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驻足回过身。
其实她早就看到诸葛佳依了,只是对她没什么好恶,便也就没有特意叫她到跟前来。
正心神不属的诸葛佳依听到怡太妃唤她,她才回神。
连忙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先是福身见礼,“佳依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对她没什么太多的印象,也没有亲近之意,只是和蔼的嗯了一声。
诸葛佳依垂着眼眸,娇娇怯怯的道:“小女听说御花园里的花儿都开了,佳依想去赏花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去吧,与我们一道待着也是无趣。”
“母妃,我们进去吧。”临千初扶着怡太妃的手臂往里面走,只是目光却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秋吟。
“你到底和姚老夫人说的什么呀?”
诸葛佳依恭敬的行了一礼就往后退去。
“这孩子在府里也是整日对花儿朵儿的感兴趣。”怡太妃顺嘴说了一句。
正好进了慈安宫大殿里,太后抿唇笑着接过话道:“这丫头一向机灵,说话办事,别人哀家信不着,可千初,哀家是一百个放心。”
怡太妃也是与有荣焉,脸上难掩得意,坐下后却也没有忘记谦虚下,“这还不是太后您赏识她,所以看她哪里都好,只是她若被姐姐宠坏了,以后更加无法无天了,这不她闭门家中坐呢,就被人将这些污遭事都往她身上推呢……”
怡太妃好奇极了了,又侧脸看着临千初继续追问。
临千初小声的对她说了一遍。
因姚太妃的自尽,让皇帝震怒了一回,毕竟关键的还未问出来。
所以,他自然不愿事态发展下去。
临千初在旁只是抿唇笑,可心里却琢磨着姚太妃的自尽之事……
***
所以,两相其害选其轻,姚太妃还得入皇陵。
提起了笔,却还是令皇帝万分不甘,这笔却怎么也难以落下。
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再问,只会令皇室颜面扫地。
这样的事,他绝不允许发生。
待咳嗽终于止住些时,他看向帕子,上面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一股悲凉以及愤怒充斥在心间,燕盛帝猛的一把挥落了桌上的笔墨纸砚……
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下不去的,这一心神紊乱之下咳嗽了起来。
燕盛帝连忙放下笔,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掩唇。
皇帝的脸色有些发青,尽管那特制的膏粉也难以遮盖。
临千初的眸里闪过了然,顿时给林公公使了个收拾一下的眼色。
大殿里侍奉的宫人不敢上前相劝,无声的跪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林公公带着临千初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凌乱,面色一变,先看向皇帝。
临千初暗叹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那瓶子只有成人拇指大小。
她拧开盖子,里面只有一粒药,将药倒入瓶盖中,那鲜红的胶囊在白色的药盖中格外的艳丽夺目。
她这才从容不迫的走到皇帝面前,“陛下可是因姚太妃之事在发怒吗?”
燕盛帝若无其事的将帕子塞回袖子里,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简直混账!”
皇帝接过去顺势就倒入了口中,顺势喝了一口水吞下。
明显是吃习惯了她的药。
她递到皇帝面前,“陛下这一怒恐怕又不知减了多少天的寿!”
“多谢。”
皇帝说着往另一处棋桌旁走去,顺口问道:“千初觉得眼下该如何?”
临千初和帝后之间看似君臣,实则更像是知己。
临千初腹诽:这才叫真正的破罐子破摔,他也不怕是毒药!
“千初觉得现下局势如何?”
听到皇帝如此随意的问,临千初很是自觉地坐在了皇帝的另一侧。
棋桌上一盘未下完的棋,黑白分明,星罗密布,黑子败势明显。
但她也不是忘乎所以之人,这个分寸拿捏的相当好。
而同样的,帝后都十分信任她。
皇帝看着对面女子那睿智眉眼中满是自信,不由心中一动,“怎么讲?”
啪的一声,临千初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了一处扭转败局的关键点上,漫不经心的道:“眼下虽然看似局势混乱,实则我们已经由明转暗,千初觉得对我们利大于弊。”
临千初顺手从棋盒里拿起一枚黑子在手中搓捻。
她的眼睛看着棋盘,也同样很是随意的回答,“千初倒是觉得,如今我们已经扭转了坐以待毙的局势!”
皇帝只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临千初的用意,顿时茅塞顿开,棋子随意扔进棋盒,抚掌而笑道:“妙,妙,妙!”
随即喜形于色道:“如此一来,姚太妃反而帮了我们,正好给了我们浑水摸鱼的机会,妙啊,妙!”
皇帝眼睛一亮,“哦?如何利大于弊呢?”
临千初抬眸看了皇帝一眼,“千初以为现下我们以静制动,让那只躲在洞里的毒蛇放松警惕自己爬出来,这个局不攻自破!”
看的林公公也是大松了一口气,难怪陛下如此倚重燕王妃,刚刚陛下还郁怒于胸,这么一会子,便龙颜大悦了。
燕少淳进来还不等见礼,就听到皇帝心情大好道:“少淳快过来坐。”
正在这时,林公公走进来道:“陛下,燕王回来了。”
“请,快请进来!”燕盛帝心情大好,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几分。
坐在了她的旁边。
“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燕少淳先抬头看向临千初,见她也在看他,眸里洽淡平静,里面含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对她微微一笑,向她走了过去。
只是端王十分抵触,少淳想……已然死无对证,验不验尸已经无关紧要,所以,臣弟就自作主张打发了仵作,还请陛下恕罪……”
“少淳多虑了,你所言不错,既然死无对证了,那我们不如就将计就计,也好麻痹对方,让他放松警惕……”
皇帝神色间的轻松,燕少淳感觉到了,他心思细腻,只一想便猜到这定然是和千初有关。
他正愁不知该如何安慰皇兄,没想到千初倒是替他做了,心里一暖,便正色的道:“臣弟原本已经带着仵作去了夜廷狱验尸的。
“那个面具人捉到了。”
燕盛帝当即精神一振,“当真?”
“陛下所言极是,”燕少淳颔首,思忖了下道:“臣弟有件事还要禀明陛下。”
皇帝闻言看向他,“何事?”
随即眉毛高高蹙起,“可陈雏不是说……”
“的确是逃出了宫外,不过在宫外被早一步布下天罗地网的羔夜捉到的,可惜的是,那人倒是有自知之明,一被羔夜捉到便咬毒自尽了……”
燕少淳的声音里显得很平静,可神情中丝毫没有那份可惜的神情。
燕盛帝刚要气的拍桌子,就见临千初唇角微微勾起,忍不住问道:“千初,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