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羽左等右等,不见顾倾出来,只得牵着三个孩子,上后堂找她。
江陵王见了慕容羽,忽然想到他刚才在接风宴上的淡定表现,心念一动,直接把单据递给了他。
慕容羽看清单据上的内容,眸色一黯,默然不语。
江陵王心下了然:“你早就知道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非问句。
慕容羽保持了沉默。
江陵王的目光,渐渐变冷:“太子殿下身份尊贵,纯贵妃倘若在世,该当是未来的太后,即便本王知道了凶手是谁,也无法为女儿报仇。这是本王无能,本王认了,但让阿倾跟你和离,拒绝跟纯贵妃做亲家,本王还是做得到的,想必皇上得知内情后,会理解本王。”
和离?慕容羽倏然抬眼,望向了顾倾。
但江陵王根本不给他和顾倾讲话的机会,马上下了逐客令。
因着纯贵妃杀死了韩玉寒,慕容羽自认为对江陵王有愧,不敢硬来,黯然转身。
大宝忽然挣脱慕容羽的手,扑向了顾倾:“我要跟娘亲在一起!”
“我也要!”
“我也要娘亲!”
二宝和三宝马上有样学样,但大宝回头,冲他俩眨了眨眼,二宝和三宝便止住脚步,回到了慕容羽身边。
慕容羽回首望去,顾倾正将大宝拥入怀中,她微微垂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她一定在恨着他吧。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人之常情,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不是吗?慕容羽心情郁结而沉重,牵着二宝和三宝,默默转身离去。
江陵王妃牵起大宝的手,把他和顾倾送到了暗香阁,这里是韩玉寒未嫁前的闺房。
江陵王妃红着眼圈,握着顾倾的手道:“阿倾,你别怨你外祖父,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受。你让他天天管杀女仇人的儿子叫外孙女婿,他做不到啊……”
顾倾表示理解,但没有多说。
江陵王妃看出她心情不佳,轻叹一声,转身走了。
韩玉寒未嫁前的闺房,雅致而又大气,顾倾轻抚她用过的那些器具,心潮有些澎湃,大概是因为她在继承原主记忆的同时,也继承了她的某些情感。
她在屋内转了一圈,找到韩玉寒与纯贵妃往来的书信,看了起来。江陵王说得没错,单据上,的确是纯贵妃的笔迹,以及她的私章。纯贵妃给韩玉寒的信,每一封的内容都很平常,无非是聊聊宫内生活的无聊,衣裳首饰胭脂水粉。
顾倾看完所有的信,也没发现她们哪里有仇,只得无奈地噘噘嘴,托腮发呆。
大宝趴到她的背上,搂住了她的脖子:“娘,外祖母真是祖母杀死的吗?”
顾倾把他抱到面前,轻轻按着他的小肩膀,道:“就算这事儿是真的,那也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与你无关。娘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你对任何人的看法,尤其是你爹。”
大宝瘪了瘪嘴:“娘,现在不是我对我爹有看法,是曾外祖父对我爹有看法。他都活生生把您跟我爹拆散了。”
活生生拆散?这种词儿他是从哪里学来的?顾倾戳了戳他的大脑门:“没人能拆散我跟你爹,除非是我自己不要他了。”
“所以您没想跟我爹和离?”大宝眼睛一亮。
顾倾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娘不瞒你,娘现在心里很乱。也许娘迈不过这道坎,也许娘会迁怒于他——”
“那您就更不能跟爹和离了,不然您迁怒谁去?”大宝当机立断地截住了顾倾的话,“娘,您千万别跟我爹和离,您就得把他拴在您身边,迈不过坎的时候就骂他,迁怒他的时候就打他。”
他爹会乐意听到这种话?顾倾无语望天。
大宝已经沉浸在自己的畅想中:“娘,外祖父看起来好凶的样子,咱们要怎样才能说服他,不让他去跟皇祖父打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