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恨的精心善后之下,枭城所有重权机构已解除了危机,那些被当初独孤炼及徐烈控制的地方都得以“松绑”。
枭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但是,此次大劫让枭城几乎重新洗牌了,枭城擎城之四大机构都几乎要重新调整。
耀武司徐烈及一干重将都被羁押待裁,耀武司原来的核心几经土崩瓦解,已是群龙无首;掌库司掌司李睿的死去,也令掌库司一时陷入瘫痪的状态;铁律司虽然铁恨还在,但是其成员基本都死掉了,也只剩独帅难成体系;而唯有天工司梁启阁在此次“旋涡”之中独善其身。
重创之后的恢复,需要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之中,最缺的便是挑选什么样的人来取代原有人的位置,因为每个机构的存在与运行,都关乎着枭城命运与发展,都是极为关键的。
当初被南鹞侯暴乱拿下的一干人,都被关在耀武司的军营囚牢之中,还好像玉见晚、时不待、霍连义、何解、刘以阔等人都未遭到屠杀,看来独孤炼与徐烈起事之时,也想好了若是一战功成,那么全新的枭城需要大量人才安排,所以他们把一些极为有能力的人都予以控制而非赶尽杀绝。
眼下的枭城都处在混乱之后的杂绪之中,因为重创之后需要太多的修复与完善,而眼下能有大局操控安排能力的,也只有铁恨与梁启阁了,可是铁恨重伤在身,不宜太过操劳,而梁启阁也却对其它司部事情毫不在行,似有假意托词明哲保身之嫌,可是此时也没有办法。
不过还好,有西鹫侯独孤焕在,他的处事能力果然相当强,而且在与铁恨相互配合的方案之下,也能施以更好的妥善之策……
枭城的繁华依然不改。
虽然政权王室之中出现了巨大的动荡,但是城民老百姓也照常生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似乎对于他们而言,事情过后,对他们毫无影响。
“袁兄弟,我们此已有好几日了,难道就这样躲着不出去嘛,都快憋死了!”
贺莽从石椅上蹦了起来,有些难受地问道袁缺。
袁缺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贺莽,笑着说道:“贺大哥,让你们一起跟我窝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很憋屈啊!”
贺莽立马改变了态度,不好意思地说道:“袁兄弟,你别误会啊,我只是觉得就算我们不能出去大杀四方,但总不能这样窝囊地等待。”
坐在一旁的杨紫梦倒是淡定得很,他轻轻来到袁缺身边,关切地问道:“你的右臂上的伤口可有再发炎刺痛,要不我再帮你清洗一下伤口!”
袁缺看了一眼杨紫梦,说道:“没事,好多了,委屈你们了!”
杨紫梦含笑着侧面看着袁缺,说道:“委屈吗?我一点都不觉得,如此在这幽居之中,倒是清闲得很,这几日没有过得很舒适,很安静,没有纷争,没有焦虑,反而从来没有这么惬意过。”
“杨小姐,你当惬意啦,整天看着你们眉来眼去的含情,我跟木兄弟不难受吗?”贺莽打趣的埋怨着,而此时他突然灵醒般说道:“奇怪了,木兄弟出去这么久,早知道该买的东西早就买齐了,为何现在还没有回到,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出事情了,出大事情了!”
突然木凌风的声音传了过来,门被推开了。
木凌风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回来啦,太好了,你不知道,你再不回来,我快要被这对小情人快腻死了,对了,木兄,快说,出什么大事情了?”
贺莽急着去接过木凌风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便一起放在桌子之上。
“没事啊,我只是附和你的说话啊,一切正常,只是满城都在寻找袁兄弟,只不过都是暗线遍布,而非明张启示。”
木凌风心情不错,而贺莽听了他的话倒是有些失落,便坐在椅子上,一副难受的样子。
“来来来,这里今天买回来的酒水和烧鸡,还有袁兄弟和贺兄的药,还有杨小姐的衣裳,还有……”
木凌风还没说完,贺莽斜着头,对他说道:“木兄,我好羡慕你,你天天可以出去逛,要不改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啊,你没听袁兄弟说嘛,你毕竟在铁律司任职有些时日了,而且那么有名,你要是一出去,谁不认识你贺统领啊,也只有我平日里很少露面,就算出去也不是像贺兄所说的逛呀什么的,我也是极为小心翼翼的行事,把该买的都买好,一刻也不能停留,生怕暴露了。”
木凌风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全展在桌子上,边说着也算是给贺莽一种安慰吧。
“我身上的伤已无好得差不多了,袁兄弟伤口也有好转了,我想再过几天我们该有些什么计划才好!”
贺莽扯过桌上那只烧鸡腿,一把塞进嘴里,但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咬劲,看来他是心中无味,吃什么都没有心情。
其实他这话也是说给袁缺听的。
袁缺便就着贺莽坐了下来,笑着说道:“贺大哥,我知道你闷,再过几日我们就出去好吗?”
“真的啊?我们去哪里?”
贺莽一激动,把鸡要塞进嘴里的鸡腿抽了回来,笑着看着袁缺。
袁缺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委屈大家再在此呆几天,也顺道把身上的伤养好了。”
袁缺此话说着虽有笑意,但是贺莽却看出来了,便说道:“兄弟啊,想你英雄无敌,本就不会长窝于此,不过话又说回来,此地院虽然是禁地,但是却是伯侯府啊,也就是袁兄弟你的家啊,我知道你对这里有种莫名的依恋,尤其是你知道自己身世之后,你看你每天都会把如此大的府院都要每个角落走一遍,看一遍,我知道你在寻找心中那份逝去已久情愫,我能理解你的感触。”
袁缺很欣慰地笑了笑,看着贺莽说道:“谢谢你,贺大哥,另一个鸡腿你也吃了吧!”
袁缺竟然说笑了,这逗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贺莽还真不客气,还真的也撕下了另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如此以来,恍如隔世,一切物是人非了!”
杨紫梦却不禁感慨说道。
他们都知道杨紫梦的感慨是什么,因为原本他们最信赖最可敬的夫人,到头来竟然成了杀害袁缺全家的不世之仇人,这让人一下难以接受。
而且袁缺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绮萱夫人,而是整个枭城,因为以前的朋友似乎全成了仇人,而袁缺就算个人本事再大,必然而以成事,所以他必然要有计划走好往下的每一步。
“什么隔世不隔世的,想不到杨小姐也会有感慨的时候,放心啦,我看袁兄弟心中必是有了打算的。”
木凌风扯下一个鸡翅膀递给杨紫梦。
袁缺轻笑一声,说道:“杨小姐说得没错,真是恍如隔世,一切都变了,看到眼前,再想想当初来枭城之时,简直如梦一场,犹记得当初在街边那个测字先生为了测的字,感觉他说得很神通,都被其言中……”
袁缺说着没有说下去,而是递了一块肉往自己嘴里送。
然后陷入了沉思。
大家跟着也没有说话了。
“对了,你们猜我今天碰上了谁?”
木凌风突然说道。
“我竟然遇到了楚怀忠,应该是他先发现了我,而且带我到一个厢房内小心翼翼地跟我问了一些情况!”
木凌风刚说到此,贺莽有些惊奇,说道:“完了,是不是我们暴露了?”
袁缺叫贺莽坐下听木凌风把话说完。
木凌风笑了笑说道:“楚门主不是那种人,他知道我们在一起,而且特别关心大家现在的情况,而且他说了,如果有任何需要,他愿意倾力相助,当然,我也是极为小心的绕了好大的弯弯路才辗转回到这里。”
“我说嘛,难怪今天你出去的时间比以前都久了,原来是这样的,噢对了,楚门主都跟你聊什么了?他不是西鹫侯的势力吗?”
贺莽这才明白过来,但担心犹盛。
木凌风说道:“他自知袁兄弟是乔老前辈的后人,心中便有了主张,就是想极为协助袁兄弟,而且他也知道一些陈年往事,所以心中欲说还止,不过看得出来龙去脉,他绝对是真心相待的,说如果方便,可以叫袁兄弟与其亲自见上一面,他有话要对你说,当时我也不知道真与假,所以也就没有多追问,匆匆几言,便急着离开了。”
袁缺听到这里,便脸上轻松起来,说道:“如此甚好,看来楚门主他们不但逃过了独孤炼他们的行动,而且还对爷爷有执念铭恩,看来还真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好汉,我信得过他,而且往后还真是需要他们帮忙。”
“而且,眼下枭城之中,好些人都在说着铁律司袁辅司的事迹,好像都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木凌风这么一说,袁缺眉头一紧,说道:“看来这些都是夫人所施行的计划,她是想以满城之造势来粉饰太平,而且顺道让我们自行暴露,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凭夫人的聪明,她不可能想不到我们会藏在这里。”
“那我们是不是得马上离开?”
杨紫梦说道。
“不用,如果我揣测没错,夫人眼下还无暇顾忌到我们,她忙于枭城政务修复补缺之事,再不出几日,可能她会直接派人找到此处。”
袁缺吃了一块鸡肉,缓慢地说道。
“对了,木大哥,这两日出去,有没有小花的消息,她都回山寨有些时日了,按时推算,她应该回枭城才对!”
袁缺此刻突然掉转了话题,而问起了花骨朵。
木凌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没有半点消息。
“这小花妹最好暂时别回枭城,因为一切都变了,不过如果她没有回来,是不是在飞雕寨遇到什么危险,想想那关山越可不是什么善茬,噢,对了,袁兄弟,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今日倒是要问清楚了,你当初为何要叫小花妹回飞雕寨,你是在施行什么计划吗?我想了好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然后也不好意思问,因为我知道你做事一向很有主张,自有你的道理,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这么做?”
贺莽说话间显得有些重复,但是看得出来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蛮久了,所以急待答案。
袁缺竟然叹了一口气,他是很难得叹得气的。
说道:“眼下想起来我真有些后悔这么做了,原本我是为了独孤煜的事情才这么做的。”
“什么?独孤煜?!夫人的儿子!”
贺莽一惊呼。
袁缺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看吧,连贺大哥现在竟有些惊奇,所以到头来我发现当初做错了!”
贺莽追问道:“咳,不对啊,就算是为了独孤煜的事情,为何你会让小花妹回飞雕寨呢,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我更不明白了。”
很明显,贺莽一层一层的疑惑,也是木凌风与杨紫梦的疑惑,都在等待着袁缺的答案。
可以袁缺却让大家失望了,因为他说等到花骨朵回来之时,他们自然一切都知道了。
如此一来,贺莽他们更是陷进去,好像都在想着,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过想想,这可能是报应不爽吧,想想枭城王与夫人干了那么惨无人道的事,把袁兄弟害得家破人亡,独孤煜惨死也算是该有此报。”
贺莽突然灵醒式地竟然拍手叫好起来。
虽然袁缺心中一时也明白其中的之意,可总觉得像贺莽这样说法总有些不太好。
“其实,若我真是伯侯府的遗子,这几日在原来的自家府中每个角落走上一遍,也在思考一些问题,生而为王侯之家,迫于形势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已,不过如此这般也是太可怕了,话说话血海深仇必有一报,但是想想来这世世代代的恩怨何时方了,况且真的要累及一代接一代来背负吗?”攵學3肆
袁缺说到此,竟然有些伤感。
“咳,我说兄弟啊,你这话之意好像心软了,是吗?此事可非寻常,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报恩,大丈夫这可是要分明,像你平常行事果决凌厉,面对这种至亲之仇,千万别心慈手软,此仇,哥哥誓为你一雪。”
贺莽看了一眼木凌风,木凌风也站了起,坚决地说道:“贺兄此言说得很好,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没有二话可言的,更不可能心存宽恕,此事,我们定要协助你完成血仇大怨,更要为你把本属于你的枭城给夺回来。”
看着两位哥哥如此真挚而坚毅的表态,袁缺倍感深恩,眼神之中充满感激,但是嘴上却没有说,因为这种情感不必以嘴说出来。
袁缺说道:“还记得我们当时在王宫大内暗处看到那一场兵变鏖战吗?你们有没有想过夫人的厉害之处,你们没有看出来嘛,虽然夫人平日里为人给人一种极为威仪的感觉,但她的威仪何止是我们看到的,她有枭主令,而且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暗羽卫这支庞大而强悍的军队,想想很可怕,她的权力与威望无形中已盖过了独孤纵横,而且越看越让人看不懂,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她的武功之高,还只是冰山一角……”
袁缺突然又转了话题,说到此的时候,他脸上有些顾虑了。
杨紫梦突然说道:“从洞中开始,夫人所露的武功只是小试浅招,当时我们在王宫门暗处看到她出手的时候,简直把我给吓倒了,想不到夫人的武功如此之高,难怪她一介女流,做事情一直那么从容无惧,不仅仅是凭其第一夫人的地位,其实更可怕的是她的武功与此同时城府,现在想想都看不透,背皮有些发寒。”
“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在洞中李睿曾问过夫人,她为何能把‘妖魔鬼怪’四大江湖名宿能请其三,但是她没有正面回答,这其间着实没有那么简单,但却真令人琢磨不到,正如杨小姐所说的,越想越令人发冷,真是可怕!”
木凌风也附和地说道,不过说的都是心中所想,也是心中所惑。
“有什么可怕的,怕什么,她一介女流,武功再厉害,有我们袁兄弟厉害吗?说到底最可怕的是她的权威,而且好手上有枭主令,就如同枭城王一般的至高无上,若是想动到她,那才是最难逾越的高峰,不过大家都别怕,一切从长计议。”
贺莽这么一说,此时袁缺他们都看着他,似乎很惊奇的样子。
“怎么?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说错话了吗?”
袁缺一笑,说道:“你说得很对,只是不像贺大哥你说的话!”
此时,四人都笑了,而且笑得有些开怀,或者他们很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