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琼蕊的命令声一下,瞬间,门人呼啦一下就要蜂拥而上。
引梨白沉声清喝,“慢!”
他在灵虚谷中还是有些分量的,这一声成功的制止住了门人的脚步。
引梨白神色郑重,目光警告性的看向花琼蕊,“夫人误会了,这位乃是当今燕帝和燕后,绝不是你口中的凶徒!”
站在圈外的花琼蕊闻言,面色骤然一变,震惊的看向燕少淳。
至于临千初的身份,她早就知道了,并不惊讶。
惊讶的是当今燕帝竟然来了此地,而这名容颜绝世的男子,竟然就是当今燕帝。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早已根深蒂固。
恰在这时,反应总是慢上半拍,一直没有找到开口机会的汤红昧终于反应过来找到机会了。
“胡,胡说,无凭无证,你说他是燕帝就是燕帝了?”
她神色变换不定,装糊涂是装糊涂,一旦公开了,那性质就不同了。
她在灵虚谷里可以称王称霸,还没有狂妄到与朝廷叫板的地步。
更没有那个勇气。
“花夫人,你确定要装糊涂吗?”临千初清雅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给她蒙混过去的机会。
此时既然身份暴露,他们也就不在掩藏,临千初扬声道:“本宫在禁地遭到了纳兰青丘的算计,全赖神殿主赠与的八卦磁石才刚刚出来;没说没有理由杀汤流年,就算想要杀汤流年,也没有这个时间,真若是杀了他……”
临千初眼神闪过轻蔑,“本宫权倾天下,没有惧你一个小小的灵虚谷的道理,所以,也无需说谎。”
汤红昧的这一句话让花琼蕊一下就找到了理由,“红昧所言不错,燕帝身份尊贵,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灵虚谷?简直就是笑话,引长老,你为了逃脱嫌疑,拖延时间也不能信口开河,你真当本夫人是傻的好骗不成?”
花琼蕊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很有疾言厉色的味道,随后冷笑一声,“我差点忘记了,引长老也是嫌疑在身的,所以,你的话不可信,给我……”
燕少淳和临千初都是低调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从不用自己的身份压人。
汤流年去接应后一天了都没回来,她派人去石洞查看,发现汤流年惨死在石洞中。
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只有临千初为了报复反杀了汤流年,这可以说合情合理。
她真的压根就没有怀疑纳兰青丘,因为纳兰青丘和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也是站在一条船上的。
花琼蕊娇躯一震,她和汤流年早就预料到了,只要临千初进了沐生池就必然会恢复记忆。
重点是,他们都没打着让临千初回来。
早就和纳兰青丘计划好了的,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就是在刚刚她还在对自己的分析坚定不移。
此时临千初的一番话,让她心中惊疑不定起来了。
更多的是在权衡利弊,若是顽抗到底结果会怎么样?
她只以为是纳兰青丘失败了,死在了禁地里。
所以临千初知道了这个消息,出来才那么泄恨的方式杀了汤流年。
这可以说分析合情合理。
儿子色胆包天,花琼蕊却不能,她的阅历也不允许她如此,当即厉喝一声,“你给我闭嘴!”
花琼蕊一向对儿子如珠如宝,这般呵斥的时候真的没有过。
汤红昧一时傻愣的看着他娘。
“娘,你不要听引梨白胡说八道,燕帝什么身份?岂会跑到我们这里来?”
汤红昧不死心的从旁怂恿他娘,主要是他感觉自己太过聪明睿智,至少眼光独道,喜欢的都是这么高贵的女子。
所以,他现在坚决不能承认可以嫁他的女人是他不能动的女人。
燕少淳说一句,花琼蕊的脸就白一分。
等燕少淳说完,花琼蕊已经难以自持的颤抖了起来。
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天喊地起来,“夫君他死的凄惨啊,陛下,娘娘你们要为夫君做主啊,他呜呜呜……”
燕少淳上前两步,淡淡的出声道:“世间之事邪不压正,黑白总会分明,其实很简单,只要去西泽一探,确定纳兰青丘回到了西泽,一切真相大白。
花琼蕊倘若你冥顽不灵,继续认为朕乃是杀汤流年的凶手,那么朕也无需再向你证明什么了,就别怪朕狠辣无情了。
正好,朕也有些新账旧账一起算算,你门派大公子汤红觞重创燕后,此乃一罪,朕在沐生池中救治燕后,你门派中人破坏密道开关,致使朕与燕后等人差点永埋地下,此乃二罪;而你不分青红皂白,强行栽赃,再明知朕与燕后身份后,还强行否认,意图谋害,此乃三罪,足够你千刀万剐,满门抄斩了。”
若是帝后真的派了大军来按罪灭门,他们谁也别想活了。
引梨白的这一句话让他们一下醒悟过来,当即跪地连连叩首求饶起来。
燕少淳看了一眼临千初。
一旁的引梨白对着还手持武器的门人骤然大喝,“你们要造反吗?还不放下武器!”
门人们早就已经不会思考了,当今皇帝?凰后?
就算在这世外所居,却不是真的无知,连帝后都不知是做什么。
暗呼好险,对自己赞了句机智,连声表态,“陛下,娘娘,再没人敢的,房间已然备好,陛下娘娘请……”
此时花琼蕊的表现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燕少淳和临千初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不用了,我们暂居长老院。”
临千初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声音清冷的道:“陛下宽仁,念尔等无知无罪,现在若是还有人有异议那就快些说出来……”
临千初说着顿了顿,目光清冷的扫了一圈,淡淡出声道:“若没有,就继续处理汤门主的丧事吧。”
花琼蕊闻言就是心中一喜,知道暂时算是没事了。
汤流年的死相很难看。
是以死不瞑目的姿态仰躺在棺椁中。
他的双眼凸的仿佛要撑破眼眶跳出来一般,早已没有了任何的光彩。
引梨白心中一洒,恭谨的一礼,“陛下,娘娘请。”
怎么说人家正在处理丧事,死者为大,定然是要走个过场的。
几人一道去看了一眼。
花琼蕊转变的很快,一副哀哀戚戚的,可她的眼角都没湿,只求陛下做主。
原本临千初和燕少淳二人也不准备放过纳兰青丘的,自然不介意表个态,“就算夫人不说,本宫也有账要算,欺到本宫的头上,就得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临千初名头在外,花琼蕊一点都不觉得她是在虚张声势,讪讪应是。
但就是不肯闭眼。
帝后二人看过后分析,可能他是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至于是不是被人扎成的筛子,两个人更没有那兴致去验查一番。
临千初挑眉看燕少淳。
燕少淳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并没有等着见人的打算。
可花琼蕊却起了心思,哪里就这样白白错过?
临千初和燕少淳话都说过了,便相携走了出去。
美眸一转就看到了侄女,当即扬声道:“来,花莲,快,过来拜见陛下……呃,和凰后娘娘。”
帝后闻言脚步微顿了下继续走了出去。
临千初垂眸打量着名唤花莲的少女。
容貌挺出彩的,也可能是姑侄,花莲的脸上有几分花琼蕊的影子。
只是要比花琼蕊更年轻,更美艳。
拉着一名披麻戴孝的少女就追了出来。
“陛下,娘娘,这是奴家的娘家侄女,刚刚昨天刚刚来到谷中,这丫头乖巧老实,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一时被陛下和娘娘的天威所摄,所以失了礼数。”
她的话又快又急,脚步也不慢,扯着一名少女,直接就跪到了二人的面前。
燕少淳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淡淡的说了声免礼,然后牵着临千初的手绕过二人便往长老院方向走去。
可后面的花琼蕊却面色青红交错的。
尤其是花莲,本就是十几岁的女儿家,遭到这般对待,感觉很没脸。
“花莲见过陛下,见过凰后娘娘。”
声音娇软,让人听着都很舒服。
临千初了然,难怪花琼蕊如此的自信。
没想到结果这般,恨铁不成钢的埋怨侄女道:“你怎么这么愚钝,见到了帝后,为何就不机灵一些,若是得了燕帝的青眼……”
花莲本就骄傲又自尊心强,被姑母这么一说,气头上的她当即就顶嘴道:“姑母是不是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待久了,人都糊涂了?就算是见礼,也要看看时候和地方吧?这么晦气的地方,你就没头没脑的拉着我出来,让人怎么看我?”
“你……”花琼蕊被侄女这一口气的话给气的倒仰,气息都粗了些。
咬的唇瓣发白,目光看着燕帝的背影不错。
刚刚她不是没眼色,而是被突然出现的燕帝看丢了魂。
而花琼蕊刚刚也是看到了花莲的神态才临时起了心思的。
可花莲却摘了孝帽子,“侄女累了,先去歇歇。”
她心里委屈极了,本来就不情愿,被父亲下的死命来的。
如今姑丈横死,也见了表兄的愚蠢,又见过了北燕天子,她就更不愿意这门婚事了。
与此同时燕少淳正问临千初,“我们该回宫了,这里,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