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说着顿了下,那双充满了快意的双眼笑看着冠老夫人,脸上也带着报复的笑,幸灾乐祸的继续问道:“你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俞氏说着突然大笑了起来,“就是你那个引以为傲的好孙子当着你儿子的面,对我做出畜生之事,所以,你儿子被他活活气死的……”
冠老夫人听着听着,双眼瞠大到了极致,“你个淫妇,你不要胡说,你胡说,我杀了你……”
说着冠老夫人就扑向了俞氏。
有盺娘和水云姐妹,冠老夫人怎么可能还能得逞,被水云和水珠按回在了座位上,“冠老夫人,在凰后跟前不得造次。”
但她并没有打断俞氏的话。
俞氏神情有些癫狂,可她的脸上却满是畅快的笑意,对着冠老夫人继续道:
冠老夫人一双老眼死死的盯着俞氏,她的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怪异,那松弛的皮肤抖动着,也只是刚刚因激愤而咒骂了那么一句,竟然再说不出话来。
临千初冷不丁的听到俞氏所说的事,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说着,她从袖子里冷不丁的抽出了一把匕首,对准的是她自己。
“娘,不要!”
“你不知道你孙子是这种畜生吧?我告诉你,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屈辱中度过的,你的孙子掩饰的很好,不止将你骗过去了,将侯爷都骗过去了!”
俞氏的眼泪决堤般的涌了出来,“我为我当年的任性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好悔啊……”
泪水一下模糊了双眼,“娘,娘,你怎么能抛弃窈儿……”
俞氏看着顷刻间哭成了泪人的冠窈,脸上的表情却平和了,笑的格外的慈爱,费力的抬起手,想要为冠窈擦泪,可奈何没有一点力气。
冠窈尖叫一声,当即就扑了过去……
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才好,想要拔刀,又不敢动。
“娘,窈儿不要你死……”
冠窈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满身都透露着她的无助。
“窈儿,不要哭,娘,娘好舍不得你,只是……”
俞氏说的有些喘息,“可是娘终于解脱了……”
临千初长长的叹了口气,挥手让人拉走冠窈,对盺娘道:“给她准备一口棺椁……”
冠窈嘶声的喊叫着娘。
俞氏的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她求救般的看向临千初,用尽她最后的力气,“凰,凰后娘娘,俞氏无礼,求,求您带,带走这个可怜的丫头吧,她,她心性善良……”
只这么几句话,俞氏仿佛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带着她最后的求助离开了。
此时整个托星台里只剩下临千初和已经不会开口的冠老夫人,迟暮之年的老人,临千初也不愿再说些什么,“一切都和老夫人无关,你也下去吧。”
然而老夫人却没有动弹。
临千初怕这孩子做出什么傻事,便对水云道:“照顾好她。”
水云上前将冠窈拉着出去了。
她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着人送她离开了。
至于她和俞氏之间的恩怨,临千初不愿去管。
临千初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为她把脉了一回。
再次放开之后,她拿出了针灸的针包,给冠老夫人扎了几针,淡淡出声道:“凡是老夫人自己看开些吧。”
当日便对参与了这次擒凰计划的主谋进行了审讯。
除了许慈已死,其他人面对如此境地,已经后悔,可谓是知无不言。
因为还有很多的事需要处理。
只一日的时间,临千初便以雷霆手段将整个南疆城控制在手中。
先是让人将镇南候府搜查了一遍。
然而,并未找到竺老。
临千初只对参与之人进行了处决,其家人并未受其牵连。
只是,对于冠铭,临千初将他留在了最后。
“我没事。”临千初捏了捏眉心。
正在这时,秋吟气咻咻的走了进来,脱口便道:“那个穆箬简直就是不知好歹,现在在后院闹的厉害……”
临千初便有些烦躁,“提冠铭!”
梦洛尘看到她眼底的青痕,不由劝道:“凰后,现在还没有到事态紧张的时刻,您还是要保重凤体。”
“她这闹腾几天了,无非就是想逼迫我们放了她而已,若不是看在她有孕在身的份上,早就……”
临千初眸底闪过冷芒,刚要说什么,冠铭就被她的亲卫给拖了进来。
说起这个梦洛尘顿时感觉头疼的也捏起了眉心。
他这样的时候还真少,临千初不由好笑,“怎么了?”
秋吟却是生冷不忌,上前在他大腿上就是一脚,“你瞪谁呢?”
冠铭不管行为上有多疯狂,可他到底是血肉之躯。
临千初便将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冠铭一双眼里犹如浸满了毒的毒蛇般,尽管狼狈,可那眼神着实让人很不适。
冠铭那股钻心的疼痛过去之后却气喘如牛的嘿嘿笑了起来。
“凰后娘娘好谋算,冠铭甘拜下风。”
被秋吟这粗暴的一脚踹的惨叫了一声。
临千初淘乐淘耳朵,往身后的大引枕上靠了靠,用着和他商量的口吻道:“冠铭,你想要来个痛快的,不如好好回答几个问题?”
临千初看他那模样不像是装的,不由换了一种说法,“一个看着很像百姓的老人?在这个月内,你可曾捉过这样一个人?”
这次冠铭听明白了,甚至还一脸的惊讶,“凰后是说那名老细作吗?没想到竟然是凰后你的人啊?”
临千初并未因他这句话而起任何的波澜,她只当他是默认了,便认真的道:“你可认识竺老这个人?”
冠铭一脸的莫名,“竺老是谁?”
临千初面色倏然一笑,“那么,这么说你卖国五百里的事也是真的了?”
这个冠铭的确是个光棍,明显知道到了如此境地,再难活命,有什么说什么。
临千初眯了下眼眸,“好好说话!”
冠铭可能抬着头太久,脖子有些累,趴在地上喘息了几下,然后奋力的坐了起来,“他啊,竟然胆大到让人害怕,你知道吧,我和南越的越王正在茶楼密谈,他竟然拎着一铫子的水在门口偷听,当日本来我要处死他的,却被越王阻止了,给带回南越去了。”
冠铭笑的很痛快,“是啊,所以,我们手里相互都有兵,加在一起一定能成事,再加上我又怂恿夏太后那个蠢妇,她也加入了进来,也勉强算是如虎添翼吧,凰后你是不知道,夏太后被我说动了之后,那积极劲,简直以为明天就能改天换地哈哈……”
临千初颔首,“这么说来,你也不冤枉了。”
“没错,是真的,我们俩私下签订了盟约,相互助对方成事,只要他先帮我成事了,我就答应将南疆这附近五百里尽数给他。”
临千初好像闲谈似的颔首,“然后你再帮他谋反夺位?”
冠铭被带走了,她久久没有言语。
半晌,梦洛尘才开口道:“如今……”
冠铭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嘿嘿笑道:“不冤枉,凰后答应我,给我个痛快的,不要失言。”
临千初感觉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
梦洛尘心中一跳,当即开口道:“您是要攻打南越?”
“打,我北燕从来不是被人随便如此被人欺负的!”临千初沉声道,随即将桌上卷成卷的地图展开,低头看了起来。
“立即击鼓,召集所有将领,过来议事。”临千初当即开口道。
亲卫当即去召集将领。
临千初其实心中很担心,怕竺老那个硬脾气死扛到底,被南越王给处置了。”
她的眸里温度骤减,若真是如此:“竺老最好没事,否则,我会让他悔不当初!”
“可竺老……”梦洛尘不由提醒道。
临千初头也不抬的出声道:“直接给南越王送信,就问他有个穆箬,他要不要,要的话,交换人质,不要……”
相距的确只有三四十里的路程。
然而,只是这么近的距离,却是与南疆城天差地别,好像两个世界。
梦洛尘不由背脊一寒,他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越王的结局。
在召集了所有将领议事过后,临千初在当天就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前往边境而去。
就连那草仿佛都难以直起腰身似的,能看到青皮的地面。
这才是真正的苦寒之地。
绿色仿佛格外的吝啬这个边境。
明明是夏季,可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临千初的目令人开始安营扎寨后,忍不住问了一句:“顾老将军,南方气候潮湿,可边界这里环境为何这般恶劣?”
可能常年驻守边境的关系,顾老将军的皮肤都是粗糙的。
因早一步将冠铭的同盟彻底拔除了,只剩下一些忠臣良将,所以,临千初便临时命老将军顾朔掌管守边大军。
在斜阳铺满天空的时候,顾老将军便已经率领众将士恭候多时了。
顾老将军的眼角一下就湿润了,一时有些动容,“末将不苦,不苦。”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
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是格外的好爽质朴,“被马儿都肯光了,而且这里土质也不好,都是些黄泥巴,植物不好生长。”
临千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容色郑重的道:“老将军辛苦了。”
常年驻守在边疆的将士们,因临千初的到来而热血沸腾起来。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金尊玉贵的凰后娘娘会亲临这酷寒之地。
有些时候,坐在荣华富贵乡中,不亲身亲历,永远也无法体会那种真正的艰苦。
临千初不在多说,马不停蹄往中军大帐方向走去。
这让北燕的所有将士都士气大振起来,个个激动的那因风吹日晒而粗糙的面皮涨的通红,却只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所有有幸跟来的将领们神情激动,纷纷摩拳擦掌起来,等待着临千初的一声令下。
而正在中军大帐议事的临千初就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南越王的亲笔信函,“只说了一句,可以。
这让临千初心情好了几分,只要竺老没事就好。
当即她就给越王写了一封回信,约定了明日早上巳时交换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