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见这少年神力无穷,这时已经隐隐猜测出他是谁。
“你是李元霸?”
那少年眼珠朝天,哼了一声:“老子叫李玄霸!”
李湛笑了笑,李元霸本来就叫李玄霸,只不过是那些说书人以讹传讹,叫顺了口。
他笑了笑,道:“不错,你很厉害!”
他的手再度按在李玄霸的胸口上,脑子里高速计算,心想李世民一定在身后看着,这么推,可未必推的动李玄霸。
他脑中一个计划已然成型。
当下悄然对李玄霸道:“光是我推你可不好玩儿,不如我推你,你也推我,咱俩互推,看看谁厉害?”
他瞧准了李玄霸四肢发达,但头脑比较简单。
而且,他猜测,李玄霸才刚刚辞别师傅下山没多久,李世民一定未将藤甲授予李玄霸,李玄霸对藤甲秘密一定不知道。
以力取之难,以智取之易。
而且,他这个智取简直一举两得;
他身上穿有长孙无垢所赠与的那身藤护身宝甲,这甲古藤所制,可反弹对方力道,当日他击败宇文承督便籍宝甲此力;
如果李玄霸用力推他,便会被藤甲反弹其力,再加上自己本身膂力,两股力道作用于李玄霸;
未必不能推动之。
而李世民若看穿端倪,情知自己身上藤甲乃是长孙无垢所赠,一定会气得牙痒痒!
如此,岂非既击败了李玄霸,又侮辱了李世民?
可谓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想到此处,不由眉飞色舞,对李玄霸道:“你用你最大的力道来推我,如何?你推我,我推你!”
李玄霸哼了一声:“你推不赢我的。”
李湛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那还是得试试看才知道?”
他猜测李玄霸少年心性,不更事,李玄霸果然点了点头。
李湛:“开始”
李玄霸也不客气,见李湛双手推来,当下也奋力推了过去;
这一推之下,只觉对方体内一股怪力反弹而回,如无边巨浪,李玄霸叫道:“不好。”
他话音未落,李湛本身的推力又到。
李玄霸纵然天纵神力,但他体内之力已然推出,这时体内新力未生,旧力已竭,如何当得两股神力?
当下噔噔噔连退数步.......
他脸上不由大露不服、奇怪之色,口中叫道:“怪哉,怪哉,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世民在后面瞧见,也是惊诧莫名,这时噔噔噔大步向前,道:“英雄请留步!”
李湛冷冷的看着李玄霸、李世民,脚下停住了;
这里毕竟是唐国公的驻地,长孙无垢也没完全跟李家撕破脸,所以,他自然也不能撕破脸,能击退李玄霸,他已然露了脸。
李世民上前拽过李湛,眼角余光瞥了瞥李湛的手,李湛的手这时牵着长孙无垢!
不过,他并没有发作,而是向着窦夫人说了一声:“娘,你过来!”
窦夫人这时款款走了过来。
李世民看了看长孙无垢:“无垢,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们李家不该坐视你和无忌被逐出长孙阀,只是......父亲说的也没错!”
“人从哪儿跌倒的,便从哪儿爬起来!回到长孙阀还需你们自己努力!”
长孙无垢冷笑不语。
李世民见她面色不好,沉吟了片刻:“你放心,你回得去长孙阀与否,我都会娶你,你都是我的结发妻子,嫡妻无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努力......”
长孙无垢原本是坚决要退婚,但见李世民表态远比李渊明确,心中又不由得有些踌躇。
李世民说罢,转身对窦夫人说:“娘,你跟无垢娘俩去花园里说说体己话儿,我和李大哥有大事要议!”
窦夫人旋即过来携了长孙无垢的手。
长孙无垢望了望李湛,又望了望世民,这时心中一团乱麻。
她潜意识里希望这份婚约废弃,但隐隐又感觉,这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婚约,也是两个门阀世家的结盟。
他们的婚姻,她也知道,不仅仅关乎她和李世民;
窦夫人这时轻轻拥着她的肩膀。
“无垢,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走,姨娘带你散心去!”
她半拉半拽着,将长孙无垢劝离。
李世民目送长孙无垢离开,这才转身,对李湛微微一笑:
“兄台想借兵?此事可以商量,何必要走,现在的辽东,你想募兵,可不容易!”
李湛摸了摸鼻子,李世民这句话很厉害。
而且,他本来预备李世民看见他和长孙无垢的亲昵,会丧失理性,会怒火攻心,但李世民也没有,脸若平湖,波澜不惊。
他不禁有些佩服。
现在他虽然有钱,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隋最有钱的人,但李世民说的不错,在辽东募兵可能真的不容易;
因为大隋刚刚才被彻底击溃。
这个情况下募兵,估计民间都以为是送死,老百姓现在逃兵役都来不及!
他重新回到亭子里坐下,看着李世民,目光炯炯:
“世民兄弟留下我,看来是愿意借兵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凡事都有得谈,不过得谈,我先跟父亲汇报一下我这几天的观察所得,李大哥也不妨听听?”
...........
“你怀疑乙支文德没有追过鸭绿江?”
李渊对李世民的奏报极度震惊,李湛在旁边听了倒是有些得意,对这些情况他当然是了如指掌。
因为乙支文德是和他签订协议,不得追过鸭绿江的!
李世民在战场一线获得的情报,显然准确。
李渊脸上有疑惑之色,他得到的情报不一样。
李渊得到的情报是就在前天晚上,高句丽的铁骑还耀兵六合城下;
隋炀帝当夜狼狈逃窜,一路风声鹤唳,李渊自信情报应该不会有误。
李世民神色笃定,否定了李渊的说法。
“不可能,我与玄霸这几日都在鸭绿江边守着,江上天明气净,并无一叶扁舟渡江。”
李渊沉吟着,几乎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那又是谁奇袭了六合城?”
他百思不得其解。
李湛这时微微一笑,感觉自己装逼无极限的机会又来了,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好教唐公得知,是在下。”
“啊?”
李渊、李世民俱各大惊。
李渊怒哼:“狂徒,你好大的胆子,攻掠六合城,居然还敢上门?”
李湛嘿嘿一笑,大摇其头。
“唐公自诩门阀,视我如狂徒,我做的事情,有几个门阀能为?又有几个门阀敢为?天下门阀,又有几个狂徒如我?”
李渊大怒,须髯掀动!
李世民倒是依旧冷静,面上没甚么表情,安抚李渊。
“父亲,且听听李大哥怎么说?他所言也许并无欺诳!”
李湛微微一笑。
“李渊,我给世民面子,姑且说与你听听;”
李渊心中甚是愤怒,但见世民神色,又联想到之前有术者云自己当逢贵人,当下强自压抑怒气,堆上笑容。
“是在下失态了,在下忝为大隋皇亲、叨食大隋俸禄,情急之下,不得不尔,足下请讲!”
他明明一秒钟之前还被李湛出言侮辱,一秒钟之后却满脸含笑。
李湛也不得不佩服;
这货修养已和刘邦有些相似,刘邦一秒钟之前大怒韩信欲自称假齐王,被张良踩了一脚,一秒钟之后大呼韩信功若丘山,应封真齐王!
变脸功夫犹如翻书,典型老牌政客。
李湛心想这功夫可真得学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