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酿所属的陈家在寻仙大陆的隐洲,想找并不容易,陈酿是因为被卖到黑市,才辗转来到封家所在的溯回洲,所以那批人派出去,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
封似月就气定神闲地继续过他规律的生活。期间,他不忘纵容下人在演武场内外耀武扬威,将封原河赏自家公子灵酒的事也都往外说,引得那些纨绔气红了眼。
两个月后,办差的人回来了,带给封似月一把案卷的卷轴,从买卖契约,到陈酿的养父、人牙子、姨娘身边贴身嬷嬷,甚至包括陈酿养母生前所在的青楼的老鸨,全部人的供词都拿回来了,陈酿是陈家的嫡子,消息属实。但在落实的时候他们却遭到了陈家本家的抗拒,陈家的人不愿认陈酿,因为他已是废人了。
封似月拿到消息后,先是遣散了这批办差的人手,而后叫人去引导他们,将查到的消息散布了出去。
一开始只是封似月父亲所在的西院里传开了,那柴房里的小子是陈家嫡子,被摘卖了根骨,陈家都不要他了。
这消息散播得不快不慢,到传遍整个封家,用了七天。
七天后,那些纨绔子就不负封似月所望,来后院找陈酿的麻烦了。
“哟,这瘫子颇有来历,你们都知道吧?”
“那谁能不知道,隐洲陈家哎!大家族,大世家!听说陈家人天生有仙骨,进仙门都是免试的。”
“哎哟哟,那这瘫子怎么不上仙山,当修士啊?在咱们封家白吃白喝的做什么?”
“这你还用问啊,当然是仙骨被挖了,陈家不要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连西院主厅的封似月与母亲都听到了。
封似月的母亲正喂着荷花池里的锦鲤,听到喧哗,皱眉道:“何方小子,到我院中撒野?”
封似月在一旁摹锦鲤图,闻声道:“是针对我来的,近来大公子对我颇有青眼,他们看不惯。”
“那也不能欺负我西院的下人。”封母把剩下的鱼食一扔,撸着袖子就要去找场子,被封似月拦住。
“这等事,何须母亲?”封似月揖手,“交给儿子便罢了。”
封母抬手,示意快去,封似月便领着玉衡和天玑去了,外院里外都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里头楚纯柔张开手挡在柴房前,脸都气红了:“你们住口!你们不许侮辱我弟弟!”
“你弟弟?”其中一尖嘴猴腮者上前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你不是姓楚么?那小子姓陈,是你哪门子的弟弟?难不成你是他童养媳吗?哈哈哈哈哈哈……”
“哎,话不能这么说,”另一油头粉面者凑上来,“听四少的侄子说,这丫头是封六爷家小月儿拿他爹的买药钱拍下来的,应当是小月儿的童养媳,再不济,算作六爷的通房丫头也可。”
“这么说来,这陈家公子,是买一送一的吧?”人群哄笑,第三人露出个阴沉蔫坏的笑来,“难不成也要跟着这臭丫头一起做通房?哎呀别闹了,人家还是孩子呢。”
封似月一手拿剑,一手拎起下摆,抬脚踏进后院,冷冷道:“住口!”
纨绔们转身看过来,惊讶道:“哟!小月儿来了。”
封似月淡淡地看着他们,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剔透而冰冷,明明是从下往上看,却给了这群纨绔一种诡异的被俯视的感觉,弄得他们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场中静谧,封似月发觉自己可能有点太凶了,遂收了收身上的气势。
油头粉面者——名叫封流鸯,总算想起自己本来要说什么:“看什么看?哥几个今天是来围观陈家大公子的,你毛都没长齐,凑什么热闹?”
“阿楚是我买来的丫头,她弟弟就是我的人,你们进我的院子,欺辱我的人,我自然要出手赶你们出去。”封似月说着,拔出那把封原河送他的剑,沧啷啷宝剑出鞘,剑锋直指纨绔甲乙丙的鼻子。
“你小子,”尖嘴猴腮者瞪起眼睛,“论辈分你要喊我一声叔,你敢对长辈拔剑?你可知我是东院的封伟候,封十爷!”
“可尊可敬者,称为长辈,无才无德者,堪称下流。”封似月嘲道,说罢执剑上前几步,逼得这位封十爷连连后退。
旁边那阴沉蔫坏的纨绔——名封阴绥的,不甘道:“你敢骂长辈们下流!你这小辈好无礼,看我到家主面前告你一状!”
“那便看看,到时候家主是护着一群炼气都要靠嗑药的废物,还是护着修炼三年就已达到筑基三品的本公子。”封似月嘲道。
那三人脸色一变,彼此看了一眼,晦气地甩了甩袖子走了。
封似月抬手,身后的玉衡马上递上剑鞘,封似月头也不回,就唰一下长剑入鞘,直接丢给玉衡,上前去查看楚纯柔的情况。
楚纯柔倒是好好的,只是推搡间头发有些乱了。封似月示意天玑带她去梳头,自己则跨进柴房,去看陈酿。
陈酿仍是坐成小小一团,头发也有些蓬乱,看起来是自己抓的。
他也曾被语言狠狠刺伤内心么?封似月心想。
看到封似月进来,陈酿小小的手合着做了个揖:“陈酿见过小公子。”
封似月道:“今日他们辱你,并非你之过,是我太招摇,惹得他们妒忌。”
陈酿低着头不说话。
封似月道:“但他们欺你,而不欺我,仅仅是因为你弱。你想不被人欺负,至少要像我一样,拿得动剑,比他们都强,才有指着人让他们滚的能力。”
陈酿小声道:“知道了。”
封似月看着身前小小的人,心也软下来,自己是个孩童的壳子成年人的心,可这小子,是真真切切只有十岁。
他叹了口气,就走了。
来日方长。
但总归有效,自那日起,陈酿不再每天瘫坐着,他祈求楚纯柔为他想办法制一双拐杖,封似月适时让小厮天枢送了一双拐杖去,给陈酿每天练习走路用。
一月两月,不见起色,封似月不闻不问,陈酿却也没有放弃。如此,一月两月,一年,两年。
自然,那些纨绔也没有放弃,他们坚韧得很,三天两头就来找陈酿麻烦,不是推倒他,就是往柴房里泼水,最过分的一次,趁着楚纯柔当值,封似月又带着她出门了,他们将陈酿拖着走,扔进了西院荷花池里,若不是封似月的母亲提前从外头回来,他就溺死在里头了。
陈酿依旧不太说话,拄着一双拐杖练习走路,或许是小孩总有复原的奇迹,终于在十三四岁的年头,陈酿可以脱离拐杖慢慢地走了,虽然还是不能跑,但起码可以帮后院做些劈柴烧水的活。
封似月依然是老样子,他身高窜到了近七尺,换算成现代来说至少一米七了,而母亲在前年给他又添了个弟弟——封原河就在他弟弟还没出生的时候出门历练去了,临走时留给他满满一个酒壶的灵液,他不用再去主院做陪练,可以安心读书,至今已读了四年,即将应对十五岁那年的考核。
封家只有嫡系的子弟有习武修文两项共进的严格考核,旁系子弟只需选一样即可,封似月的父亲封六爷本来只想让儿子学个武,谁知封似月非要考文试,他便随儿子去。封母对这些一概不管,仍是每日喂鱼绣花看孩子,空了就去城里听听戏。
封似月对封原河莫名关注他母亲的内情毫无兴趣,封原河走之前给他的那壶酒里似乎有些文章,他也懒得琢磨,直到有天,封原河回来了。
外出历练的大公子不光风尘仆仆,还带来半身的血,夤夜倒在封似月他们家的院子门口。
是封似月的母亲将不省人事的封原河提溜进来,塞进封似月卧房里,并请了郎中来照看。
封原河很快开始烧,烧得迷迷糊糊,抓住封似月的手,就叫阿雪。
封似月皱眉,他娘闺名叫施凝雪。
想了一想,封似月趁着身边没外人,用洗过的布巾堵住了封原河的嘴,然后去求见自己的父亲。
封六爷很快叫来了主院的人,连夜又将大公子抬走了。
主院的人走后,封似月蹲在台阶上掰着手指头数,他娘生他的时候年方十八,他现在十四,那么母亲如今是三十二岁。封原河比他大十岁,那么今年是二十四岁……这厮比他母亲小八岁,难不成,封原河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暗恋封似月的妈?玄幻小说里的人这么早熟么……
封似月这样想着,过了几天听说封原河醒了,便去问。
封原河面色憔悴,身上打满绷带,听了封似月的“你是不是喜欢我娘”吓得差点从床上蹦下来,他慌忙用没包扎的那只手捂住这小少年的嘴,皱眉道:“你瞎说什么!不要命了。”
他皱着眉打量封似月,突然发现这孩子长大了,已经是个少年模样,眉心那颗痣……也像极了他的母亲。
不知不觉,语气就又软和下来:“你还小,你知道什么?你娘她……她是我的师姐,她当年,很耀眼。”
“我娘很耀眼?”封似月重复了一遍。
封原河叹了口气,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娘是我叔公最得意的弟子,你爹也是。所以,早在我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前,你娘就嫁给你爹了,她没有家世,嫁不了主家的人。能嫁你爹还是因为我叔公亲自做媒。不过也好,若是她有了家世,那般出尘绝艳的女子,怕是要嫁给我亲叔叔。我懂的太晚了,你可不要步我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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