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似月道:“无所谓,我只想知道,你多大的时候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的?”
封原河仔细想了想,道:“可能,十四的时候,也可能十三,记不清了,那时候你都会爬了。怎么?有喜欢的姑娘了么?”
封似月蹙眉,如果这些纯情少男情窦初开的时间都这么早……那陈酿莫非,也已经开始对楚纯柔心生爱慕了?
早恋影响成绩,即使这里是点家升级流小说,早恋也会影响成绩。
封似月带着满腹的思绪又走了,而封原河瞪着他的背影瞪了好一会儿,复又颓丧地躺下。
人家二胎都会爬了,封原河嘲讽地想,自己在这念什么呢?
封似月回了院子,先唤了玉衡,让她把楚纯柔找来,他则换上武服,一边练剑,一边思索如何开这个口。
正思考着,楚纯柔来了。
“公子找我有事?”楚纯柔恭敬站在场外,连抬眼看封似月都不太敢。
说来,封似月对她们向来是和颜悦色的,不曾发过火,也不任性,但楚纯柔怕他怕得厉害,也不全是玉衡严厉要求的缘故,封似月身上有一种她说不明白的淡漠和冷冽,哪怕他只是个她看着长大的十四五岁的少年。
封似月耍了一套剑法,微微有了些汗意,接过楚纯柔适时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把脸,随口道:“阿楚如今也十九岁了吧。”
楚纯柔道:“是的,公子。”
封似月道:“寻常人家,这般大的女子都放出去婚配了,你可有出去的想法?”
楚纯柔一惊,又按捺住情绪道:“阿楚蒙公子所救,只想留在公子身边报答恩情,别无他想。”
“我将来要去拜仙门,修仙法,到时候驻了颜,带凡人侍女必定也要带青春貌美的。”封似月将帕子丢回去,又将剑挂回兵器架,看了楚纯柔一眼,“你想达到你说的程度,想留在我身边,要么,你随我一起修炼,要么,你侍奉我从侍女变成姑姑,从姑姑变成嬷嬷,到死为止,都没有再嫁人的机会。”
楚纯柔想也不想就道:“阿楚不配修仙,只侍奉公子到死便罢了。”
“那你弟弟呢?”封似月道,“他也陪着你一起,侍奉我到死吗?”
楚纯柔愣住。
封似月道:“我家的女眷也可入修炼之途,你若想随我修仙,并无不可,但你入了仙门,陈酿该如何?若你不入仙门,你与陈酿又如何?”
楚纯柔还未想过这些,一时间懵住了。
封似月道:“你好好想想,过几日我去看看陈酿。”
楚纯柔只得道:“是。”
封似月又捡起兵器架上的长枪,练了起来,他会的东西很多,并不拘于剑。
晚上,楚纯柔与玉衡换了班,匆匆回到外院。
她住侍女的房子,与陈酿所居的柴房隔得不远,她换下当值的衣服,拿上晚饭就去找陈酿。
十四岁的陈酿长高了很多,因为常帮外院做杂事,身上也有了点肌肉的轮廓,但还是瘦,坐在柴房的油灯下读书的模样,仍然像个小孩。
楚纯柔踏进柴房时,陈酿正磕磕绊绊读着《开蒙二十四卷》,这是寻仙大陆的儿童启蒙之书,多半脱胎于四书五经,是他们刚入封家的时候,封似月暗中托玉衡寻来给楚纯柔的,楚纯柔在家就已开蒙,自然而然将书交给了陈酿。
陈酿读得沉迷,连楚纯柔进了屋都没发现。
“阿酒,在读书啊。”楚纯柔坐在他对面,将手中的包子放在了桌案上。
陈酿抬头,乖乖叫了声纯柔姐。他的睫毛很长,油灯昏黄烛光闪烁着,在他脸颊留下了浓长的阴影。
楚纯柔看着他手里的书,轻声说:“已经翻了多少遍了,还在看?想要看别的么,我去买来给你。”
陈酿微微一笑,道:“这书中的很多道理,我翻来覆去看都觉得有新的意思,就像书里说的那样:‘温故而知新’。”
楚纯柔道:“但这本书是小孩看的,阿酒已经十四岁了,该看些兵法和国策,或是你有什么感兴趣的类别,我可以为你去找。”
陈酿欲言又止,最后道:“不用了,纯柔姐,我只是个走路都走不好的劈柴郎,读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
楚纯柔皱着眉看他。
陈酿却露出个笑容来,道:“纯柔姐,我有书可以看,就很知足了,什么书都可以。”
楚纯柔突然道:“阿酒,你想修仙吗?”
陈酿诧异地看着她。
楚纯柔便把白天封似月问她的话,原封不动问了陈酿。
陈酿呆住了,半晌,低下头道:“若……公子不弃,我也愿意跟纯柔姐一同,服侍公子一生一世。”
楚纯柔却道:“阿酒,你不该如此。”
陈酿沉默以对。
楚纯柔道:“阿酒,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只想用凡人的一生来报答公子救命之恩吗?”
陈酿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艰难道:“可是纯柔姐,我不过是个废人,恐怕此生都难入仙途。”
“这都不重要。”楚纯柔道,“你是个男人,虽然你还没长大,但也要有男人的抱负和担当。你得拿得动剑,若遇到危险,才能用你的性命保护公子。”
陈酿怔怔地低下头,他何尝不想修仙?这世间的人,谁不想修仙?谁愿意庸庸碌碌过此一生?
公子对他和纯柔姐有救命之恩,书上说“士为知己者死”,陈酿不知道什么叫知己,但他愿为公子去死。
可是,若……若他提不动剑,他好像连为公子去死的资格都没有。
“我只说这些,你自己想一想。”楚纯柔匆匆地走了。
陈酿坐在原处,手指捏紧了身下的床褥。
……
次日晚间,封似月练武回来,正泡着澡洗去一身疲乏,玉衡突然急匆匆地来找他。
封似月起身披衣,绕过帘子,突然发现帘后的楚纯柔表情不对,有些隐约的焦灼,只是面对他的时候会藏起来。
玉衡已悄悄凑过来,对封似月说:“公子,外院那小兄弟病了,阿楚不肯告假,但我瞧着那边病得严重,方才天枢来说,已经烧昏过去了。郎中告假,天枢去找了家中医修,但没有公子许可,医修不可为下人看诊。”
“怎不早说?”封似月马上掀开门帘,一边披上楚纯柔眼疾手快展开的外袍,一边撩了把头发,朝外院走去。
到了外院进了柴房,封似月去摸了摸陈酿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
“你去看看。”封似月指使旁边的医修去看诊,自己寻了个小凳,坐在陈酿的另一边,一边揉着自己湿哒哒的头发,一边蹙眉盯着陈酿看。
都说十四五岁的男孩是最丑的时候,陈酿也不例外,他正在抽条,手长脚长,肩膀却窄,看着瘦得不像话,脸上尤带几分稚气。五官倒是能看出几分精致,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形状漂亮的嘴唇,都多少给他添了些颜色。
当然,比起锦衣玉食的封似月,还是差得远了。
楚纯柔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封似月看到她便道:“阿楚去准备些温水,待会儿用得着。”
楚纯柔马上出去了。
陈酿已经烧得没了意识,医修给号了脉,又扒开眼皮,最后说是着了凉。封似月皱眉去摸草堆上的被褥,发现已经潮湿得不像话。
陈酿已经十五岁了,是早该遵守“男女大防”的年纪,楚纯柔虽照顾陈酿,大概却已经不会伸手摸陈酿的被褥如何,陈酿估计自己也不知道晒洗。封似月于是吩咐柴房外的小厮给陈酿换新的被褥来,又打量了一下柴房的窗。
柴房的窗是没有糊纸的,溯回洲一年中有十个月都如秋冬季般冷,夜来风凉,被褥潮湿,陈酿生病也并不意外。
封似月叹气,心想这样娇弱的主角,叫他怎么照料才好?
趁着郎中转身去开药方,封似月又俯身,一手撩住自己湿淋淋的头发,将饮过的那些灵液从经脉中抽出些许,渡给陈酿,暂时缓解了他的高热。
于是当楚纯柔端着温水来时,医修已经开完药走了,封似月独自守着陈酿,而陈酿已经在出汗了。
封似月胡说八道:“医修给针灸了一番,已经退烧了。”
“……哦,”楚纯柔不敢多问,拿了毛巾浸湿温水,轻轻给陈酿擦汗。
“你留下照顾陈酿吧,我唤天璇伺候即可。”封似月起身,看看陈酿烧得通红的小脸,又道,“明日也不必来了,我叫玉衡给你换班。”
说完便走了。
他走后,过了片刻,陈酿悠悠醒转,看着眼前的楚纯柔,露出迷茫神色:“纯柔姐……”
楚纯柔垂眸,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内疚道:“对不起阿酒,姐姐没能照顾好你,幸好……公子请来医修为你针灸。”
陈酿道:“那,多谢公子。”
楚纯柔道:“光嘴上说怎么行?阿酒要早点康复,好好修炼,将来陪伴公子,保护公子,知道么?”
陈酿费力地点点头:“好的,纯柔姐。”
他的目光空空地落在窗上,一轮月在外头洒着银光,有一抹不经意地落在他的眉梢,让他想起方才,俊美如玉的少年俯身过来时,从发梢滴落在他眉心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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