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盐是该庆幸的,庆幸司念能从一些特殊的玩法中活得精神上的满足。
她或许很渴望,但还是有些分寸感在,到最后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索求。
如果真的做了,胡盐应该会杀了她吧。
老实说胡盐对窒息玩法的反应这么强烈,也是司念没想到的。
她以为胡盐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一种掠夺,或者说只会咬牙忍着,但没想到胡盐很知道她在干什么,并对此疯狂地抗拒。
简直就像已经把她怎么样了一样。
“没关系,这么玩的话那里会充血,爽到也很正常。”司念最后在胡盐额头轻轻一吻,然后起身。
胡盐的双眼已经失焦,短促地吸气,过度痉挛的肢体还微微抽搐。
她的制服湿得好像从水里捞起来,狭小的包间里热气蒸腾,窗户上也全是雾气。
于是司念打开了窗户。
冷空气涌入,胡盐猛地抬起头来,长长地吸了一口。
司念整理了一下发皱的西装,将长发在后颈重新绑了一下,然后坐回到了胡盐对面的座椅上:“你不要再联系宫玦,那通电话的事我来摆平。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得不到回应,司念又道:“不说话的话我走了?这么便宜我吗?免费让我……”
“闭嘴!”胡盐恶狠狠道,“别把你们那套荤话用在我这!”
她尝试着起身,却浑身酸软,几次没有成功。
司念就静静地看她。
好倔强的人,都这样了,竟然还不愿意趴着说话。
于是她自顾自说起来:“如果你想问关于季筹的事,我首先可以告诉你,他的孩子不是宫玦的。至于他是在哪乱搞怀的野种,那我也不知道。”
司念说着把脸撇向一边:“或许你也该去做做检查,别被传染什么脏病才好。”
胡盐这会才扶着桌子起来,直截了当道:“帮我搞一根宫玦的头发。”
司念挑眉:“你不信我?”
“我怀疑是用特殊受精方式让他怀了宫玦的孩子。”胡盐说,“他和宫玦迟迟没有结婚,季老爷子干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她的嘴巴还有些含混不清,但思路却很清晰:“否则我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以他的身份,还有谁敢在这事上设计他?”
司念静了静,然后回道:“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是季家想要一个流着宫、季两家血脉的孩子,那这孩子完全没必要用季筹的生殖腔怀——只要给钱,黑市有得是可以孕育胚胎的Omega。”
司念说:“而且就算要让季筹来怀,也不会直到快生产了还不让他本人知道,这太不合常理了。”
这也是个道理。
但胡盐不管这些:“让你拿你就拿,一根头发的事你哪这么多废话。”
“可以啊,但那是另外的价钱。”司念说着,神色玩味地看着她。
胡盐身子一僵,索性摆烂:“那不要了。”
“非常遗憾。”司念说着喝了口咖啡,“这么在意那孩子是谁的吗?你都能在孵化期跟他搞成这样了,难道还会膈应一个孩子?”
“你能和任务对象搞成这样,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啊。”胡盐回怼,“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教过你。”
“可能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司念耸耸肩,“但说实在的,你说的那种情况,可能性不大。”
司念说:“宫玦已经把季筹怀了野种的事在宫、季两家内部说了,现在两家都嫌丢人,不敢声张,只能悄悄找人。宫家勃然大怒,等找到人如果确定情况属实,肯定是要退婚的;季家现在也着急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像是很清楚事情经过的样子。”
“……没人关心他的死活吗?”
“没有。他们只关心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司念摊手,“他长得跟个Alpha似的,作为一个Omega本来就不讨喜,从小就不受家族重视。现在出了这种事,他要是能死在外面可能才是最好的——这样宫家不用丢脸,季家也能给宫家一个交代。”
胡盐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对季筹动手?”
“宫玦不会,他没那个胆子。”司念说,“就让人把季筹拖到大街上那事儿,都是他气上头了才做得出来的。事后他还害怕了想派人去找,但已经来不及了。产卵释放的信息素太强,大街上早就乱套了。”
“至于宫老爷子,那说不准,他手上沾的人命可不是一条两条。不过他也不傻,能不自己动手的话大概率不会脏自己的手——这事是季家对不起宫家,他大可以逼季老爷子自己清理门户,至于季老爷子下不下得了手,这我就不清楚了。”
胡盐闻言又有了另一种猜测:“那会不会是宫老爷子设计他怀的孕,为的是有退婚的借口?”
司念嗤笑:“你就这么相信季筹说的话吗?他说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就信?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宫老爷子为了毁掉婚约用某种方式搞大了儿媳的肚子?是不是太滑稽了点,你以为宫氏这么大的家业都是大风刮来的是吗?”
司念连连摇头:“你不了解Omega,所以才会被耍得团团转。他30多岁的人了,估计也从来没被Alpha追求过,你觉得正常Omega忍得了这么多年的寂寞吗?就算他长得奇丑无比,可他总有钱吧?他把自己肚子玩大简直不要太正……”
“明明没跟Omega交往过,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对Omega评头论足。”胡盐看起来很疲惫,但也不耽误她怼人,“我是希望能就这件事抓到宫家什么把柄。戚卿死的时候,如果宫玦能伏法,那季筹就不会遭遇那天的事。新受害者的出现,本质还是我们造的孽。”
她看向司念:“所以我希望这次能把事情解决,两个案子一起清算。否则以后还有人会砸在宫氏手里。”
司念叹了口气:“然后你就把季筹藏在自己家里,还给宫玦打那种电话?是,我知道被逼抛尸的滋味一定不好受,但那件事……我怎么说呢,其实宫玦胆子很小,如果没有宫老爷子,宫玦发现戚卿死了的时候一定会第一时间报警的。但……”
“但他第一时间就是打给了他Daddy,说明他根本不想认罪;而他Daddy确实有大神通,真的帮他摆平了。”胡盐面无表情道,“怎么,我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不能悲愤吗?”
“你能。”司念说,“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参与了抛尸,事情一旦抖出去对你也有影响。”
胡盐摇头:“不,我咨询过了。我当时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而且后曾多次报警,我属于紧急避险——不过你就不一定了,你在事后还为宫玦卖命,那你这个可能属于,胁从犯?”
司念语塞片刻。
她试图争辩:“就你一个人被枪指着吗?那种情况下不按宫玦说的做咱们几个都得死,宫玦要是出了什么事,宫老爷子不会放过我们的。”
胡盐白她一眼,完全没了刚才被压在长椅上的狼狈样:“你别跟我说,你到时去跟法官说。对了,你现在好好配合我,到时我可能说你对破案有突出贡献,帮你争取宽大处理。”
司念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到,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
这一刻,她好像又变成了两年前,刚入职的那个新人:“那真是多谢你了前辈。”
胡盐没有回话,司念则继续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也不是我不想离开……”
“我知道。”胡盐接过话头,“你是Alpha,宫玦对你有忌惮,不会轻易放你走。”
司念怔了怔,继而又低下头去:“谢谢。”
“还能说出点有用的吗?没的话我得走了。”胡盐说着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我可不像你孑然一身,我家还有人嗷嗷待哺呢。”
“等等!”司念叫住她,“……你要是打定主意还藏着他,就勤着点洗澡,别被人闻出身上的味道。”
胡盐点点头起身:“知道了。”
“还有!”司念搜肠刮肚,又想起了点什么,“……最近宫玦和一个Omega小保姆走得很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和戚卿长得有点像,当然也可能是宫玦就喜欢这个类型的……我的意思是,如果季筹这件事走不通,你可以重新从戚卿的案子入手。”
胡盐回头看看她,简短地“哦”了一声。
随着包间的门关上,孤寂感飞快地涌上了司念心头,手心滚烫地温度似乎已经像梦一样了。
她呆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胡盐喝过的咖啡杯,沿着杯缘轻轻地亲吻着。
就是,人活着,真的还,挺累的。
但日子反正还是得过。
离开咖啡厅时还是下午,阳光刺眼,让胡盐觉得死过一次,又勉勉强强活了过来。
家里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本来就压抑,昨晚阿绸又气成那样,现在回去少不了还得跟她拿乔。
胡盐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太早回去,就寻思着不然再去婴儿用品店逛逛。
然后她确实去了。
胡盐果然还是不喜欢孩子,不是自己的就更不喜欢,但是现在问题就是她撩拨孩子她爹了,于是她好像就对这个孩子有了莫名的责任。
真的,很烦。
她一边听店员喋喋不休地推销,一边往购物车里加东西,买着买着就是一大袋,卡里的钱刷得就没了。
回家路上遇到两个Omega妈妈在聊天,说着孩子在喝什么奶粉、上什么兴趣班,过两年要上什么幼儿园,再过几年上什么小学。
平时胡盐压根听不见这个声音,今天就一边听一边算钱,心里震惊于这个花销自己到底能不能付得起。
直到来到家门口,她还在考虑除了巡逻队以外,她还有没有可能搞搞兼职。
这时她发现自己的家门是虚掩着的。
这不对,不管阿绸在家还是出门买菜,总是会把门窗关好,今天为什么……
想起司念说的“宫、季两家都恨不得要他的命”,胡盐心里忽然一慌。
她忙不迭地推开门去,首先就看到了正剥洋葱剥得流泪的阿绸。
胡盐僵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似乎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你……没事吗?”
一个巴掌pia地打在她肩膀上,妈妈的声音就在耳畔:“没事?你看他像是没事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