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南庆律法,只有太子妃才能得嫡公主殿下一声皇嫂,哪怕是上皇家玉蝶的侧妃,也只能以封号相称。
唐娇娇一滞,从贺北城身后探出一个脑袋,问她吗?
那自然是不好。
“我保证,从今以后绝不再为难苏侧妃。”
唐娇娇眨眨眼,她不相信。
但是……
今日的贺北妱好像有些不一样,虽然气场依旧霸道,但却并无那日打她时的嚣张凌厉。
难道,是因为贺北城在场?
既然有人压的住她,唐娇娇的腰板儿就硬了起来,她从贺北城身后出来,自然而然拽着手边的衣袖,问:“为何?”
贺北妱瞥了眼被唐娇娇无意识抓在手心的金边白袖,幽幽道:“故人生辰将至,特出宫祭拜。”
贺北城眼神一紧,下意识要扯回衣袖,但没扯动。
而唐娇娇却怔愣了。
生辰,祭拜。
这两个词不可能用在同一人身上,既是祭拜,便说明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可不在人世的人,应当是生忌,而不是生辰。
贺北妱贵为嫡公主,自然不可能犯这种口误,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人对贺北妱很重要,重要到她至今不愿接受那人已故。
也重要到她宁愿穿宫女的衣裳偷偷出宫,向她示弱也要留在宫外。
唐娇娇眨眨眼,贺北妱十九了,在十五就可出嫁的南庆,跟她一样算是老姑娘了。
她猛的想起贺北城曾说过的话。
‘妱妱很知规矩,向来进退有度’
‘妱妱性子虽霸道了些,但历来都很重规矩,只是这几年,她为了不招驸马,有意张扬跋扈,让人不敢觊觎’
所以,那个已故的人就是贺北妱至今未招驸马的原因?
唐娇娇觉得她的心很软,特别软,最见不得人世间的爱恨别离。
且贺北妱并未对她造成过重的伤害,人家都放下架子说了软话,她若再揪着不放倒好像有点得理不饶人了。
思及此,唐娇娇沖贺北妱软软一笑,道:“夫君说好就好。”
贺北妱并不知在唐娇娇的心里,她已是一位为了故去的心上人拒不成婚的多情殿下,是以当她看到这抹笑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狐狸精还是狐狸精!
而贺北城却有些诧异。
他瞥了眼身边姑娘的笑容,情真意切,不似作假,好似刚刚在外头听着妱妱名字便要掉头回宫的人不是她一样。
“既如此,便留下吧。”
贺北城看向银川:“你回宫告知母后,说妱妱在孤这里。”
银川连忙称是,折身急急回宫。
三公主殿下胆子可真是大,就这么偷跑出来,宫里指不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若是皇后娘娘因此动怒,妱月殿的宫人可要受大罪。
银川走后,贺北城才开始训斥:“妱妱,你不该再如此任性,偷熘出宫,你宫里的人必定要受牵连,采蕙头一个躲不过。”
贺北妱眼神微闪,而后淡淡道:“皇兄不是派人去拦住母后了么。”
贺北城揉了揉眉心:“合着你将孤也算计进去了。”
刚刚没看明白苏梨为何突然同意她留下,如今一思忖哪还不知,她早就将苏梨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摸透了,不过是服个软,再加上‘祭拜’二字,便足矣让苏梨心软不计前嫌。
她留下了,他也自会保她宫里的人,这招先斩后奏,运用的极好。
且他敢保证,这事很快就会传遍京城,无一例外都是三公主殿下如何肆意妄为,禁足期间私自出宫,牵连妱月殿宫人等。
好一个一箭三雕。
贺北城气结:“你就算不愿招驸马,大可去求母后,何必非要败坏名声!”
贺北妱抬眸:“母后前几日还送来了画像。”
“呵……“贺北城气笑了:“母后若真是铁了心为你招驸马,你以为你现在还能住在妱月殿!”
贺北妱抿了抿唇,低着头不再作声。
“你再这般胡闹,不用母后,孤便去求了父皇赐婚。”
“若瞧不上京中子弟,三月十五殿试一过,便在榜上挑一个,孤已查过,此次科考大多都是年轻才俊,未有家室者不在少数!”
唐娇娇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她第一次看贺北城生这么大气,比凶她时可怕多了。
且人家兄妹吵架,她不想被殃及。
而就是她微妙的动作引来了贺北妱的目光,公主看着她,眼里的求救之意分外明显。
唐娇娇:“……”
贺北妱是当她傻么,先是横冲直撞的打了她,后又利用她的心软留在宫外,现在还想让她给她求情?
呵……她傻了才会三番五次让她利用。
“夫君,我饿了。”
唐娇娇拽了拽手里的衣袖,乖巧无辜的看着贺北城。
傻便傻吧,让贺北妱以为她傻或许就不会在她身上费心思。
才不是看她可怜!
贺北城侧目,毫无防备撞上姑娘那双像是受到惊吓般的水眸,像极了山间迷路的小鹿。
不知为何,心里的郁气竟缓缓的散去。
管家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吓得在一旁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见苏侧妃有意化解硝烟,且太子殿下面色也好看了些,才忙跟着道:“殿下,饭食已经备好了,可要移步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