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三人

“穆兄真乃大仁大义的真君子,我段渔舟十分佩服。”段渔舟一边喝着自己点的名贵茶,一边恭维道。

穆云平连忙为李鱼儿擦干头发,哪里有时间理会段渔舟?李鱼儿目光灼灼的盯着穆云平,那感激的眼神如灼灼其华的桃花。

“你缺丫鬟吗?”李鱼儿突然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不缺。”穆云平直截了当地说道。自己的身边她自然不能留,毕竟自己要闯荡江湖,死生难料,又何必给她希望呢?

“我缺一个,我缺一个。嘿嘿!”一旁的段渔舟打起圆场来,他自然知道李鱼儿想跟着穆云平,要换作是他,他也愿意跟着这个看似荒唐不羁,实则胸藏大义的江湖侠客。

看着李鱼儿灼灼的目光,穆云平拍了拍她的头,然后说道:“我如今是自身难保,日后要是安定下来,一定把你从他那里要过来。”

李鱼儿悻悻地“哦”了声。

三人吃了完了之后,穆云平问道:“段兄,你准备往哪里去?”

段渔舟指着前方的路说道:“踏路而行,四海为家。”

穆云平轻笑,原来他只是到处瞎逛,并没有指定的目标。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没有目标的话也会本能地避开危险地带。aosu.org 流星小说网

既然大家都是要往开封的方向去,那就结伴而行吧!穆云平翻身上马,李鱼儿跑到他脚下,痴痴地看着他。段渔舟笑道:“呵呵!穆兄带上他吧!咱们分开的时候我再带她离开。”

穆云平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李鱼儿拉了上来。

李鱼儿笑嘻嘻地喜笑颜开,穆云平拍了一下她头上扎着的两个总角。“真是拿你没办法。”

“你是叫穆云平吗?”李鱼儿奶声奶气地问道。

“是啊!马上二十岁了。你多少岁了?”穆云平问道。

“我叫李鱼儿,今年刚刚七岁。”

“你先前已经说过自己的名字,现在不用再说了。”穆云平发现李鱼儿说话有些思绪混乱,忍不住要指点她一下。

李鱼儿点点头,然后活泼地蹦哒起来,然后说:“穆云平,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你。”

穆云平自是不会当真,一个小孩子说道的话,不过是一时喜欢而已。自己十三岁时还说过要娶霍英梨和段秀芙姐妹呢!他呵呵笑道:“呵呵,我这年纪都可以当你叔叔了,等你长大了,我只怕孩子都你这个年纪了。”

李鱼儿却道:“我爹爹也比我娘亲大十六岁啊!他们依然百般恩爱啊!”

穆云平笑骂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个鬼的恩爱。”

说到恩爱,穆云平突然想起了自己和江瑟在围场营帐的一夜荒唐,虽然短暂,但是却让他彻底沦陷在美人石榴裙下。而如今却“美人如花隔云端”,日后要想相见,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李鱼儿委屈地低声说道:“我自然知道,你给我包子吃,我就要以身相许,这就是恩爱。”

穆云平不由得嗤笑,这算哪门子的恩爱?这个鬼丫头,这幼稚的爱情观点倒是叫人哭笑不得。穆云平耐心教导道:“这不叫恩爱,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叫做侠义。你所谓的恩爱是两个人互相看对眼,暗生情愫,即使没有什么恩情所在,也会想要和那个人走在一起。”

李鱼儿有些蒙圈,她不过是七岁的孩童,自然不懂穆云平说的这些大道理。她挠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痛苦地说道:“不想了,这恩爱真让人头痛。”

“哈哈!这丫头,还挺古灵精怪的。”一旁的段渔舟笑道。看着靠在穆云平胸口昏昏欲睡的李鱼儿,嘴角时不时挂着哈喇子,可爱至极。

穆云平点点头,确实很古灵精怪,惹人怜爱,要是自己以后真的和江瑟或者谢令姜在一起了,一定要生一个这样可爱的小女孩,想必很开心吧!

到时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三人一路走着,每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段渔舟便要捣鼓他那珍贵的文房四宝。分别为宣纸、湖笔、端砚、徽墨。

这四种文宝分别是各自领域中的绝品,但凡有此四种文宝的读书人,身份地位自是很高。

段渔舟寄情于山水之间,见山写诗,遇水填词,倒也有几分风流才子的风采。

不过穆云平和李鱼儿却是一脸的嫌弃,这走三步写一诗的做派,什么时候才能到开封啊?段渔舟自己写了还不算,还要吟诵一番,让二人听一听其中的平仄押韵与否。

二人除了说押韵得很,便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说了不押韵的话他又要停下来重新构建诗歌体系,不得浪费多少时间。

看着像正午十分的花朵一样焉巴了的穆云平和李鱼儿,段渔舟呵呵一笑,然后摇摇头,这二人不懂文人墨客对于山水的热爱,自然觉得自己这是浪费时间。

“我说段兄,你这一路走下来,只怕是写的诗、填的词连马都驮不完吧!”穆云平甚觉无趣地讥讽道。

段渔舟却是说道:“填写得拿不动了,便扔了。我写诗只是一时兴起,可没有想要它流传千古。要是真的和李杜那样的大家一道并列诗集里面,只怕要被大方之家笑掉大牙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段渔舟的心里就是如此想的,只要自己兴致到了就行。段渔舟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付诸宣纸,写完之后便就地扔到山中和水中。

“我说你这写了直接扔,莫不是有病?”穆云平不解地问道。

“胸中多少英雄气,说与山水鬼神听。”段渔舟拂袖而去而去,十分洒脱。

穆云平不由得有点敬佩起这个家伙,原来是真的风流才子,诗词尽是为山川所写。这不由得他自己曾经自成的一句诗句来,不过对仗没有,押韵也不会,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诗酒江湖路,弹剑作歌辞。多少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了吧!”穆云平自言自语道。

他很喜欢古代的那些风流剑士,仗剑江湖,临渊而坐,抽出匣中宝剑以为乐器,弹着剑锋高歌而唱。

穆云平的理想也是御剑临风,盘旋于最高、最陡峭的山崖上弹剑而歌,那才是人生最为畅快的事情。

段渔舟见穆云平一身月白长衫,腰间别着一把黝黑的长剑,心中甚是觉得他有君子之风。忍不住问道:“穆兄,我看你腰佩怪剑,请问你会剑术吗?”

穆云平不由得好笑,“不会剑术怎么闯江湖啊?不是我和你吹牛,不比内力,单比剑术,这个江湖能胜过我的最多一手之数。”

一手之数便是五个手指,穆云平自信江湖里剑术超过自己的人最多也就那么五个而已。

段渔舟道:“那在下教穆兄吟诗作对,穆兄教我几招剑法可好。”

穆云平摆摆手,然后决绝地说道:“像你这样文绉绉的迂腐儒生,我才不教呢!虽然我的学问没有你大,但是想要独自吟诗作对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切,这么小气,不交换算了。”段渔舟嘟囔着嘴巴嚷嚷道。他确实喜欢书生会那么几招剑术,但是奈何穆云平不上道,他想换也没有办法。

穆云平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学的可是裴旻十八剑啊!怎么可以轻易拿来和其他人交换呢?要是被整个江湖知道了,不单是自己倒霉,段渔舟只怕也要跟着遭殃。

两匹马在泥黄色的古道上缓缓而去,隐藏在远处的碧山翠树之间。两旁的枯木上时不时有寒鸦落在上面,号上两声。虽然有点瘆人,但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穆云平岂会被这吓住。

而此刻李鱼儿已经醒了,她听见这“呱呱”乱叫的寒鸦惊恐不已,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戳破了。穆云平问道:“我说李鱼儿,你虽然才七岁,但是有必要这么怕吗?”

李鱼儿痛苦地说道:“我爹娘死的时候,身上停驻了很多这种乌鸦,第二天爹娘的尸体就被它们啄食完了,只剩下骨架子。”

穆云平和段渔舟都是吃了一惊,寒鸦素来啄食尸体腐肉,这并没有什么好吃惊的。他们吃惊的是李鱼儿居然目睹了自己的爹娘被它们就这么啄食完了,难怪她如此讨厌这些枯木上的寒鸦呢!原来这些专食腐肉的鸟类相当于李鱼儿的杀父杀母仇人了。

“驾!”穆云平把马儿拍得飞快,只要他们走快些,李鱼儿便少看几眼这些寒鸦了。

三人又走了二十来里,天色也见黑,正好路过一座小镇,小镇不是很大,也就一条街到底,街头到街尾也不过是一里地而已。

人家也不是很多,镇子上的人都很熟络,所以客栈也就那么一家,叫“悦来客栈”。客栈很简陋,不过是几间屋子,决然没有大城里面客栈那般有二层三层的。

客栈里面老板和店小二都是一个人,这是一对夫妻开的小客栈。平时他们也要种田耕地,不过有人住店他们就一人在家招呼客人,而另外一个人则是耕种。

而此番穆云平三人住店是客栈老板娘回来招呼他们的。

吃过晚饭之后各自回房,穆云平这才想起自己临行的时候大哥王保保给自己拿了一个牛皮纸包的包裹,包裹里面的东西自己还未曾看过。

他就着灯光掏出牛皮纸包裹,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的一本深蓝色的书本就展现在了他的面前,穆云平双手发抖地拿起来,口中哆嗦地念道:“居然是《元真清经》!”

他没有想到,王保保居然把《元真清经》交给了自己。不过仔细一看,他才知道这经书原来是一部拓本,原来的那一本还是留在了河南王府之中。

“大哥居然专门拓了一份给我,到叫我有些以外,可是我以后的日子都要在江湖上游荡,哪里有时间静坐下来练这个内功?”

经书扉页有一封信扎,穆云平拆开来看,内容就是王保保说连夜拓了一份副本给穆云平,日后他一定用得上,然后就是以后厌倦了江湖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算计之后便回到河南王府中。

穆云平读完了大哥写给自己的信封,便就着灯火烧掉了。他很感激大哥王保保对自己的心意,虽然他做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为河南王府效力,但是也没有强迫自己一定要留下来。

如此深情厚谊,估计自己这一辈子都报答不了了。

穆云平随意翻开《元真清经》蓝本,书中第一页便写道:

此道至高,虚无玄妙,澹泊无为,动合自然,故学者难亲焉。若非上士机高翛然玄悟,不可学也。非谨惧于死,攀向于生者,不可学也。诸中道、下道多慕上而行者,此道难合,故久不降焉。若机高上士,特然行之,则自得无量也,谓虚恬无量,通易无量,畅适无量也。

穆云平看这些文字写得苍劲有力,洒脱之间又不失法度。看来大哥身边的那个文士还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物。

他看完这段文字,便没有再读下去的欲望,因为太过艰深晦涩,没有一定的功夫想要参透其中的奥秘所在,基本上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不愧为天下第一内功,奥义如此难懂,先不管它,日后有了机会再慢慢参详吧!如今当务之急是去开封找谢令姜,不知道她知道了江瑟之事是否会原谅我。”穆云平收起了《元真清经》秘籍,然后洗漱完毕之后,便上床睡觉去了。

窗外月明星稀,秋天的冷空气会在夜间形成露水。低矮的客栈让人有些压抑,感觉就是被墙壁和屋顶束缚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面。

穆云平躺在床上暂时没有睡意,他想自己随身携带着这等武功秘籍,只怕让人知道了,整个江湖都要来追杀自己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他在黄泥冈得罪了魔教,在河南王府时又得罪了正派。如今想来,自己竟是已经不容于正魔之间了,日后的“诗酒江湖路”只怕会愈加艰难了。

不过穆云平自认为自己非正非魔,亦正亦邪,不管是正道还是魔教,他们能不能容得下自己都没有那么重要,自己的路,也不是他人可以阻挡得了的。

“见到了谢令姜之后,问问她有没有意愿一起云游江湖吧!先去涵水山见一见秦泽柏秦前辈。他是一个有趣的人,为人也算义薄云天,值得深交。”穆云平在安排着自己在开封顺利见到谢令姜之后的计划。

“然后再去我差点死掉的山顶,看看是否能再遇到靖虚真人当面向他道谢,最后去泰山派见白玉道长。从此便在泰山派中修炼《元真清经》吧!”

这些计划飞速地在他的脑海里转动,不过床底下老鼠“吱吱吱”的打架声打乱了他的思维。

穆云平忍不住吐槽道:“我去,这客栈居然还有老鼠,还不止一只。却不知道段渔舟和李鱼儿的房间里是否也有老鼠。”

穆云平从小生长在荒郊野外,对于老鼠药之类的自然不怕,小时候除了大黄陪着自己,自己也经常抓一些老鼠来玩。

那时候乡里人还常说刚刚出生的老鼠没有长毛,也没有成年老鼠身上携带的病毒,所以可以拿来蘸着酱汁、辣椒等来吃,特别美味。

那时候穆云平只是觉得腹中翻江倒海,几乎把隔天吃的东西吐出来。

“你们干什么?又抢我家的粮食!”突然,放门外传来了一个十分气愤又无助的声音。

穆云平竖直了耳朵去听,却发现那人正是客栈的老板娘。穆云平连忙起身,然后踹开房门,来到了客栈的大堂中。

大堂内。

有五个彪形大汉,一个扛着宽大的朴刀,其他人则是拿着长枪和钢叉。看他们一脸的横肉,尽显凶恶的气息,大概是附近山林里面的强盗土匪。

那为首的汉子握着客栈老板的脖子,老板娘瘫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

“大王,我们家真的没有多少米了,而且孝敬山寨的米粮我们也没有少交啊!”被掐着脖子的老板惶恐地求饶道。

那一手扛着朴刀,一手掐着客栈老板脖子的凶戾大汉阴鸷地笑道:“今日山里又增加了些兄弟,嘿嘿!嘴巴多了吃的自然多。我们大当家的叫我们兄弟下山走一走,就是为了向你们再收一些粮税,你们夫妻真大胆,敢不交。”

那客栈老板娘泣不成声道:“我们老两口就靠着这点粮食过活了,你们还要再来苦苦相逼,还不如把我们老两口杀了算了。”

“嘿嘿!那就成全你们吧!”那为首扛朴刀的汉子凶恶地笑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那客栈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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