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拯救小可怜(4)

外院的小厮都扒在柴房窗户上偷看姐弟二人陈情,见封似月来了,忙不迭叫了声公子然后跑掉。柴房里的人听见外头的声音,便中止聊天,一同朝门口看过来。

封似月刚一进门,楚纯柔眼前一亮,就拉着陈酿一起跪了下来。

“可别。”封似月马上过去将人扶起来,道,“封家没有动辄下跪的规矩,阿楚,你要教她,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可跪天地君亲师。”

楚纯柔扶着腿脚不便的弟弟,道:“可我弟弟也该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封似月道:“那都无妨。说来,你弟弟他今年多大?”

楚纯柔道:“回禀公子,他今年十岁了。”

封似月便摸了摸陈酿的头,道:“与本公子同岁,却这般矮。”

陈酿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这是典型的营养不良的体现。

陈酿全程低着头不敢看封似月,在听见他对自己说话后却竖起了小小的耳朵。他从未听过同龄人用这样平和的声音同他讲话,而且公子的声音十分好听,吐字也清晰,带着大家公子才有的那种文气。

“陈酿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他软软地开口。

封似月揉着陈酿的头,温和道:“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陈酿低着头道:“陈述的陈,酿酒的酿。”

“名字不错。”封似月随口夸了句,将手收回来,道,“令姐如今在封家做侍女,你可安心住在外院,缺什么都可以对她说。你们且在这里好好住下,不必担心其他。阿楚——”

他看向楚纯柔,道:“今天给你半日假,好好陪陪你弟弟。本公子先回房了。”

说罢,封似月转身离去。他若在这里,这姐弟俩肯定浑身不自在,他还不如在光屏里看。

目送金尊玉贵的小公子离开柴房,陈酿轻轻地松了口气。

楚纯柔朝陈酿眨巴眼睛,笑了起来:“怎样,我就说小公子是个很可爱的人。”

陈酿乖巧地点头,封似月看起来和他们陈家那些纨绔子不同,举止文雅得体,只是不知本性如何。

楚纯柔走过来摸了摸陈酿的头:“阿酒,你得振作起来,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你要相信你的腿脚也是可以治好的,你看你的手都已经好了。”

陈酿道:“嗯,我知道。”

楚纯柔呼出一口气,道:“在斗兽场的时候,我压根没有想过我还会有今天,穿着体面的衣服,靠自己的劳作来生存,还能陪在你身边。”

陈酿想了想,道:“纯柔姐,小公子有没有提过,不愿意白养着我?”

楚纯柔道:“你为什么这么想?不过,小公子他确实没有提过,我也不太敢问,管我们的玉衡姐姐说,小公子喜欢话少的人,叫我不要多言。但小公子一定没有这么想过,不然你醒了他不会特意来看你。”

“特意来看我?”陈酿疑惑。

楚纯柔道:“当然了,小公子本来在练字的,听说你醒了,他特意让我赶快回来,没多久自己也来了,他平日里这个时候都是要去陪本家的大公子练武的。你以后要乖,要听他的话,他就不会厌弃你的。”

陈酿的眼神闪了闪,点头说知道了。

后来,封似月又来看过陈酿几次,他担心后院有人欺负这腿脚不便的小孩儿,但好在他对楚纯柔的看重多多少少影响了外院的侍女和小厮,他们都对陈酿还算客气——但背后说什么,封似月也实在管不了。

封似月曾撞见过一次,在他拎着本书去看陈酿的时候。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陈酿扶着墙试图往外走,隔着窗户听见两个侍女背地里嚼舌,说柴房里住的是个吃白饭的小瘸子。

陈酿在门口怔了很久,就没再出来了。

他不知,封似月就在离他十尺之外,外院的门口,正盯着他看,他怔了多久,封似月就看了多久。

那两个侍女随后就被封似月打发到本家的院里另谋出路去了。

此事是陈酿发觉那两个女子他再未见过,偷偷问了楚纯柔,才知道她们已经被发落。

封似月只是想尽力给陈酿一段相对平稳的人生,但他不知道,陈酿因这件事,夜里对着窗外的星空发了很久的呆。

小小的孩子,已经尝遍了世上的冷暖,陈酿一身天真的傲骨方被磨平,哪怕仍有不甘心,也只是平添了一份敏感多疑。

他未被人这样对待过,他不知道这叫做尊重。

在被亲生父亲卖掉的那天晚上,陈酿就再没有家人了,剥皮抽筋的苦只是在他满目疮痍的人生里再添一道疤,他本来应该死在那冷酷的斗兽场,可他遇到楚纯柔,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点甜。

楚纯柔也是被自己的家人卖掉的,被卖之前,她有一个和陈酿同龄的弟弟,所以那场本该是单方面杀戮的场次里,楚纯柔看着被妖兽衔在嘴里的男孩,一时无法忍受,哭泣着觉醒了血脉里微弱的驭灵之力。她保住了陈酿,也算间接将这小孩与自己绑在了一起。

但她能做的也仅仅是保住陈酿的命,陈酿心里知道,她尽力了。

就像如今,封家旁系的小公子,势单力薄,年幼无力,能纵容婢女偷偷将没用的他养在柴房里,也已经是尽力了。

可那小公子却能这样对他。

陈酿曾在午后的暖阳中直视过封似月的脸,那小公子不谙愁苦的面容上,是悲悯苍生的天真。

陈酿幼小的心无法分辨复杂的人性,他只知道,公子的高尚品质由内而外,待他和姐姐都极好。

那玉一般的人,就像天上的明月仙子,能拿他做个玩物,不加嫌弃,已经是他的幸运。

另一边,封似月探望陈酿的时间,其实都是挤出来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旁系的子弟每天也会这么忙。

从上次拍卖会后,封家嫡系大公子封原河不知抽了什么风,对他起了兴趣,有事没事就要他去灵武场陪练,他不过十岁,虽然颇有慧根,在家族资源砸满的情况下也成功进入了筑基期三品,却哪里打得过已经结丹的封原河?

封原河使的武器是剑,就也丢给封似月一把剑,封似月人小小的,都不到一米五,只比剑高一点,挥着长长的兵器,像个白白软软的肉包子,肉包练起剑来却一点不偷懒,半天下来就湿透了一身练武服。

封原河哈哈大笑:“你怎么这么弱啊!”

封似月坐在地上,不服气道:“再来!”

然后又被掀翻。

封原河练够了,就给封似月和自己各斟上一盅灵液酒,边喝边旁敲侧击打听封似月的母亲:“喂,你娘也会给你缝衣服吗?”

封似月抿了酒,皱着眉看自己练武服上破开的口子,随口道:“当娘的都会给孩子缝衣服吧。”

封原河支着下巴,出神地望着远方:“我娘就不会,她整天只念着让我给她争光,不能跌了嫡子的身份。”

封似月懒得理他的少年多思,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枚别针,将破口别起来。

封原河道:“雪姑,我是说你母亲,她平日都做什么?”

“绣花,喂鱼,去城里听戏。”封似月说完,一剑刺向还挂在木武童身上的封原河,“再来!”

“好小子!”封原河大笑一声,闪身躲开,执着剑你来我往与封似月交上了手。

通常一天演武结束,封似月回来后,玉衡或楚纯柔都已经备好了熬筋伐骨的药浴,他泡过澡,再给父亲母亲请安,回卧房看一个时辰的书,就该睡了。

规律的生活很适合十岁的小孩,但封似月心里始终惦着他的任务,陈酿。

他去看过陈酿好几次,也常用系统的光屏来查看,可每次陈酿都一个样,扶着墙颤颤巍巍地走,完全没有腿脚要恢复的迹象。

封似月知道在大纲里陈酿拜入仙门是在15岁,也即5年内他要让陈酿恢复正常行走,可他压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陈酿那小子正常行走。

家里的药库他看过了,别说他这个级别,就连他老子,都只能取一些品阶在元婴之内的丹药,就别提那种重塑之药了,是否存在,都是两说。

倒是旁敲侧击问过封原河,可封原河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开口就问:“给谁用?拍卖行的还是斗兽场的?”

封似月:“……”

在这本书前,封似月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任务,只联系了前因后果就想明白了,要想让陈酿重新站起来,需要刺激他的精神,即再给他一次“切肤之痛”。

封似月日后是要成为大男主好兄弟的,这个切肤之痛自然不能他亲自来给,于是他盯上了旁系的其他几个纨绔子弟。

如果说封似月只是“家主庶出兄弟养的没断奶小崽子”,那其他几个封似月的堂兄弟,可就是“家主庶出兄弟养的不成器兔崽子”。

他们平日里偷鸡摸狗,欺男霸女,非常符合点家大男主日常要杀几个祭旗的那种路人甲角色。封似月考察了三天,决定把这个重任交给他们。

于是封似月开始布局,首先,他要把陈酿的切肤之痛找出来,这个切入点他寻了两种,第一,陈酿的身世;第二,楚纯柔。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打主意到楚纯柔身上,那姑娘已经很惨了。

于是封似月开始找人着手调查陈酿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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