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伺候的银川摇摇头,要不是殿下现在腿脚不变,估计又得鸡飞狗跳了。
这顿晚宴用了很久,兴起时,宋长风还提议比吟诗作对,贺北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实在不知道京城第一不学无术的纨绔哪里来的勇气提这个。
最后,宋长风输得里子面子全没了。
然后世子爷又要比行酒令,与贺北妱斗的如火如荼,最后,除了太子与苏梓芸,都醉的脸颊泛红。
太子不能饮酒,滴酒未沾。
苏梓芸不会行酒令,在一边看热闹,只偶尔一起共饮了几杯,并无醉意。
宋峤在不远处瞧着,唇角不自觉带着笑。
东宫许久没有这般欢声笑语了。
宋长风清醒时是个话痨,但醉到一定程度反倒是话少了,最后竟开始安安静静的发呆。
贺北城知道他这是醉的狠了,正欲让宋峤将他扶到房间休息,却见世子爷双眼无神道:“九尾。”
然后就有一个一身暗红的男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除了苏梓芸唐娇娇,其他人早就习以为常,贺北城淡淡道:“带走。”
九尾行礼应道:“是。”
宋长风走了,苏梓芸便也跟着告退了,云眠过来将贺北妱带了回去。
贺北城唤来渔瞳将唐娇娇抱回了寝殿。
一顿晚宴,宾主尽欢。
第65章 往事
许是真的尽了兴, 又因酒精的作用,唐娇娇竟比平日晚睡了一个时辰, 且醉的都有些不认人了,拉着渔瞳不停的叫夫君。
太子的脸色冷的吓人,渔瞳脚下生风,将人放到床上就飞快熘了。
抱不到人,唐娇娇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几圈,嘴里抱怨着:“夫君呢, 我的夫君去哪了。”
贺北城揉了揉眉心,从轮椅上下来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摁住她不停飞舞的手。
“阿梨。”
唐娇娇反手将他的手抱在怀里嘿嘿一笑:“抓到夫君了。”
贺北城笑了笑,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嗯, 抓到了, 阿梨乖乖睡觉。”
可能是闹腾的累了, 这一次没再像上次醉酒那般胡闹,闻着熟悉的味道, 唐娇娇迷迷糊糊应了声, 抱着贺北城的手臂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贺北城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 眉眼里染着宠溺的笑意。
只很快, 又淡去了。
关于安魂一事, 师傅亦没有说法,今夜若不是酒精作祟, 这个时辰她早已睡的沉了。
也不知到底如何才能解开安魂的药性。
华灯初上,夜色朦胧,微风拂面,酒不醉人人自醉。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苏梓芸都在想, 当时他若不是特意来说那番话的,那个场景应该很美。
幽长的宫道上,瀰漫着淡淡的牡丹香,那是太子大婚还没有撤下的花道,当臧山立在红色牡丹中时,苏梓芸有一刻的恍惚。
凝之与送二人出宫的银川垂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四下寂静,心跳声便声声入耳。
一如四年前那个黄昏,墨衣劲装的少年,突然从红墙上翻跃而下朝她浅浅一笑时,带给她的悸动。
苏梓芸轻轻往前迈了一步:“臧大人。”
而几乎就在同时,她看到他往后退了一步。
她唇角的笑意缓缓淡去,没有再动。
“夜已深了,臧大人有伤在身,还是早些歇息。”
苏梓芸,京城第一才女,她岂能看不明白,他专程前来是有话要说。
可她第一次想逃避现实,她不想听。
“苏二小姐。”
苏梓芸袖中的手指微微弯曲,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不会因为你不想听不想看,就不会发生。
静默须臾,她轻轻一笑:“臧大人可是有事。”
臧山点头,朝她走了两步,然后单膝跪地。
“普安寺一事,我始终欠苏二小姐一个交代,今日我便郑重的向苏二小姐致歉,不论苏二小姐有何要求,我都会尽力做到。”
苏梓芸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她本想如平日一般不动声色,可却怎么也勾不出那一抹笑,沉默许久只得道:“臧大人这般大礼,我受不起。”
臧山纹丝没动。
轻风徐徐,牡丹的花香却没有刚刚那般浓了,甚至还带着些苦涩。
苏梓芸明白,普安寺一事,他定是要在今日做个了断了。
也罢,该来的是躲不掉的。
“臧大人领散职三品,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除了帝后嫡公主和东宫的两位主子,不跪任何人,你此般若被人看见,只怕会引来非议,还是先起来说话吧。”
臧山动了动唇,想说他已肃清宫道,断不会给她带来麻烦,但他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依言起了身。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苏梓芸知道她不该问的,他数次用酒拦住父亲,今夜亦是以致歉的方法来做了断,就是不想让尚书府将亲事挑明,折了面子。
她今夜就应该顺着他的台阶走下去,那些本就没有挑明的事,不过是父亲与他几场普通的酒宴,明日之后,他们再无交集。
可她问了,就代表她向他挑明了她的心意。
苏梓芸明白这个道理,可她更知道,他的方式对尚书府来说,的确是最恰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