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焕原是一脸气愤的表情,可是看着吴知颜那楚楚温柔而深情美丽的眼眸之时,他顿时缓下了些许。
“侯爷唤妾身,请吩咐!”
语气温和,淡然如兰。
“当着所有人的面,本侯问你,这一切的事情经过,想必你是知晓的,是吗?”
“回侯爷,知道一些。”
“既是一场陷害本侯的计划,如今似乎真相呈现,可是关于我母妃的死,是不是如本侯所料,是不是这假的大王所为?”
“妾身不知!”
“不知?怎么可能不知,当时你窃得本侯之玉佩递入王宫之中入此人之手,这一切的一切,你难道不是一清二清吗?”
“或许……或许正如侯爷所料吧,此事妾身真不知晓……”
独孤焕看着吴知颜淡然之神情,看得出来她没有说谎,此时此刻也没有必要说谎。
或者独孤焕此也意识到了是自己太冲动,如此唤得自己的夫人来质问,是不是有些画蛇添足了,他此刻也知道吴知颜已全然豁了出去,能知的一切事情绝不会隐瞒。
“那本侯问你,绮萱在哪里?”
独孤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后面已没有了夫人尊称。
“妾身不知道,夫人当日是被袁缺一伙携挟去了,至今毫无音讯…!”
吴知颜知道独孤焕想问什么,也想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可是或许她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
“毫无音讯,毫无音讯你能还有把计划一直推行下去,毫无音讯还能将本侯诓入局中,差点还身陷万劫不复之势。”
独孤焕本想再次发火,可是看着吴知颜那般真切的眼神,扬起的手便随意挥了下去,然后不说话了。
“铁大人,梁大人、洪将军以及所有重臣大人,现在都在场,这样的局面,大家认为该如何处置?”
独孤焕刚说完,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似乎想到了自己的母妃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怒从心起,他突然从一兵甲腰间抽出一柄刀,直接砍向了坐在床上的独孤纵横。
这举动来得太突然了,铁恨他们想阻止也来不及了,谁也没有想到独孤焕竟然一时有这样的暴发举动。
可是独孤焕手中的刀在离独孤纵横面门一寸处顿住了。
“你到底是谁?当着众位大人的面老老实实说清楚,不然本侯将你削成一块一块方解心头之恨!”
独孤焕狠劲全张露了出来。
“焕儿……”
“你给我住口,你没资格如此对本侯说话!”
独孤纵横没有被惊到,还是很镇定的对独孤焕说道,只是此时整个人反而精神清醒了好多。
独孤焕手中的刀刃几乎切到了独孤纵横的额前,可是独孤纵横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起来无比的从容,只是状态有些不好太好。
独孤焕的刀轻轻一压,竟然割入了毫不在意的独孤纵横的额面,这一细节被铁恨看得真真切切,而梁启阁与洪攀的角度也是看得很清楚,说来奇怪,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这一细节,而独孤焕似乎有意把这细节呈现在大家面前的。
刀刃入肤,独孤焕一气之下竟然收回了刀。
而这个时候,只见独孤纵横额前的刀口裂开了一小口子。
“诸位大人,看到了吗,切口入肤,竟然没见流血,这可是皮下还有皮啊!”
独孤焕这么一说,很多人都惊呼起来。
而独孤纵横也是急着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伤口,似乎没感觉痛,这一下他急了。
“王太医,你是枭城王宫最厉害的太医,你就来为我们的大王看看这是何缘故吧!”
独孤焕话音刚落,铁恨突然欺身向前,瞬间出手,可是面对铁恨的突然来袭,那独孤纵横竟然想着还手抵抗起来,此刻虽然气力不足,但是这种自然的意识反应还是让大家有些意外。
铁恨伸过去很慢,很明显露出一个空门破绽,也就在这个时候,独孤纵横也手蓄手欲去挡格铁恨的来势,可是铁恨突然变招,瞬间二人便手上下交错过了好几招,而最后铁恨加快手速,瞬间控制了独孤纵横的几大穴道,独孤纵横此刻完全僵挺地坐在那里一动不能动了。
“王太医,你现在可以去细看大王的脸有何不一样!”
铁恨回身,然后眼神之中失望得很,他喟然叹了口气说道“方才我出手本能是想试一下大王的出手,因为大王的武功路数老臣很熟悉,就算他身子骨再弱,哪怕抱恙再久,深耕的武功路线还是不会改变的,可是眼前的大王的武功与以前的大王完全不是一回事,所以此人不是我们的大王,而是另有其人,一切待太医确认之后应该会有惊天真相。”
铁恨竟然也说出了这么肯定的话。
独孤焕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痛苦,是该暴怒还是该镇定,他想将那人千刀万剐,可是一切不能过于冲动,但是心中的怒火始终难平。
王太医跟几位太医一起,再次围着独孤纵横细看,尤其在看他那张脸。
王太医慢慢静了下来,他给旁边几位太医使了一个眼色,几人会意地点了点头,于是都于始在独孤纵横的脸上轻轻以手指开始触摸起来,而且触摸的时候都是按着穴道走位来触的。
这个时候王太医慢慢站起身来,然后走回到独孤焕身边,对着各位大人说道“没错,大王这脸皮之下真的还有另一张脸,这是一种极为巧妙的手法,按说有些像江湖上传说的易容之术,可是易容之术总是需要一张面皮,而看这个不但有着面皮,而且面上的每一个关节都达到了完全的融合,若说易容可以轻易扒下外皮见真容,可是大王的脸下之脸似乎已是被大王的面皮之脸完全吞噬了,若是强行扯下来是没有可能了……”
王太医的话不急不慢,他的表情也是极为棘手的样子,似乎从来未曾碰上过这种情况,所以明知其理却不知其解理,这对于一个几十年浸滛医道之人而言,心中定是极为兴趣想去破解的。
“那王太医,大王这是……”
梁启阁很着急地追问道,洪攀也是急得不得了都附和追问起来。
王太医说道“不瞒各位大人,我自大王主掌枭城之邦的时候就已是随大王之识执掌了太医院,这么些年来,我对大王不说是了如指掌,但是对于大王的骨相结构也是相当清楚的,方才我大胆一触此人之面骨,很显然,面皮是大王之形,而面骨天差地别,因为面皮之下有很多地方是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处理填充过的,在此,我也敢斗胆说一句,此人绝非大王之面骨。”
王太医的话全然炸开了,所有人都完全接受了眼前的大王已非独孤纵横的事实。
铁恨看了一眼王太医,眼中投以极为信任的表情,然后说道“王太医辛苦了,以王太医之妙手之法,定然不会错,如此看来,眼前大家眼中的大王还真的是假的。”
“既是假的,该如何处置,铁大人在此,梁大人在此,洪大人在此,诸名重要权臣全在此,此事非得小可,简直是逆天而行,此人该如何处置,本侯在此等各位大人一个答案!”
独孤焕这一下气性上来,说话虽然尽力控制了情绪,但是那种怒不可遏的表情简直要炸开。
不过,现在独孤焕在大家面前的误会与嫌疑似乎冰释了,可是面对如此翻天的事情摆在眼前,那么金榻之上的假的独孤纵横便是等待着最为严苛的惩处。
众人看向金榻之上的假的独孤纵横,他一脸的倦怠之中带着莫名的惊慌,他不可能不惊慌,如今一切假象都被揭穿,死路一条是必然,置于怎么个死法,或许他是永远想象不到的,也不敢想。
他穴道被封,此刻僵坐在那里,话也说不出来,此刻就算他能说话,也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铁恨对独孤焕说道“侯爷,你看此事来得太突然了,看来前时一切都是有人设下的局是想让侯爷陷入嫌疑之境,如今都明了了,前时对侯爷的误会,我们深表歉意。”
此时梁启阁也来说道“侯爷,您看啊,原本此事事关枭城局势,在前时不免有些顶撞与冲突,还望侯爷看在老臣一心为大局计的份上,也大人有大量……”
梁启阁的笑容特别奇怪,还不等独孤焕回他的话,他便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床榻之前,竟然挥手就给了那假的独孤纵横几记大耳光,边打边气汹汹地说道“你个狗贼,竟然冒充大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们大王是何等的身份,你个狗东西,看我不杀了你。”
梁启阁还真的竟然想动手下狠手,最后被铁恨拦了下来,叫他不要太冲动,这个还不能杀。
“梁大人如此猴急想杀掉此人,看来心中之怒火比本侯还盛,但不知道是想杀人灭口还是真的想为父王报仇解恨。”
独孤焕没有好声气,话中有话。
铁恨在中间看出了端倪,忙说道“此事就交由我铁律司处理吧,事关枭城之天变,容不得半点差池,此人身上有太多的事情了,所以现在还不能杀!”
“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此人或许也只是一个傀儡,不言而喻,想必各位大人心中早有定数了吧,这幕人之人不会有其它人,只能是她!”
独孤焕抛出了这一句话,也是没有明说,不过他口中的她不会是别人,当然是绮萱夫人,前面他已经抛出来过了。
“难不成这一切的一切真是夫人所为……”
“怎么会是这样……”
“难以置信,不应该啊!”
“那现如今夫人又身在何处?”
……
所有的大臣又开始议论起来,整个寝宫好不热闹。
独孤焕此时说道“诸位大人,此事关系的人与事必定繁杂,不过内侍府有着不可推卸的干系,所以,此事还麻烦铁大人与洪将军来真正为王宫清除事议要费心了!”
铁恨应道“侯爷此言甚在理,此事牵连甚大,我们定当尽快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独孤焕此刻信心在胸,一脸自尊完全回来了,此刻的他似乎真的王者之势已油然彰显了。
“好,那本侯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不过此事牵涉巨大,一切事宜本侯会亲善亲为,各位大人,别到时侯说本侯有些僭越之举才好,这可是关系的枭城的内局稳定。”
独孤焕说到这里一脸严肃,然后看向洪攀,说道“洪将军,你身兼着王宫大内的统帅与耀武司的掌司,眼下你的职责最重要的是对外的布防与探查,据本侯所得到的消息,眼下已有外城邦之势力早已渗透到枭城,而且已有布置兵力的迹象,或许他们再等待一个进攻的时机,眼下枭城真是危急之秋,稍有差池或者万劫不复,所以还望诸位大人此时此刻同心一气,誓保我枭城无虞。”
独孤焕此刻竟然以王子之身份向各位大人行了一礼,这是托负与寄望,心中也是心急万分。
此刻的独孤焕,在所有的人眼中便是一城的话事之人,他所说的话或多或少都激荡着列位大人的心胸,尤其是说到与枭城的命运交叠同气之时,大家当然是高度的共鸣与激昂。
“侯爷请放心,一切的军务安排末将已在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了,城内防务及城外布防都层层推进,尽保枭城无虞。”
洪攀此刻信心在胸,一表意志。
独孤焕说道“我枭城精兵猛将云云,本侯到是不必过多忧虑,况且这么多年来,枭城在天下九城之中都属顶峰之势,无人敢越雷池一步,不过眼下最担心的是城内之事,攘外必先安内,眼下处理好内务之事才是最为紧要的,所以最近发生的一切当属枭城最高机密,望各位大人心中有谱有定数,切要保我大枭城之内部局稳,或有故意造谣或肆意传播乱我城邦之局者,一经查实,格杀勿论!”
独孤焕此刻已是王子之身份,站在了历史的至高点上,虽然话中虽没有圣旨的那种强压之令,可是话中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更多的成分还是如下诏谕一般。
所有的大人都俯首领命,看这架式都有着拥护独孤焕为一城之主的共识。
苏流漓看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一脸的死灰之色,目光呆滞。
吴知颜看到现在的独孤焕,眼中充满着欣慰,竟然轻轻地一展喜颜,但是此刻铁恨命令之下,已有兵士将其架了起来,她被拿下,毕竟她是局中之人。
不过,她在被架走的那一刻,深情地看了独孤焕一眼,独孤焕也是以轻柔的暖意回了她一眼。
“侯爷,对不起,不过我不后悔,更不后悔成为你的妻子!”
说完便被带走了。
铁恨与洪攀做事配合得很好,这一瞬间已安排了一切事务,在场的内侍府的太监婢女全被控制带走了,而且太医院的几名太医也被控制带走。
而那假的独孤纵横此刻孤零零的僵坐在金榻之上,一脸的茫然,却不能言语。
“侯爷,此人先由押入天牢侯审吧?”
铁恨这么一问,其实也是带着目的。
独孤焕当然会意,便朗声说道“天牢之地,皆属重臣王亲国戚之属,他不配,还是由你铁大人的铁律司定夺审查,本侯当然信得过铁大人!”
独孤焕这一句信得过铁恨,让铁恨听着心中有些不安,要知道,现在的独孤焕在所有大人们的眼中俨然就是一城之王,而此刻所说的信任,铁恨明白得很,此意话中有话,一来是以前铁律司出现了太多的悬而未决的案子,此次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于铁恨手上,切不可再有任何差池,必要全力以赴来查个水落石出;再者,这等信任之词,便是一个主子对大臣的试探,其间的水很深,铁恨再明白不过了。
铁恨明白了,便不多说,于是挥了一下手,示意后边的,后边的人退出一人,过了一下,玉见晚带着何解与刘以阔以多位铁律司的人进来了。
铁恨说道“把榻上之人直接押回铁律司重监,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玉见晚几人领命,何解与刘以阔与几人直接上去把那假的独孤纵横直接架了下来,带走了。
待所有一干人等清理之后,独孤焕对铁恨说道“铁大人,要不你与本侯去见一个人,对了,洪将军也得到场,见一个极为厉害的人。”
铁恨立马领命,洪攀也是完全服众听令。
“侯爷,要不……”
梁启阁此时有些尴尬,想说什么却被独孤焕一脸冷酷压断了话。
“梁大人,眼下局势不稳,城防城建防务可是重中之重,有劳梁大人多费心费力,清查内宄之事便由铁大人与洪将军相互协助作,还有各位大人的尽其所职所能,定保我枭城之无虞,还有北侯再强调一次,此事当属枭城绝密,切不可走漏风声于民间,若有偏漏,本侯定诛不饶。”
独孤焕的口气傲然而权威,不过他所做的一切还真是果决有序,没有让人异议之处,况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