好。
顿时摆手,“你辛苦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忙碌了一天,去休息吧。”
见于贞关上了房门,她这才起身开始准备。
先是穿好了让于贞给她特制的黑色衣袍,随后将那些针分别装进袖子里。
于贞也是个识趣的人,见主子查看那些药材,便抱手道:“主子有任何需要,打发田护卫去通传小人一声就是,小人就住在您的隔院里。”
临千初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都是经过处理的,她配置起来十分容易多了。
都准备妥当之后,已经快要二更了。
将两把匕首分别塞进了专用的靴子中。
这才开始配药。
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而所有的感知都放大了数倍。
三声梆子声敲过之后,临千初张开双眼,黑暗中,她的眼眸闪烁着明锐的光辉。
临千初便熄了灯火,躺在了床榻上。
屋内光线一下黑了下来。
也是她现在的这种状态也没有什么好警惕守卫的必要。
试问谁会处心积虑的去刺杀一个傻子呢?
原本就准备齐全的,她径直的走到了门口,拉开房门。
背对她的一名女子正在站着瞌睡,就连她开了房门都没有发觉。
她的院落里,只一盏孤灯,光线不是很明亮,夜风下,在檐下悠然飘荡着。
临千初将面巾往上一拉,就离开了自己的院落。
临千初很理解田慧,直接抬袖在她鼻尖挥了几下。
田慧两眼一闭直接软了身子滑坐在了地上踏实的睡死了。
只是让她有些发傻的是,她不知道苍歌住在哪里。
心里暗骂一声苍歌,既然都回来了,最起码的也该是他想法子联络她吧?
夜幕中,她的身影犹如灵狐般轻盈灵敏。
凭着记忆很顺利的进了苍相的府邸。
打定了主意,她便悄然的往后院潜去。
月牙高悬,到处暗影重重,倒是给了临千初不少方便。
此时正是人们进入睡眠的时间,显得十分安静。
临千初分析了一下,以苍歌现在正是郞阁男子,应该是住在后院。
“呜……汪汪汪……”
身后冷不丁的传来这么一声,吓的临千初差点没跳起来。
一国之相的府邸自是不小,还有巡逻的护院,都被临千初躲过去了。
然而后院很大,临千初正琢磨着该怎么办找的时候。
恶犬极为灵敏的退后,随即继续狂吠。
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临千初低咒一声,也不管是谁的院子了,灵敏的就窜进了院子里,大门一关,随即就顺着半开着的窗户钻了进去。
临千初僵硬的转着身子看去,一条恶犬正面目狰狞的对着她狂吠。
临千初对它就是一甩袖子。
被惊醒的人听到这么一声,顿时就彻底的醒了过来,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意识到了什么,他轻声道:“我不动,姑娘仔细自己的利刃。”
果然是个男子的房间,临千初挑眉,没想到他倒是淡定。
好在她眼神很好,直扑床榻。
隐约中看到床榻上有个身影,临千初准确的扑在了那人的身上,“想要命,就别动。”
临千初堂而皇之的就躺在这个人的旁边,而且还是床榻里。
两个人的姿势很亲密,几乎相互贴在一起了,不过她一手捏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却是贴着他的脖颈动脉处。
恶犬的狂吠不止,早就将院子里的人都给惊醒了。
外面光线一亮,随之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之就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大公子?”
到底狗吠声吸引了苍相府的大半护院,护院们正在悄声议论:
“是啊,狗叫什么?”
尽管他表现的很淡定,可临千初却还是从他的脉搏处探出他的紧张,“无碍。”
原本要进来的贴身侍男听到他的这句话后,便停下了脚步,眼神一闪便退了出去。
“嗨,这还有准儿?你忘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几女猥琐的笑了两声,就见一名身材壮实的中年女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跑了过来,同时呵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会是八皇女又来了吧?”
“怎么可能,她差点被我们打断了气,怎么还敢来?”
众人闻言面色一紧,齐齐请罪,“是狗在喧哗……”
然而,少年脚步不停,护院不利的罪责暂且不宜追究。
几名女子再不敢讨论,“不知道,狗一直对着大公子的院子叫……”
正说着,就从里面走出一名少年,面色沉冷的看了众护院一眼,扬声呵斥:“放肆,成何体统,大半夜的带着狗在大公子院门前喧哗,你们的规矩呢?”
他推开院门走了出来,到了那名护院头目的身旁,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了声音,道:“歹人正在大公子的房里,你们快些去禀了丞相大人。”
护院头目闻言恨不得原地晕死过去才好,这就是她们的责任,这么多人竟然让人钻了大公子的屋子??
她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白着脸颔首一下,转身就对着一名女子低声吩咐,“不要惊动旁人,快去……”
随后,她又悄悄的做出了应对,“立即准备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