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楼回家姐弟二人吵架的时候,沪上郊外一处偏僻的老宅内,六名七十六号情报处的特务正分成两桌赌博,众人赌得酣畅淋漓,忽然,输了钱的余则成、许忠义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同时掏出了怀里的枪。
枪口安装了消声器,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的,今晚的赌局就是为了要这几个人的命。
“弟啊,这下七十六号那边已经没有人知道于曼丽和郭骑云‘死’了,忙完了任务我就可以安排一场于曼丽的演出了,对了弟啊,你也不要明星签名照啊?要不然给你安排个小明星的饭局如何?”
余则成眯着小眼睛,摇摇头也不搭话。
这是郭汝缜为了于曼丽安排的杀局,当初跟着汪曼春执行任务的这几个人是可能见过并且认出于曼丽的,后来郭汝缜利用汪曼春害怕于曼丽抗日分子牵连汪家,没有在任何报告中提及两个人的身份,仅仅是称女悍匪一词,如今这些人死了,那么于曼丽和郭骑云以后依旧可以继续在沪上出现,于曼丽依旧还是汪曼秋旗下的女明星。
所以于曼丽曾经告诉明台,他们的这一支“幽灵小组”是一个临时小组,以后会再次从地域走向人间,到时候我们把更多的敌人送进地狱。
就在沪上这边许忠义和余则成为“幽灵小组”处理尾巴的时候,三个“幽灵小组”的战斗人员却在沈阳一处郊外的水库大坝上在暴雨中挥动这铁锹。
“没想到来这里是干这样工作,被坑了,郭汝缜这个臭小子,回去再找他算账!”郭骑云说着狠狠朝着大坝上玩出了一大块泥土,一股水流缓缓流过。
“郭骑云,再搞几下就差不多了,雨越下越大了,留出咱们撤离的时间,曼丽,导流桩你确定没有闪失?”
“放心吧,我检查了,保证洪水精准的冲到咱们需要的地方,我就不明白了,要救人咱们三个直接出手就完了,干嘛费这么大的力气?”
“郭汝缜这个臭小子花花肠子太多了,不过这次死间计划在他的调和下完成的很好,索性再信他一次,撤吧。”王天风说完,三人消失在大雨之中。
连日夏季的大暴雨之后,这个堤坝果然决了堤。
水库的水倾泻而来,将下游的几处郊外别墅冲的七零八落,这些别墅很多都是日本关东军的私宅,好在水来得快去的也快,大水淹死了几个看家护院的日本宪兵,另外还冲走了一户人家一对夫妻。
水库决堤发水是常见的灾害,按理说是地方上面过问处理善后就好,可是日本关东军作战参谋部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将那对夫妻的找到,命令很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有了死命令,这对夫妻的尸体终于在第二天的时候从下游找到,只不过衣服是对的,人体由于高温泡发,已经看不清面容了,最后日本陆军作战参谋部只得以连日暴雨引发自然灾害意外死亡下了定论。
关东军作战参谋部里随即下达了一道密令:对当事人封锁亲人亡故之信息,代笔保持由书信往来,地点更改为东京,避免有一切可能的节外生枝。
沪上这边,汪曼春死了之后桂姨的心里就没抓没捞的,知道她存在的两个人南田洋子和汪曼春都死了,也就是说,她已经和上级失联,眼下的她没有人知道他是日本间谍“孤狼”,她的身份就是明家的一个老妈子,一个佣人。
她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明家知道有“孤狼”的存在,一定不会留下她,她必须有所行动,这样最起码能保住命甚至,还有机会完成最后的任务。
那天桂姨通过电话告知在逃的汪曼春明镜的行踪,汪曼春在电话里曾经告诉过她,她已经和青木大佐联手做好了局,只要明楼去就人,在明台的面粉厂会让留存一些惊人的证据,甚至见到一些本不该见到的人。而且汪曼春说话信誓旦旦,说这次是双保险。
双保险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双保险,那么在面粉厂里汪曼春为什么要安装炸弹,汪曼春是要取证的,怎么会做出这种用炸弹同归于尽的安排,从道理和逻辑上都说不过去啊?
桂姨一夜为睡,第二天一大早她向明镜告假,明天去接回小少爷的骨灰,说今天要到寺庙为小少爷的葬礼念一天祈福超度经,其实她是一个人来到了明台的面粉场厂。
桂姨很清楚,只要在面粉厂找到汪曼春留下的“保险”,只要这份保险里有足够指正明家的证据,那么他就能直接去找藤田方正,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份不仅能恢复,甚至能扳倒明家为自己报仇。
面粉厂爆炸之后梁仲春带人过来草草了事进行了现场勘察,之后面粉厂现场还是昨日一片狼藉的样子,桂姨步履蹒跚走在一片瓦砾之上,她小心的观察这现场一切有可能的证据,她知道,汪曼春一定在这面粉厂里面留着隐蔽的“证据”。
桂姨不愧是接受过日本间谍的训练的人,她在现场的勘察要比七十六号的人仔细多了,终于两个多小时之后她在三楼找到了被压在柜子下面的那个大钟表。
钟表的背面有一个德制录音机,当桂姨看到这个录音机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思路是完全正确的。
汪曼春在钟表的后面藏了录音机,录音机记录了当天和明楼的所有对话,而且这个录音机没有在爆炸中遭到破坏,昨天的时候,汪曼春手上有明镜作为人质,这录音机里面肯定有一些明家不可告人的秘密。
桂姨兴奋的打开录音机,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失望,进而绝望,最后她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汪曼春,你这个笨蛋!坑货!”
桂姨刚刚生起的希望瞬间变成了泡影,因为这保存完好的录音机里面根本没有磁带。
桂姨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疲惫,刚刚的搜索已经让她耗尽了不少体力,如今希望破灭,她整个人瘫坐在废墟里,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残破,好像在预示着自己不堪的未来。
“你让我等了好久啊。”
办公室里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是男人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憾凊箼
桂姨缓缓抬头,只见郭汝缜从面粉厂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
“郭司长?”桂姨诧异。
“我是叫你桂姨呢还是直接称呼你的代号孤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