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无刀取的动作看似简单,只双手合十就把我的刀夹住了,但这里面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首先这个柳生天狗是个左撇子,他的左手腕被我捏死了,我这一捏,用上了狮子奋迅,别说手腕了,就算电线杆子那么粗的钢条,都得被我捏碎。
可这个柳生天狗手腕不但没受伤,反而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姿态,抽脱了我的抓取,同时完成了无刀取。
能清楚感到,柳生双掌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磁力,死死吸着惊鸿,我狠狠扭动刀柄,想划破他的手掌,可刀柄却像焊死了似的,纹丝不动。
有两件事,我认为我有必要解释清楚,首先,冲原博文扮演的这些剑圣,其战斗数据建立在历史资料的基础上,并添加了来自血雨的生物ai算力,最后又通过脸谱师的能力,对其整体强度提升了五倍,从而对我的战力形成绝对碾压。
你不能说真实历史上的东洋剑圣,就一定是它们这样婶的,这是不正确的。
第二,在和佐佐木对决时,我曾不止一次尝试过使用幻术,然而面对【气】的压制,我连哭悲都用不出来,目前这个柳生天狗的情况还不太明确,我要向诸位保证的是,如果我可以使用幻术保命,那我一定会毫不迟疑地用,这个完全不用担心。
在我和柳生天狗对峙时,我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朝我挤来,仿佛朝我压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座倒塌的山峰。
柳生在对我施压的同时,双手顺着刀身往下猛滑,我瞳孔剧烈收缩着,他这个无刀取的确诡异邪门,这恐怖的吸附力绝非人力所能抵挡,即使这时使用密宗的大小擒拿手拆解,也无济于事。
当此人双掌下滑至刀柄时,惊鸿注定会不可避免地被他夺走!
我这时的变招也很快,你抢我刀,给你抢就是了,当柳生夹刀的双掌滑至刀柄时,我突然撒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抽出了他腰间的打刀!
这打刀不知叫个啥名,但一看就知道它不是凡物,优美的刀身透着酸洗后形成的雪花松木纹路,寒光刺骨。
柳生做梦都没想到,我会用这种吊诡的方式,来破解他那近似无敌的无刀取,在我抢夺他打刀的瞬间,柳生也抢走了我的惊鸿刀,我俩同时冲对方出了一刀。
事后我才得知,柳生对我使用的这记刀法,名为【山阴浮舟】,是柳生家剑道史上的巨著《杀人刀》中的奥义精华,传闻,晚年的柳生宗严,在一次乘坐浮舟的长途旅行中,通过观看水流与浮舟间的关系,以及两岸山川在水面上的投影,顿悟出了这一式奥义。
他这一刀斩过来的瞬间,一股阴柔湿潮的水气迎面而来,一时间,天地间除了水气,什么都不剩下了,我仿佛站在瀑布之下,双目一片模糊之间,隐约看到了一丝血光,朝着我心脏部位直刺过来。
在顶级气运配合红狐步的减速效果下,我看清了惊鸿的轨迹,眼瞅着刀来,我本可以侧身躲闪,收刀格挡也不迟,可我并没有这么做,我忠实地秉持了夜修罗的思想主张,即,放弃一切无意义的防守,出刀,必见血!
于是我彻底放弃了防守,
打刀加速,
将前方的水雾划出了一条白线。
柳生手中的惊鸿,
已经刺破了我前胸的皮肤,
在血喷出来的这个刹那,前所未有的剧烈生死危机,让我的夜修罗再次得到了大幅提升!
我从修习夜修罗以来,没未使出过这样的刀势,它已经无限接近于【完美】了,打刀在水雾中的轨迹由一化百,乃至千万,像是有千军万马朝着柳生狂奔而来,带着无上的气势和霸道,它是毫不讲道理的危险,很直接,让人无处躲,无处防。
面对如此可怖的夜修罗,柳生神色大骇,刀尖刚刚刺破我的皮肤,还没来得及深入,就不得不收刀回防。
新阴流的强大之处,在于其密不透风的,流水般的防守,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打刀和惊鸿碰触了至少千次,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响声。
一切的一切,只在一秒内完成,水气消失了,我和柳生天狗同时后退,我的白发湿透了,满脸的水珠,在刚才的这一千次碰触中,我只有前胸留下了一处细微的刀口。
柳生的上衣被刀气搅碎,脸颊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我们都感到十分惋惜,如果兵器趁手的话,一定不会是这个结局。
东洋剑圣把刀看的比性命还重要,柳生主动提出和我换回兵刃,我点头同意。
我们互相朝对方扔去兵器,我刚握住惊鸿的刀柄,柳生的身体就化成一片片残影,顺闪到我面前,朝我斩来一刀。
他这个刀势来的非常古怪,前半段很快,快到肉眼都不可见,行进到中途时又突然变慢,慢到几乎静止,同时口中轻喝出势名:
【残霞·心眼刀】
此势来自柳生十兵卫的剑法著作《月之抄》,其代表的是柳生新阴流最无上的剑之奥义。
我曾把蜀山剑冢的剑法,形成成来自高维世界的几何图形,相比之下,柳生三天狗的这一式残霞心眼刀,却简单到只有一道线条,正所谓大道至简,他这一刀,从步伐,从肩膀的晃动,从沉腰到屈膝,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动作,简直完美到不可理喻。
你无法想象,一个人在朝你出刀的同时,又隐藏了全身的一个弱点和破绽,你面对这简简单单的一刀,却进退不得,无计可施……
这一刀,好似傍晚洒入森林的斑驳霞光,是海浪扑向礁石后炸出的光影交错,是掠过浓雾山川的优美飞鸟……
曼珠沙华开簇簇,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在交手的瞬间,我瞳孔已经收缩到了针眼大小,红狐步被运转到了极致,时光被放缓到能看清每一粒尘埃的绒毛,这一刻,我的内心变的无比的空灵,我在,我又不在,身在局中,我却成了观众,沉醉地欣赏柳生的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