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鹞侯之事后,枭城表面一切如常,而实质所有的官员都人人自危,因为怕其中与其有太多牵涉,最好便是撇得越干净越好。
而在这一段时间内,所有的大事小情虽然还是开殿众商,但是绮萱夫人一直在枭城王的左右为之定夺。
而眼下的枭城之最高权威,并非在枭城王处,而是真正落在了绮萱夫人身上。
眼下他们在紧密的着手两件事情,一是肃清南鹞侯的余党;二是选拔优秀的人员来填补空缺。
虽然很多大大小小的官职很快便能填补上,但是一论到掌库司与耀武司这两大军、政职能的首司,眼下枭城一直未能有出类拔萃者胜任,如此这般,眼下暂时铁律司的掌首铁恨代掌一时。
而南鹞侯与徐烈等一干人,被关押在死牢之中,而且眼下忙于整顿善后,也在这一段时日内未得正式审讯或者定谳,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必然是死罪难逃。
铁律司经此一役,几乎满门殆尽,眼下有太多的事情要善后,尤为重要的一个环节便是人员的补充招募,广张天下英雄帖,能者不类,而此间事务基本落在玉见晚与时不待身上。
可是时不待因为袁缺与贺莽的失踪,一门心思两门开,总有些心有不济,四下探寻着袁缺他们的下落。
而玉见晚也是亦然。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最为奇怪的是,枭城没有半点张示说要大张旗鼓的搜寻袁缺他们的下落,反倒时一众范围内都有一个不胫而走的说法,便是枭城都在等待袁辅司的归来,而且此时的枭城更需要袁辅司这样人来济助相襄。
这些个说法,必然是出手绮萱夫人的意思,而铁恨也一而再再而三地问着玉见晚与时不待可有袁辅司的消息,看起来心急如焚样,只是铁恨身兼三司之首,所以平日里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是分身乏术,当然这其间天工司的梁启阁也会协作完成。
虽然前几日,枭城王开始开殿纳臣谏,让所有臣工自感又回到当初了,自是倍感心安,但是不过几日,大家再次发现枭城王的状态再次陷入越来越糟糕的境况,其始大臣们都明白,他们的大王本就未曾从六年前失去最珍爱的儿子独孤煜的痛苦中走出来,而他眼见自己另一儿子竟然兴兵造反,这一重打击之下,必然心郁更重,原本看似有所好转之机,却又变本加厉的恶化了。
尤其这个过程中,他恶愤着老二独孤炼的逆天罪行,但又想着自己的“煜儿”袁缺却迟迟不肯来见他,而绮萱夫人没有办法只能找诸多借口,尽可能地让枭城王独孤纵横不必记挂担心,可是这期间,绮萱夫人除了称袁缺受伤不适,暂不能来见王面之外,其它的托词独孤纵横自是不会听得进半个字的,可是一说自己的“煜儿”受伤这么些时日未得见自己,那么想象得到必然是受了很重的伤,这让其揪心之担忧更甚,这双重的心结之下,原本累积的心病再次崩防,才上了几天大殿纳臣便身体不支,又闭卧王宫后寝了。
而这些时日以来,西鹫侯独孤焕倒是等到了机会,他随着绮萱夫人一直陪伴在独孤纵横的身边,而且作为了极为细心体贴的大孝子形象,更是让更多的臣工看在眼里,而且更多的人都来恭维拍马。这个是当然也是必然,因为大家都知道,枭城的未来也只能落在西鹫侯身上了,他将是枭城未来的王。
这期间,西鹫侯之勤勉,也是所有人看得到的,他场面上极为配合着绮萱夫人打理着枭城的大小事务,而且更与铁恨多有相商相议,安排着各种繁杂事务,而且有时候一忙便直至深夜,真有些宵衣旰食之状态,看来他已经是为未来的自己在全心全意的打基础了。
这日午后,绮萱夫人在厅堂饮茶。
“小妮子,最近一段时日见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一直在记挂着袁缺啊?”
绮萱夫人呷了一口,然后连看都未看苏流漓一眼说道。
苏流漓一直在夫人面前走来走去,一副心中焦虑的样子,她看了一眼绮萱夫人,也不知道回什么话,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的傻丫头,今非昔比了,一切都变了,若是你担心袁缺的安危,那是大可不必,料想他现在安稳得很,现在他虽从李睿口中初识自己的身世,必然慢慢形成一个目标,便是如何找大王与我报仇,作为人子,这是无法推脱的目标。”
绮萱夫人看着苏流漓,一副心疼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反过来,苏流漓此时来到绮萱夫人身边,然后很认真地说道:“夫人,这不是真的,袁缺他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仇人呢?不可能,我不信,定然是那李睿在死前的故意挑唆。”
绮萱夫人拉着苏流漓的手,很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地说道:“漓儿,你既然说袁缺是我们的仇人,如此说来,不论在任何情况之下,你还是选择站在夫人这边的,此一言,夫人已是很感动了。”
苏流漓说道:“夫人,您说什么呢?我当然一直会跟着夫人啦!”
绮萱夫人此时苦笑一下,然后说道:“夫人我问你,假如有一天,袁缺真的打上门来找夫人报仇,而我与袁缺之间,你会选择谁?”
苏流漓嘴角扯动一下,抿了抿嘴唇,稍微迟疑一下,便干脆地答道:“我是夫人养育大的,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漓儿誓死相依夫人。”
苏流漓说到这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很强烈,但是看得出来心中也是极为的挣扎与痛苦,但是相权之下,她还是说出了最真实的话语,或许是身不由己,但她更知道孰轻孰重。
“漓儿,这世间之事,瞬息变化之间,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有些事情的发生,说好听些天理循环也好,说难听点便是物竞天择也罢,谁也左右不了,谁也逃避不脱,一切的一切,只能希冀于冥冥之中的天意安排吧,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尽人事天听命。”
绮萱夫人说这话的意思,苏流漓心中自是明白其深意,她自己也知道,有些事情的身不由己是难以摆脱总要面对的,毕竟来既来,逃也逃不掉。
“夫人,漓儿想问您一句心里话,望夫人能如实回答漓儿!”
苏流漓很敬重地看着绮萱夫人,一副极为认真的姿态。
绮萱夫人看着苏流漓,含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夫人在漓儿这里都是心里话,你问吧!”
苏流漓说道:“你是不是知道袁缺在哪里?”
绮萱夫人似笑非笑,犹豫一下,轻轻拍了拍苏流漓的手背,然后说道:“我也不敢确定,但是估计十有八九吧!”
苏流漓听绮萱夫人这么一说,一脸惊奇地看着她,说道:“他现在在哪里?”
绮萱夫人放下苏流漓的手,然后端起茶杯再次饮了一口,很怡然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袁缺也知道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不过过去了这么些日子,或许他们已经走了。”
苏流漓听着这样的答案,简直就像在打哑谜,一头雾水。
“夫人既是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派人去把他们……”
苏流漓说到这里的时候,却有些迟疑地顿住了,不好意思说了。
“把他们怎么样?”
绮萱夫人倒是反问一句,不过是一脸笑意。
“把他们拉回来,把事情说清楚啊,这一切都是李睿的诡计挑唆,不能采信的。”
苏流漓说着,情绪还有些小激动,更有些着急。
绮萱夫人笑着轻晃一下头,说道:“我知道你很喜欢袁缺,可是我看你却一点都不了解他,你觉得袁缺是莽撞憨子吗?其间的真与假,是与非,他心底不清楚吗?”
绮萱夫人这么一说,苏流漓便被塞住了,但她知道夫人此言很在理,有些事情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不愿意看到是那样的结果,但它偏偏就是呈现那般让人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突然霍连义进来了禀报。
“夫人,果然不出您所料,他们真就在那里,不过人已走了。”
绮萱夫人听到霍连义的话,笑了笑,好像早就料到一样,说道:“我知道了!”
“霍将军,谁?谁在哪里?你去了哪里?”
苏流漓也听出了眉目,忙走到霍连义跟前。
霍连义看了一绮萱夫人,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苏流漓这般缠着自己要个说法,又不知道怎么回她。
绮萱夫人说道:“今日早晨,我便吩咐霍将军带人去了你心中的人所在之地,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还真在那里,也不出我所料他们已经知道我知道他们所在,所以就先走一步,袁缺啊袁缺,我们彼此心中都通晓啊!”
绮萱夫这是自我的感叹,但是也是告诉苏流漓答案。
“是在哪里,霍将军可否带我去看看!”
苏流漓求着霍连义。
“苏小姐,这……”
霍连义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候,绮萱夫人叫霍连义先下去了。
然后,她对苏流漓说道:“漓儿,夫人知道情字缠心,难以割舍,除了魂牵梦绕之记挂,更有诉不完的心中相思之苦,这便是钟情于一人之心郁,可是既是他不愿意相见,又何必去强求呢,更何况他们已走了,你去了能看到什么呢?更何况那里可是枭城的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我也是叫霍将军偷偷潜入的,这本已是违规了。”
绮萱夫人如此一说,好像也在罪己一样,脸上充满着愧疚自责感。
苏流漓抬起头,看着绮萱夫人,眼中好像有泪水在打转,刚才她的话真的刺到自己心里去了,而且触到了情感最脆弱的点。
“夫人,我知道您说的地方了,可是他又走了,现在你可知他去了哪里了吗?”
苏流漓强忍住泪水不让滚出眼眶。
“眼下他去了哪里?夫人也猜不到,不过他应该不回离开枭城,因为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绮萱夫人说到这里,脸上突然阴暗了下来,看来她要面对的事情,心想着总会有到来的一天。
“小女见过夫人,给夫人您请安!”
正在苏流漓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已到了跟前,此声音很轻柔,很是温婉好听。
苏流漓一侧身便看到了一位极为貌美高贵的年轻女子正在向绮萱夫人深深地行着礼。
苏流漓一惊,说道:“梁小姐?!”
看苏流漓的表情,还真是意外之外的惊奇。
绮萱夫人却立马换上笑意,示意那貌美女子起身免礼,然后说道:“诗染,来来来,快到夫人身边来!”
看着绮萱夫人对眼前这位美貌女子的笑意,苏流漓都有些吃味了,但没也不敢表露于颜,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夫人拉着她的手,然后细细打量一番,说道:“真是一副美人颜,这身段,这样貌,真是越发标致了!”
“夫人这样夸赞小女,小女真是羞于难当。”
这姑娘温柔地说道,说话的声音真是好听。
“当得起,太当得起了,想不到梁大人真是有福气,竟有如此佳女,真是羡煞于人啊,极好,极好!……”
绮萱夫人对此女赞不绝口。
原来这女子便是天工司掌司梁启阁的掌上明珠梁诗染。
苏流漓杵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绮萱夫人当然看在眼里,忙对她说道:“漓儿,你看看诗染,是不是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你看看,与我家漓儿真是艳美两姝啊!”
苏流漓听到夫人这话,心里倒是好过些许,便笑意对梁诗染笑着说道:“梁小姐,你怎么来啦?”
梁诗染向苏流漓盈盈一礼,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轻声说道:“见过苏小姐!”
苏流漓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她,因为见眼前此佳人也太温柔了,而且那羞色间透出的美韵还真是有些沁人心脾。
“夫人,梁小姐这是……”
苏流漓转开话题,便含笑着问绮萱夫人。
绮萱夫人笑着说道:“是我传人叫诗染过来的,久不来看看夫人我,我倒是极为想念的,记得上回见到她时,还是清纯质雅的小姑娘一枚,如今出得如此婷婷玉立,真是我见犹欢啊!”
苏流漓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夫人,此次叫梁小姐过来,定然是有什么好事吧?”
绮萱夫人一笑,说道:“小妮子,就你心思多,不过确是好事,想我枭城连日都未曾出现什么大喜事了,是来想想也该让喜事来染染了,所以便把诗染叫了过来。”
听到这里,梁诗染头低得很厉害,而且漂亮的脸蛋都羞红起来。
苏流漓看到这场景,鬼机灵地笑着说道:“难不成夫人想为梁小姐配鸳鸯?”
“看你这嘴长得漂亮,说出话来却不着调,不过意思是那个意思!”
绮萱夫人这一说道,不过脸上却是闪着开心笑意。
“哪敢问夫人,这是要把我们美丽佳人梁小姐钦点给哪位齐福之人啊?”
苏流漓此时放开了,便很开心地打趣起来。
“你自己还是个大姑娘家家的,竟然说这种话,害不害臊!”
绮萱夫人假嗔道,让苏流漓不要说话。
“诗染,在此之前,夫人我跟梁大人提过一嘴,由于近段时日政务繁忙,你父亲为枭城费心尽力地善事着,所以夫人我就自作主张,把你叫了过来,你不会怪夫人吧?”
听到绮萱夫人这么说,梁诗梁吓得赶快行礼,却被绮萱夫人拦了下来,然后叫她落座。
“诗染正值芳华之年,且又出得如此美丽无双,必然是枭城之中的权门贵族公子趋于若鹜,不过夫人就问你一句,你心中可有意中之人?”
此话或许太过直接,让梁诗染有些不知道所言,她脸显得更加绯红,真是羞意浓郁。
不过,在绮萱夫人与苏流漓两双眼睛的紧盯之下,梁诗染慢慢缓了下来,她尽力让自己镇定,本来无所适从的手,也慢慢轻搭在一处,轻轻抬起了头,看着绮萱夫人,回道:“既是夫人相问至此,小女不敢欺骗自己的内心,意中之人自是有的!”
绮萱夫人笑着说道:“很好,说说看,是哪家的福泽公子,能得我们诗染的芳泽青睐。”
梁诗梁慢慢放松,说道:“说来不怕夫人笑话,也请夫人千万不要怪罪才好。”
听到此,绮萱夫人与苏流漓相视一下,有些诧异,她怎么会如此一说。
绮萱夫人若有所思,然后问了一句:“诗染,此话从何说起啊?”
“因为此人与小女彼此根本就不认识,或者说只是在背处见过几次……”说到这里梁诗染顿住了,还是害羞得难以启齿的样子,最后她抬起头看着绮萱夫人,鼓起勇气说道:“是煜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