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徐睿智焦急地来回踱步。他时不时地看向西厢房的门，心中充满了忐忑。“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他喃喃自语，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突然，他听到屋内传来一句清晰的粤语：“你讲乜嘢啊？”(你说什么？)
西厢房内，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罗耀祖略显苍白的脸上。他听到何晨用纯正的粤语问话，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用粤语答道：“我真的是来投资的！我想在内地建厂，生产服装，销往国外。”
何晨靠在窗边，手里把玩着那盒香烟，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罗耀祖。“投资建厂？”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罗先生，现在改革开放才刚刚起步，内地各方面条件都比较落后，你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投资？香港的条件不是更好吗？”
罗耀祖连忙解释：“香港人工成本高，竞争也激烈。内地人工成本低，而且市场潜力巨大，所以我才想来内地发展。我考察过很多地方，最终选择了这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带来了详细的计划书，还有资金证明，都可以证明我的诚意。”
何晨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罗耀祖。“计划书和资金证明？”他轻笑一声，“这些东西很容易伪造。罗先生，你让我很难相信你。”
罗耀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急切地说道：“长官，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来投资的！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眼神中也充满了焦虑。
何晨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显得更加莫测高深。
他看着罗耀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罗先生，你说你想在内地建厂，生产服装。那么，你对内地的服装市场了解多少？你准备在哪里建厂？你的目标市场是什么？你的启动资金是多少？你准备雇佣多少工人？你的管理团队是什么样的？”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砸向罗耀祖。罗耀祖愣了一下，然后开始结结巴巴地回答何晨的问题。他讲述了自己对内地服装市场的调研，以及自己选择的厂址、目标市场、启动资金、用工计划和管理团队的构想。他尽量详细地解释每一个细节，希望能以此打消何晨的疑虑。
何晨一直静静地听着，偶尔会插问一些问题，比如内地的政策法规、市场竞争情况、原材料供应等等。他的问题非常专业，也十分尖锐，让罗耀祖感到巨大的压力。罗耀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努力保持镇定，尽量完整地回答每一个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西厢房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何晨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罗耀祖感觉自己像是在接受一场严酷的考试，而这场考试的结果将决定他的命运。
终于，罗耀祖回答完了所有问题。他忐忑地看着何晨，等待着他的最终判决。何晨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然后站起身，走到罗耀祖面前。
“罗先生，”何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低沉，“你的故事，很有意思。”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但是……”他凑近罗耀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罗耀祖的心猛地一沉……
“罗先生，你受何人指使？”何晨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了西厢房凝滞的空气。罗耀祖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我没有…”罗耀祖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细弱蚊蝇。
何晨冷笑一声，“到了这里，还想着装傻充愣？罗先生，这里是内地，不是你那套法律能管辖的地方。律师？辩护？这里没有你想要的那些东西。”
他从罗耀祖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皮夹，熟练地翻出里面的证件——回乡证、身份证。昏暗的灯光下，何晨仔细地端详着证件上的照片，与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男人反复比对。
“徐睿智，”何晨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准备纸笔。”
站在门外的徐睿智立刻领命，转身从公文包里取出纸笔，进屋后恭敬地放在桌子上。何晨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串号码，然后撕下来递给徐睿智。
“通知相关部门，就说抓到一条大鱼。”何晨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罗耀祖的心上。
徐睿智接过纸条，迅速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何晨和罗耀祖，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压抑的气息。
何晨重新坐回椅子上，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地盯着罗耀祖。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何晨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像猫捉老鼠前的戏谑。
罗耀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想要解释，想要辩解，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我真的只是来投资的…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
何晨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罗先生，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何晨弹了弹烟灰，语气冰冷，“你包里那些照片，那些设备，你以为能瞒得过谁？”
罗耀祖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对方尽收眼底。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那些照片只是普通的风景照，那些设备只是普通的摄影器材，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何晨站起身，走到罗耀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森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罗耀祖的嘴唇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绝望……他艰难地开口：“那些…那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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