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争终曲

帝**的后营是囤积粮食辎重的要地,当然不可能与战斗集团一起安排在战场附近,事实上,科尔登斯把后营安排在帝**主营的侧后方,并派了他的副官罗朗亲自留守,应该算是万无一失了。当然,这是在索菲亚人没打后营主意的情况下。

科尔登斯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宰相会突然担心后营的物资。他在这防线附近安置了许多斥侯,索菲亚人是绝对不可能绕过主营前来偷袭的。不过当他接近后营的时候,克劳德不由得敬佩起宰相料事如神来——他已经看到后营方向火光冲天,还传来了一阵阵的喊杀声。

“果然有人偷营!”

科尔登斯立刻率领部下朝着后营猛扑过去,不过在这以前,他还是很谨慎地命令一名部下火速回报宰相夫利斯。然后,他就全力指挥部下救火,并四处追杀袭击者。

那些偷袭者非常狡猾,他们根本不与帝**交手,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他们甚至不肯回头抵挡帝**的攻击。这些人只是四处投掷火把。他们的目非常明显——烧毁卡奥斯帝**的辎重。

科尔登斯仗着马快四处追杀,他连续砍倒了几名偷袭者,感觉这些人的习惯和路数都与索菲亚正规军大不一样,倒是有一种自己很熟悉的感觉——是雇佣兵的味道。在绕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科尔登斯被一个黑衣的蒙面人拦住了,对手的身材非常高大,手中与科尔登斯一样握着一柄巨大的双手剑,最令人感到恐怖的一点——他的眼珠是暗红色的。

“科尔登斯……我亲爱的弟弟啊,多年未见了。”黑衣人淡淡地开言,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愤恨。科尔登斯一听到这声音就立即跳下马来,警惕地举起手中大剑——巨人斩。

“卡西纳特,果然是你……你和你的幻影佣兵团!”

“是啊,是我。这些年来我们各自建立了自己的佣兵团。看来你还不错,居然也得到了雷斯特克大师铸造的名剑。只是……光有好剑是不行的……要想出人头地,你还缺乏真正作为勇者的力量和心灵……”

科尔登斯的胸膛不住起伏,突然间爆发出了一声怒吼。“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你这个背叛了米尔斯神的教诲,暗地里研究黑魔法的叛教者!”

“背叛了米尔斯神?叛教者?”卡西纳特眼中的红光骤然强烈了许多。

“那么你出卖亲兄长的行为应该被称为什么?趁着我被教廷囚禁的十年间夺取原属于兄长的爵位、土地和家产……甚至还有未婚妻的行为又能被称为什么?亲爱的弟弟啊,原以为你可以安然自在地做一辈子贵公子,却不料你最终还是难以忍受野心的唆使而投入这乱世,只可惜了我们卡修尔家族的荣耀和地位,都成为了你那野心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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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登斯全身上下都颤抖起来,他死死地握住大剑,似乎只有那样他才能保持住冷静。

“你又知道些什么——不错,那十年间你是被迫在火山口里头挖硫磺矿,吃了不少的苦头,可是,我在外面所受的遭遇一点也不比你好!因为家族中出了个叛教者,所有人看待我们的目光都变了,甚至连世代相传的爵位都被削去,也没人愿意和我们来往,她也很快就郁郁而终……最终教廷还是夺走了我的一切,迫使我成为靠打猎为生的猎人,后来更过上了无根的佣兵生活……这些,都是你造成的!卡西纳特!你这个叛教者才是家族破灭的罪魁祸首!”卡西纳特的眼光有些黯淡,但语气还是丝毫不肯放松。

“哦?原来你主动检举的行为并没有为你免除那些打击啊,听闻银狼佣兵团的科尔登斯团长以精明强干著称,为何也会做出这种蠢事?”

“那时候我只有十五岁!”科尔登斯的双目也渐渐变红,不过和卡西纳特修炼黑魔法带来的红色眼珠不同,科尔登斯的眼睛明显是充血造成。

“那时候只想着你排在我的前头,如果你不在了我就可以得到一切……包括她在内……我也曾经后悔过……但是现在,看到你已经成为一个怪物,我就永远不后悔!卡西纳特,我是出卖了你!但是我所出卖的已经不是我的哥哥,而是一个已经堕落的叛教者!一个使用黑魔法的怪物!”

“怪物?”卡西纳特冷冷一笑。

“看来你还是没有醒悟啊——当初被送进卡达印修士馆的应该是你才对,那样倒可能培养出一个虔诚的主教呢。我因为稍微了解了一些被教廷严禁的黑魔法而受到严惩,可是,同样的,若不是我了解过一些黑魔法,我早就死在火山口的剧毒硫磺气里了。教廷的严厉制裁到现在效果又怎么样?帝国宰相不照样用一个黑魔法师作为副手?……算了,反正你也听不进去……我的弟弟啊,今天我前来烧毁卡奥斯军仅存的辎重,你还是让开吧。”

“休想!我奉宰相大人之令保护这些辎重,你要想破坏,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科尔登斯愤怒地举起手中大剑“巨人斩”,卡西纳特淡淡一笑,也将手中的名剑“灭妖斩”举了起来,两口同样是出自阿古利亚铸剑大师雷斯特克之手的名剑互相对峙着,散发出诡异的寒光。

“锵!”

说不出是谁先下手,两口大剑紧紧地咬合在了一起,两人随即跳开,各自看了看兵器——剑身依旧明亮如水,没有任何损伤。两人这才放心,又一次拼杀在一起。

“锵……锵锵……”

两口大剑多次猛烈的碰撞在一起,激起的火花映照着周围的黑暗。这一对兄弟之间的搏杀很快就有了结果——科尔登斯被一脚踢翻在地,卡西纳特将“灭妖斩”搁在了兄弟的脖子上。

科尔登斯双目通红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可是过了许久,卡西纳特却并没有反应,他终于忍不住了:“……杀了我!否则你就别想去烧毁辎重!”

科尔登斯如同狼一般的吼叫着,卡西纳特还是半晌无语,过了好一阵子,才低声说道:“反正我也烧不了全部辎重了——你们的宰相派了援军来。”

确实,在后营那边,哈西那姆正率领皇家近卫军四处救火。辎重损失了不少,但毕竟有所保留。“不烧辎重?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杀了我!为什么不杀!”

科尔登斯狠狠地叫着,甚至主动把脖子往剑刃上靠,但卡西纳特立即收起了大剑。

“因为……你刚才说……你后悔过……”

卡西纳特低下头,用那双诡异的红色眼睛看着兄弟,科尔登斯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冰凉——有几滴水珠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索菲亚的兵器,要还给他们……”卡西纳特若无其事地收起兵器,同时顺手拿走了科尔登斯的大剑“巨人斩”。

“很高兴你终于找到了一个效忠的对象,虽然和我的相冲突……好自为之吧,我的弟弟。”随着淡淡的话音,卡西纳特消失在黑暗的树丛里,科尔登斯犹自躺在原地,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梦幻。过了许久,他突然大哭起来,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附近的部下无不用极为惊诧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军团长——在他们的印象中,还从未看见过这位素有“猎犬”之称号的科尔登斯将军掉过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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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下不了手么。”在树丛中,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幻影佣兵团团长卡西纳特苦笑了一声:“真是惭愧——多少年来一直想着这一天,可是机会真正来到的时候……反而又退缩了——可惜了您的苦心安排,克劳德主教。”

“科尔登斯生性狡猾,幸亏他必须要保护那些辎重,否则此人决不会和你硬拼的……你又忘了,卡西纳特团长,我已经不再是主教了。”

“但却是索菲亚现任大主教的恩师和……父亲。”卡西纳特尽力想要说些让克劳德高兴的事情:“……克劳德大人,您不打算去和海因主教见见面么?”

克劳德缓缓地摇头:“海因……他已经长大了,我不必再小心翼翼地暗中护着他……更何况还有那一位克瑞斯殿下,既然渡过了这一次的危机,他们就应该算是羽翼成熟了。如果他们能够真正联起手来,就算是夫利斯也只能甘拜下风。”

“那么……您今后怎么打算?”卡西纳特又问道,克劳德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还未考虑好,听闻弗雷坎被调回卡达印总教团掌管图书馆了,也许那地方还适合我养老……”

“卡达印教廷派了许多圣殿骑士四处寻找您,外面都传说您回去就可以得到红衣主教的地位……”卡西纳特急切地询问着,克劳德再次摇摇头:“如果是那样我还不如留在索菲亚,教皇米鲁迪斯陛下,可要比那个克瑞斯王子难缠多了。”

卡西纳特的脸上显出一丝喜色,慢慢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克劳德大人,既然您不打算回圣城卡达印,也不想留在索菲亚……那么,您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到西方去……”

“西方的沙漠?”克劳德缓缓抬头,眼中的目光却突然犀利起来:“帮助你实现自己的理想么?”

卡西纳特兴奋地点头:“是,在阿古利亚的更西面,死亡之海里面,我知道那里有绿洲,有人民,但却没有统治的王者!我就要到那里去,成为那里的沙漠王者!克劳德主教,请您帮助我吧!”

“好像多年前你就在为此筹备资金和人员了……”

“是的,自从您把我从火山口牢狱中救出来的那一天,我就想着有朝一日离开这被卡达印教廷控制的世界,到另一个新世界去!四年前您提供给我的一百万枚金币,已经足够我去实现这理想了,只是为了报答您的恩情,也为了保护您的安全……这些年里我才仍然留在这里与帝国抗争。现在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事情麻烦我们了,就和我一起离开吧!”

“继续去做一个沙漠王国的首相?”克劳德的嘴角边突然浮现出微笑:“我虽然老了……却也希望能不停见识新东西……好吧,那就一起去看看。”

“好极了!有了您的帮助,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卡西纳特象个大孩子一样跳了起来,克劳德微笑着,拉住了他的手:“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能在有生之年看见这一天……哦,对了,你的副官,那个叫伊斯华特的青年人,他的海战能力在沙漠中用不上,恐怕可惜了。”

“伊斯华特?”卡西纳特嘿的笑着:“我已经和他谈过了——年轻人可不像我们这样厌世,他打算留下,另外组建一支雇佣兵团,继续和老同学艾尔夫、塞利斯等人一起并肩作战。”

“嗯……那样很好……”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渐渐消逝于树丛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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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本阵,宰相夫利斯脸色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两名大将——近卫军团长哈西那姆和银狼军团团长科尔登斯,两人报告说粮食辎重已经有大半被烧毁。

“竟然不是索菲亚人,而是幻影佣兵团下的手?”

夫利斯忧心忡忡地考虑了片刻:“算了……我也没料到会有索菲亚人以外的势力来骚扰我们,两位将军辛苦了,去休息吧。”

挥手打发走了两名将官,宰相夫利斯回过头去看着帝国皇帝,眼中浮现出坚定的光芒:“陛下……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现在只能撤退!”

“撤退!”

整整一天都没听到过好消息的帝国皇帝居然保持了平静,着实让宰相感到庆幸。

“贤卿以为现在只有撤退一途么?”

“是……残存的粮食已经不足以支持继续作战,但尚能勉强供给我们撤回帝国本土。”宰相夫利斯淡淡地陈述道。而皇帝法兰也难得的保持了冷静态度,与宰相仔细商议:“贤卿,倘若我军撤退,北地三城又已经落入索菲亚人之手……局势又恢复到四年前的旧观了。”

“是的陛下,虽然在这一战中我军并未吃亏,甚至大部分时间内还占了优势。但是从总体以及最后的结局来看……我们战败了。”宰相夫利斯低着头承认失败,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倘若朕现在连夜发动一次总攻击,并再次动用魔剑萨恩巴特的力量,贤卿认为有几分胜算?”

“如果索菲亚军正面对敌,大势尚有可为。但是,陛下,既然他们也知道米兰已经与我们破弃盟约,微臣以为他们很可能不会再与我军正面交手。”

“……贤卿所言不错,对手委实狡猾。不过,还是令斥侯去探听探听消息吧。”

宰相夫利斯遵命派出了斥侯,过了不久就得到了回音:“禀报陛下,索菲亚军和塔利亚斯军都已经拔营启程撤离战场,他们两军轮流担当后卫,阵形也极为严整,似乎是怕我军突袭。”

“果然如此……”皇帝法兰苦笑了一声:“倘若朕现在追击,他们就会边打边退……”

“我军没有了辎重不可能持久,他们大可以用拖延战术。”宰相夫利斯低声补充道。皇帝法兰只有苦笑:“我们的部队伤亡如何?”

“各军团损失都不大,基本上还有九成的战力。”

“敌军呢?”

“连同塔利亚斯军在内,估计最多只剩下一半的兵力,士气低下就更不用提了。”宰相夫利斯一一据实回报,皇帝法兰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们损失这么少……又给了他们如此沉重的打击,居然最后还是我们被迫撤退……实在是不甘心哪!”

“陛下,正是因为我军现在实力仍在,所以即使撤回,对手也不敢紧逼,两国间最多仍是维持平手局面……倘若非要战到损兵折将才返回……恐怕到那时候敌军要趁势进入帝国本土了……”

帝国皇帝站起来来回走了几圈,反复权衡利弊。宰相夫利斯突然注意到皇帝的手又要习惯性地放到腰间剑柄上,他连忙叫了一声:“陛下!”

皇帝法兰骤然领悟,笑了笑,把双手抱于胸前,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传令下去,天亮后全军撤退,返回帝国本土——但是,朕日后决不会放过米兰的背信!”

“是,微臣遵命。”宰相夫利斯脸上显出欣喜的神情,不仅仅是因为皇帝同意了他撤军的提议,更是因为皇帝这一次……终于战胜了魔剑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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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当太阳再次升起时,昨日喧嚣的战场已经沉寂。卡奥斯帝国的远征大军主动撤出,踏上了回国的道路。

帝国将士们个个都沉默无语,虽然宰相夫利斯反复说明他们并未战败,只是“根据形势主动撤离”而已,但在极重视骑士精神的帝**人心中,主动放弃战场就意味着战败和逃逸。不过另有一点总算令他们心安:己方的伤亡数量确实要远远小于他们所杀死的索菲亚人。当然也有一些勇猛的将军曾去询问宰相为何己方兵力充足仍要退兵,而宰相夫利斯只是冷冷地回答他们:“根据形势的需要,暂时放弃攻略索菲亚的计划。”

夫利斯当然不会四处宣扬说己方粮食不足,因此将兵们也渐渐相信了宰相是在主动退兵。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高兴不起来——当然,也有例外。

帝**中惟一的一个例外此刻正兴高采烈的坐在哈西那姆身边,她一会儿哼着小曲儿,一会儿又跳下马去摘一大捧鲜花并插在黑发骑士的头盔上,直到哈西那姆终于不耐烦地喝止她:“够了,莉蒂丝,别胡闹了!”

“为什么?虽然这比不上缴获敌人贵族的孔雀翎毛,但总比光秃秃的要好些吧……”调皮的女副官还是兴致不减,她坚持要把几支鲜花插在哈西那姆的头盔上。哈西那姆很不高兴地拒绝了:“别开玩笑了,哪有武士头盔上插花的……大家心情都不好,你也安静些吧。”

“为什么心情不好?”莉蒂丝很天真地问道,哈西那姆苦笑了一声:“因为没能打胜仗啊。”

“但是我们也没打败啊,大家不是都平平安安的回家了么,对于在家里的亲人来说,这岂不是最好的消息么。”

莉蒂丝的好兴致并不因为哈西那姆的劝阻而有所收敛,她依然兴高采烈地哼着小调。哈西那姆原打算反驳她几句,但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言辞来反对莉蒂丝的高兴。

“……是啊……总算都平平安安的回家了……”哈西那姆低声重复着,脸上也显出一丝笑容。

此时,在队列的另一侧,也有两个人正在讨论这次战争究竟有没有战败。

“嗨,凯勒尔,照你的说法,我们不应该算是战败了吧。”红武士卡尔达克在和副官反复研究了帝**的局势,特别是这一次赤龙重装兵团的战绩之后,依旧弄不明白目前的局势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然,大人,我军绝对没有败北——只不过不想再打下去了,仅此而已。”凯勒尔忍着笑安慰上官,他很清楚卡尔达克这样重视输赢的原因。果然,没过多久卡尔达克终于正面提出了问题:“……这样的话……凯勒尔,我回去之后是否可以向她……求婚了?”

“当然,大人。其实您任何时候都可以的。”凯勒尔微笑着回答,卡尔达克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太好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帮我张罗布置……”

“当然,大人,那是下官的职责……”凯勒尔按照以往的习惯正色回答,突然想到副官职责中似乎并不包括负责上官的婚事,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是尽朋友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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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德莱特平原的另一侧,索菲亚和塔利亚斯,以及林斯塔的联军也正在返回圣佛朗西斯城的途中。虽然已经确认了帝**大队人马正在撤离战场,但克瑞斯依旧下令采用了最为小心的警戒态势,以防备帝国大军杀一个回马枪。

法尔桑侯爵麦兰的脸色最为难看——因为他被派了清理战场的任务,也就是说,在其他部队撤离之后,法尔桑领主的部队还要负责掩埋尸体,收拾战场上残余下来的军械器具。一开始,副官玛考利对这个肥缺还挺满意。

“那样我们就可以得到大量的战利品了——就地卖给随军商团可是一大笔钱呢。”

“笨蛋!”麦兰怒气冲冲斥责着自己的乐天派副官。

“若是帝**突然杀回,我们可是首当其冲啊!”玛考利的脸色骤然变绿——他可是亲自尝过帝国皇家近卫军厉害的。现如今他的直属中队只剩下不到一个小队,就是拜哈西那姆所赐。

“那么我们掩埋完己方士兵尸体就溜了吧?”

“不行!”麦兰终于显出了本来的性格:“既然已经冒险留下了,岂能不捞好处!仔仔细细地搜索战场,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走!”

“可若是帝**返回……”

“我会亲自担任斥侯。”麦兰的脸色依然很难看,不过总算有了得意的表情:“克瑞斯那小子故意把我留下,就是考验我的胆识和忠诚如何……”

看到玛考利一脸茫然的神色,麦兰很不耐烦地做出解释:“就是看我会不会趁机重新投降帝国,或者干脆溜之大吉,如果我这两条道都不选,这里遗留的战利品就算是给我的奖赏。哼哼,既然他给了我这个发财的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玛考利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跑去收拾战场了。

就整体而言,索菲亚军的伤亡远比卡奥斯帝**惨重得多,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索菲亚军的幸存者对于能够安然返回家乡都感到十分幸运。他们的兴致远比黯然撤退的帝**要高得多。

“回去之后,就要给阿斯尔殿下筹备登基大典了。”杰克佛里特兴高采烈的说道,克瑞斯也微微颔首:“嗯,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经过了这一次的战争,各地的诸侯应该有所觉悟。”

“要尽快给各地诸侯送信,督促他们前来参加殿下的登基大典。只要他们肯来,就说明他们又承认我们索菲亚王朝的统治了。”巴尔哈姆斯也颇有远见地提议,克瑞斯再次点头。“很好的建议……阿斯尔表兄,您的意见呢?”

“我么?”阿斯尔犹豫了一阵,终于开口:“只要你们大家觉得合适,就这样吧。”

“阿斯尔表兄……”克瑞斯突然伸手握住了索菲亚王太子的马缰绳,轻轻地笑道:“今后您的习惯也要略作改变……比如说,以后称呼自己就不能用‘我’了,而应该是‘朕’,对于臣下的称呼后面也应该加上一个‘卿’字。当然,我们今后也不能再称呼您‘殿下’而是‘陛下’了。”“可是克瑞斯,父王以前可没这样自称过,塔利亚斯的奇立恩陛下也没有……”

“国王也许不必那么严谨,但是,身为皇帝则必须有一整套的典章制度——相信玫兰霓丝小姐会教授您这些礼仪的。”

“皇帝?”阿斯尔和周围将官都吃惊的长大嘴,但克瑞斯却毫不在意:“当然,同样是大陆三大军事强国之一,卡奥斯和阿古利亚都是皇帝,为何我们索菲亚仅仅称王!——这一次,您即将登上的宝座,不仅仅是索菲亚的王位,更是皇帝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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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历600年,七月十八日,极为惨烈的“第二次卡德莱特平原会战”拉下了帷幕。卡奥斯、索菲亚、林斯塔和塔利亚斯,四个国家的大军在这平原上展开了整整三天的激战。然而战争最终结束的原因,却是因为千里之外的米兰公国。

索菲亚军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但他们总算达到了出征的目地——在卡德莱特平原阻止住了帝**的侵攻,而且加上先前成功地夺回了北地三城。索菲亚王国的版图终于恢复到了四年之前的态势,各地的诸侯也纷纷打算重新向索菲亚王家表示效忠之意,克瑞斯很聪明地给了他们这个机会,那就是——王太子阿斯尔的登基大典。

数十天之后,有关第二次卡德莱特平原会战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地狱之岛上。阴暗的山洞中,兽人族大祭司塔塔拉正带着讥讽的笑容倾听着学生安裘的汇报。

“……情况就是这样,无所不能的塔塔拉祭司。”安裘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向塔塔拉报告完了近来大陆上的局势。塔塔拉默默倾听着,最后轻轻点了点头:“帝**居然撤退了……即使是魔剑萨恩巴特的力量也没能帮他们取胜哪。”

“是的,塔塔拉祭司——帝国皇帝法兰虽然亲自投入了战斗,并且用魔剑杀戮了大量的塔利亚斯人,但最终还是陷于后援不继的境地中被迫撤退。”

塔塔拉点头微笑,语调十分平静:“没关系,哪一方取胜对我们并不重要,只要让魔剑萨恩巴特能够不断吸取人类的鲜血和灵魂就够了。现在看起来,让魔剑掌握在人类的手中,所造成的杀戮要远远胜过我们兽人族自己掌握。不愧是萨恩巴特大祭司的灵魂所聚——昔日它决定将自己交给帝国皇帝,今日果然能够饮到更多的鲜血……嘿。”

安裘愣了愣,虽然不得不承认塔塔拉判断正确,但心中总是有些不甘心:“人类掌握魔剑萨恩巴特……无所不能的塔塔拉大祭司,我们自己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哪,特别是前些年突破海峡的那一次,无数英勇的战士都死在了魔剑萨恩巴特之下。”

“没关系,相比起这几年魔剑给人类造成的杀戮来,我们自己的损失只是很少一部分,而且,他们还会继续这样自相残杀下去。听闻这一次帝国皇帝甚至诛杀了己方的将官,哼哼,这就是魔剑的影响了——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总有一天,魔剑会完全控制它的持有者,这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命运!”

塔塔拉的嘴角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比斯诺还在经营他的玛尔斯堡么?”

“是的,塔塔拉大祭司——比斯诺王子如今完全痴迷于人类的文化,他用我们岛上的皮毛和宝石与人类交换各种各样的东西,玛尔斯堡中现在到处充斥着人类中最恶劣的种群——惟利是图的商人。”

“他的父亲如今不干涉他了么?”

“大首领和长老们如今谁都不管他了——反正玛尔斯堡是他自己打下来的,也由他自己掌管。另外,他换来的东西中,除去那些无聊的书籍,我们总算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物品——例如可以做成美丽衣裳的织物,或者是漂亮又好用的陶罐,有时候还能弄到很精良的武器——不过人类很谨慎,通常不肯用武器和我们做交换。”

“但是你们最喜欢的还是那种东西——人类称之为‘酒’的罪恶之源。”塔塔拉冷冷地说道。一提到酒,安裘立即忍不住嘴馋的舔舔舌头。提心吊胆地悄悄伸手到怀里——那里面正揣着一个精致的米兰造的玻璃瓶子,里面就装满了他最喜欢的烈性酒。为了交换这个能随身携带的酒瓶安裘付出了一颗宝石的代价,不过对他而言这笔交易还是合算的——从今以后他可以随时享受瓶中的美酒了。不过这件宝贝可千万不能被塔塔拉发现——安裘曾经亲眼看见塔塔拉砸碎了另一个弟子的酒瓶。

所幸,塔塔拉只是随口批评,并无追究之意。相反,他对比斯诺的行为显然还很满意。

“很好,比斯诺干得不错——现在那些愚蠢的人类在自相残杀的同时,逐步放松了对我们的压迫。那些还自以为是大陆主宰的人类,那些傲慢自大而又残暴不仁的人类,他们很快就会从美梦中醒过来的——等到魔剑吸足了鲜血和灵魂之后……等到伟大的萨恩巴特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之后——而且正是用人类自己的鲜血!用他们自己的灵魂来唤醒!哈……哈……”

阴暗潮湿的山洞中,塔塔拉的狂笑声四处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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