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想吃什么菜告诉我就是,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盼归盼,一个人一辈子最多也就能吃上三万顿饭,想贪多是贪不了一点,这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唉,能吃一顿是一顿吧。”
“奶奶,要振作起来哦,接下来顿顿都能吃我做的,我还怕你会吃腻呢。”
“这味道吃一辈子也不会腻。”
冬奶奶嘴里说着不想,心里其实害怕一个人形单影只,周海英从冬奶奶的言行举止中能感受到这种害怕,所以也极其珍视能与冬奶奶相伴的时光,她从记事起就没见到过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又都走了,家里没有人需要她养老,这时候被冬奶奶需要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已的人生还有正面的积极的意义,她就像冬奶奶需要她一样需要冬奶奶。
“妈。”
严纪昀在厨房门外的叫唤,打断了周海英的思绪。
“看你不在房中,我就知道你会在厨房,吃好了没?车来了,在外面等着了,今天爸的老战友有不少会过来,我们要早些去准备。”
“嗯,好了,海英你来扶我,和我一起去送老头儿最后一程。”
周海英看向严纪昀,严纪昀无奈点点头,这才扶起冬奶奶一起走到院子外坐上前往殡仪馆的车。buwu.org 梦幻小说网
当来殡仪馆悼念的人看见站在冬奶奶身边气质优雅的周海英,纷纷猜测是谁,因为他们以前从未在严老头家里见过周海英。有人问严纪昀,严纪昀一时也说不上来周海英和他妈妈的关系,干脆就说是干孙女,这随便一说不要紧,听的人看似恍然大悟,心里却是另有盘算。
来参加追悼会的人,除了那几个还活着的老战友是真追悼,其他人却是各自带有小心思,三言两语无法描述清楚。
周海英看着一个接个从未见过的人向严老爷子祭拜,和冬奶奶寒暄,再转身离开,有些人还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她都是礼貌地微笑回应。
“叔,你来了。”
“嗯,纪昀、纪均,你们要节哀,照顾好老太。”
“好的,我们明白。”
一个中年男人携着他的夫人从门外踏进来,严纪昀和严纪均赶紧迎上去,周海英神色却大骇,她看见进来的夫人正是孙夫人。
一身黑色礼服的孙夫人站在贺军旁边,随贺军一起向严老爷子鞠躬,绕棺材走一圈注视严老爷子最后的遗容,然后停在冬奶奶面前。
“嫂子,要保重身体。”
“嗯,有心了,贺老弟,你大哥经常在我面前说起你。”
“大哥是真喜欢我贺军,嫂子,这位姑娘是?”
“我乖孙。”
“哦,原来是大侄女,爷爷不在,要照顾好奶奶。”
周海英宛如见了鬼似的,孙夫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但却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目光一直停留在冬奶奶身上,在冬奶奶介绍她的时候,孙夫人也只是向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周海英是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孙夫人和她的丈夫贺军,也就是贺千阳的爸妈,难怪她刚才看见贺军总觉得有些熟悉。
“嗯,我会的。”
周海英稳住心神礼貌回应,目送贺军和孙夫人离开,她这才发现双手的掌心已经汗湿了,冬奶奶忽然伸出手牵来她的手,放在她沟壑纵横的手掌上,冬奶奶的手掌仿佛有一股坚实的力量,让周海英凌乱忐忑的心逐渐安稳下来。
追悼会持续到下午三点,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又从门外进来两个中年人身后跟着三名随从,他们穿统一制式的蓝黑色服装,身材挺拔魁梧气势不凡。周海英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中年人的脸上,就再没挪开过,这个人就正是贺千阳嘴里说的政委,直到再看到他的面容时,周海英可以确定自已没有认错,此时她心情激动得无法形容,几乎就想冲出来问他千阳的情况,别人不知道,但他一定会知道!
陆政委也看到了被冬奶奶牵着手的周海英,眼角轻微抽搐了一下。
中年男人和陆政委以及随从向严老头施礼完毕后,来到冬奶奶前面,半蹲下来亲切的握着冬奶奶的手。
“伯娘!”
只有简单的一句称谓,冬奶奶眼眶泛红,几乎是哽咽着说:
“好,好。”
中年男人起身拥抱了一下冬奶奶,朝着周海英点点头便朝门外走去,周海英迫切看向陆政委,陆政委双眼的眼珠在眼眶中迅速左右滑动了一下,然后朝周海英点点头,周海英会意点头回礼,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目送中年人和陆政委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随着他们的离开,严老爷子的追悼会结束,严纪均先送冬奶奶和周海英两人返回院子,严纪昀则等严老爷子火化取出骨灰后再回来。
回到院子,冬奶奶将周海英拉进房中关上房门,两人坐在床沿上。
“海英,你和贺家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吗?”
“奶奶。。。”
“没事,你放心说,有奶奶为你撑腰。”
“是孙夫人。”
周海英将一年前被孙夫人管家接进别墅后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孙奶奶没想到周海英还和贺家有这一茬关系,更让人不可思议的巧合是,周海英既偶然又意外地成为她的租客,到现在被她当作不可或缺的亲孙看待,这真是命运因果的一次戏弄。
“嗯,乖孙你别把那孙夫人放心上,她全仰仗着贺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就连她的男人贺军也一样,迟早会被收编,一天天在那上窜下跳的,真以为钱能给他贺家带来多少权利似的。”
“可是我看严叔似乎和贺军关系不错?”
“这两浑小子一点也没把老头儿的秉性遗传过来,老头儿当年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痛斥贺老爷子掉钱眼子,贺老爷子当时就气得去了半条命,他贺家从此和咱们严家断绝关系,虽然贺家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钱越挣越多,但那又如何?贺家的地位永远不可能靠钱买到咱严家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