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将领都纷纷点头,“的确如此,本就是个葫芦口,只要口子一封,上边是光滑的峭壁,两边是悬崖,这才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朱将军不由有些讪讪的干笑了几声。
只是并没有人留意他的神色,都继续讨论。
临千初被掀破帐顶的声音吵的心烦意乱,“你们先讨论着。”
说着她缓缓地站起了身,负手缓步往外走去。
尽管她一身男装,可那单薄纤细的身姿还是让众人看到了她肩头上的重担。
燕黎原本想要起身跟出去,可是却被梦洛尘阻止了。
“我去。”说着,梦洛尘起身追了出去。
随即,她不由眯了眯眼。
梦洛尘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她那单薄的后背……
临千初直接上了城墙,她做不到心安理得,可也不会真冲动的去自投罗网。
临千初望着漆黑的夜幕,若早知如此,她自己去打探,或许更合适一些。
“凰后是说……我们军中有内奸?”
梦洛尘拧着眉,若是如此,他也只能想到是有人泄露了军事机密。
“凰后,不要自责了。”
临千初并没有回头,声音轻轻的道:“你不觉得孙将军被俘的太快了吗?”
“可臣感觉这种可能性很小。”
临千初扯了下嘴角,“也许是我想多了,因为越王来的这个消息太快了,快的不合常理……”
可这真的可能吗?
凰后完全将这一因素想到了,所以,才会临时受命的。
临千初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梦洛尘看着她的侧脸,抿了下嘴角,开口道:“我去,我去会会越王……”
她说着顿了下,“就算越王再是用兵如神,也该是后半夜或者明天来这个消息……”
“可臣觉得或许孙将军巧合的遇到了越王,越王趁机就派人给您送信,引你入瓮,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孙将军具体在哪里被俘的……”
临千初抬手打断了梦洛尘继续下去的劝说,“洛尘你说的这些,我岂能不知道?只是,这不是我们坐以待毙的理由。”
梦洛尘登时一惊,“难道你……”
临千初摇了摇头,“没用的,谁去了都是白白填进去,不值当。”
“可您绝不能去,去了后,还不是一样?到时候我军只会更被动,臣知道您对孙将军无法置若罔闻,但,现在绝非是义气的时候……”
临千初抬手,打断了梦洛尘那急促的话语,“会面归会面,但不是他想要在哪里会面就会面,得有一个公平的地方。”
临千初说完,转身回了议事大厅里,此时里面还在议论探讨,个个争论的面红耳赤。
“不错,我就会会南越王。”
听到他心中所想的答案,梦洛尘也难以维持淡定了,面色都变了,上前两步,走到她的面前,试图借着那松油火把的光亮看清楚她的神情,“你不能去,这明显就是越王的圈套……”
片刻之后,她写好了一封信,浏览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漏洞,当即交给了自己的亲卫,“立即交给我方信使,亲手交给南越王。”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她的举动。
一看到临千初去而复返回来,登时都住了嘴的看着她。
临千初回到座位上坐定,拿起笔墨开始书写起来。
“可……”
朱将军还想再问。
待亲卫拿着她的亲笔信离开之后,朱将军忍不住道:“凰后已经有了主意?”
临千初这才起身,眸光淡淡的扫过议事大厅里的所有人,“本后已经有了主意,诸位将领先回去好生休息吧,待明日相信就有确切点消息了。”
这个东西用的好了,她相信,完全可以胜过现代的手枪。
而且,里面的弩箭也比子弹多。
钟离煊当即看向他问道:“朱将军,我们商议这么久,也没有一个两全之策,不如就相信凰后娘娘吧……”
临千初回去后,也并未休息,而是不眠不休的练习自己的那只手弩。
原谅她对于这种杀伤力大的东西还是很小气的。
……
但她真的并不希望能用上它。
虽然不容易被模仿,可有句话叫财不露白,让人看到了,必然会遭到惦记。
是的,他并未跟着葛公公回京。
他受够了他那个多疑的皇兄。
与此同时,南越王还未歇息。
甚至就连铠甲都没有卸下,而是一身萧杀的站在窗口处。
所以,他杀了葛公公。
以及葛公公带来的一行人。
虽然,他有鸿图霸业之心,可他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谋反。
但既然皇兄等不及了,那他就顺应天命好了。
但,毕竟这是最后的退路。
也知道这样说,皇兄也未必相信。
也算是进退都有回旋余地。
到时候若是真的败了,他完全可以推说,没见到葛公公。
“王爷……”
身后传来一名女子的娇美的声音。
可至少罪也会轻一些吧?
若是真的将他逼到份上了,他就是现在直接反了,也还是有胜算的。
花沅说着,走到越王身后,从后面环住了越王那强壮有力的腰身。
越王低垂了头看了一眼腰间那细腻莹白的手,抬手附上,“放心,本王心中有思量……”
越王头也没回,甚至站在窗口的身子动也没有动一下,“花侧妃,为何还没有歇息?”
“花沅担心王爷,您这样做太冒险了。”
花沅妩媚一笑,“花沅一直等着成为凰后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身在京都的王妃也该去死了……”
“花沅,你好大胆……”
花沅的脸蹭了蹭越王背脊上冰凉的铠甲,闭着眼睛声音柔美的道:“若是王爷回去了呢?也许会是另一番天地吧?”
“你怕了?”越王勾玩着腰前的手指,漫不经心的一句。
越王这才转过身,反手,将她拥在怀中,大手在花沅的后背上轻抚着,“是啊,我们都沉寂的太久太久了……”
说着,越王横抱起花沅上了床榻。
明明本该是很严肃的一句话,可越王说出来,隐隐带着笑意,宠纵之意明显。
花沅却没有一点害怕,反而喟叹的娇叹一声,“这些年,我安静无声的在后园中,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王爷此刻什么样的心情,花沅亦是如此。”
花沅满眼都是笑意的看着越王道:“王爷,有件高兴的事,王爷听了也高兴高兴?”
“哦,说说看。”
花沅娇呼了一声,随即搂着越王的脖颈道:“王爷,等等等等……”
越王将花沅放下,停止了他原本想要的动作。
“对,是灵虚谷的,不过她已经出谷,同时带着我那个表弟以及不少的门人,他们都是些世外高人,有他们相助王爷,相信王爷定会如虎添翼。”
越王顿时面露喜色,轻啄了花沅一下,“好,很好,你姑母等人来的正是时候。”
花沅扬唇一笑,“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我有个姑母吗?”
“嗯?”越王回想了一下,“你说在那个什么谷里姑母?”
盺娘手里捧着书信走到她的身边,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凰后这才睡下刚刚一个时辰。
虽然心疼,可到底不能不通禀:“主子,信使回来了。”
“那王爷觉得,还有必要约见燕后吗。”
翌日天明十分,临千初被亲卫唤醒。
待洗漱一番过后,临千初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这才展开越王的信。
不是说她多么的淡定,也不是说她不想快一刻知道越王的打算。
临千初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随即又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
并没有立即去接那信,而是直接下地开始穿戴。
夹谷关离这个甬州城百里之遥,临千初去的信中约定取中间位置见面。
同时临千初在信中也说过了,这是她对越王的最后一次信任。
而是她想要让自己思路清晰一些,才好做出更加正确的判断。
一目十行的阅览过后,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将信折叠好,负手在地上踱步。
这八十里……
临千初狭长的凤眸眯了眯,手腕翻转间,手里多了一枚黑子,指腹轻轻捻动,“盺娘……”
然而,越王来信却说在夹谷关外二十里处,也就是说是她所在甬州城的八十里处。
现在主动权的确在越王的手里。
临千初见盺娘出去了,便来回在地上踱步。
就在这时,她听到房门一阵响动,转头去看,顿时眼睛一亮。
“哎!”盺娘连忙上前。
“你去传梦洛尘和钟离煊来见我。”
大影回去一是汇报这边的情况,二是回去筹备物资。
但就算是现成的,也不会多么快能送到边关这里来。
“大影?”
一身黑袍黑斗篷的大影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走到她面前就要见礼,被临千初制止了,“免礼了,陛下那里怎么说?”
临千初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句话。
当即就蹙起了眉头,“即刻回京?难道你没有说这里的情况吗?”
所以,她才亲自去附近的各处藩王那里筹备的。
大影低垂着头道:“陛下说,让您即刻回京。。”
很快,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临千初给大影使了个眼色。
大影沙哑的声音又一次的传了出来,“说了,可陛下说,这里暂且无碍让您即刻回京,并且刻不容缓。”
临千初一下从大影传达的话语中嗅到了什么。
大影立即隐藏了自己。
下一刻就见几人鱼贯的走了进来。
临千初淡淡开口道:“不必多礼了,坐吧。”
二人坐定,临千初便开门见山的道:“我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