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带着连翘，坐了同一辆马车。连翘一点儿也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只觉得胆战心惊。她忐忑不安了好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顾倾道:“太子妃，您为何要挑妾身去给您作伴？”
顾倾瞥了她一眼，扯谎道:“我刚到靖安侯府，就看见我爹在和夫人吵架。虽说我跟我爹的关系不咋地，但他到底是我亲爹，我怎忍心他为了你为难，所以带你去太子府住几天，免得夫人找他的麻烦。”
原来是为了顾德全，连翘大松一口气，忽然就觉得，她能去太子府小住，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了。以后她跟人吹牛的时候，都多了不少资本。
连翘心态一变，便有心讨好顾倾，主动开口道:“太子妃，您觉不觉得，夫人这一趟回来，奇怪得很？”
“哦？哪里奇怪了？”顾倾挑了挑眉。
连翘见顾倾是感兴趣的样子，愈发来劲，朝她那边凑了凑:“太子妃，您注意到没有，夫人虽然灰头土脸的，但身上穿的全是绫罗绸缎？她一个被流徙的人，哪来的钱买这么好的料子？再说了，她流徙的地方是石河，就算有钱，也轻易买不着这么好的衣料吧？”
这个细节，顾倾还真没发现，她仔细回忆一番，发现连翘说得没错，连氏身上的衣裳，的确跟她流徙千里的罪犯身份太不相符了。
尽管她也起了疑心，但还是道:“她不是立下了大功么，或许是那什么朱将军赏她的。”
“不可能。”连翘却是斩钉截铁，“就算朱将军有赏赐，也顶多赏衣料给她，不可能赏成衣。”
“那她不能拿着朱将军赏的衣料，自己去做么？”顾倾把手一摊。
“那更不可能。”连翘摇了摇头，“我打听过了，她头天立下大功，第二天就迫不及待返京了，哪来的时间去做新衣裳？再说她身上的衣裳一点儿都不新，看样子至少穿了有一季了。”
顾倾仔细回想，还真是这样。她由衷地夸连翘道:“你观察得还真细致。”
连翘得意地扬了扬眉，脸上却有点红。连氏一到家，就责怪顾德全不该纳她为妾，她满心不高兴，存了报复的心思，所以才刻意去观察她不同寻常的地方。
顾倾轻轻地叩着小桌子，问连翘道:“那你觉得，夫人为何能穿上绫罗绸缎？”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连翘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听说什么？”顾倾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这车上就咱们两个人，你有什么好顾虑的，但说无妨。”
“那我可就说了，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连翘说着，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被流徙的人，为了活下去，大多都做起了人肉生意。”
人肉生意？顾倾觉得不太可能:“夫人都多大年纪了，能有人看上她？”
“这您就不懂了，像她这样出身高门大户，且风韵犹存的女人，在石河那种地方才吃香呢。”连翘一副很懂的模样，滔滔不绝地讲开了，“石河那地方，可不缺年轻女孩子，那些驻守石河的将军们，就喜欢官宦之女，功勋世家的夫人……”
顾倾将信将疑:“你从哪儿听来的？你去过石河？”
“我怎么可能去过石河，我是听来府上串门的姑子们讲的。”连翘把手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