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让众人今晚上好好休息不要紧张, 一会儿各自回去打包好行礼,明日一切听他指挥,然后就宣布解散。
队长一走, 众人就笑嘻嘻地闹成了一团, 扯着彼此的衣袖玩。
“谁紧张了?本美人给他一个爱的抱抱!”穿上蓝裙子的同学甲直接来了一段广场舞,然后惨遭大家嫌弃。
旁边的同学不屑道:“有周队长呢, 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我才不紧张, 你不要过来啊!我睡梦中美貌舞娘的形象都被你打破了。”
有人对衣锦还乡充满了期待, 兴致勃勃地抚摸着自己的佩剑:“等回去后, 看谁敢再说我们是纸上谈兵?”
立即有人附和说:“就是, 一群老顽固天天批判这批判那的, 上次还在校门口静坐抗议我们裤子太短,真是吃饱了撑的。”
一个女学生道:“哪里短了啊,在我们老家, 大家穷得要死,下地干活都不敢穿衣裳, 赤条条地在地里劳作, 就怕把唯一一件衣裳弄破了。那时候, 也没有酸腐文人跑来说有伤风化。”
“谁说不是, 以前我们光着腚到处乱跑, 家里就两件体面的衣服,还得轮流穿。衣能蔽体已经很体面了,居然还说我们有伤风化。”
“唉,去年大热天时候我还穿着到膝盖的马裤,我看有人偷偷把裤角往上折,那多凉快啊。”
“那我今年也往上缝一缝。”
“别理他们怎么说, 我们使君不是经常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孙策道:“所以豫州才能越过越好啊。”
他身侧的同学握拳,斗志昂扬:“就是,强者不畏惧流言!”
孙策凉凉地泼冷水:“那你得先成为强者。”
“嘿嘿,就算我不是强者,我们策哥也是啊!”
这倒是公认的,孙策在训练中还经常击败教官。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反应能力,都是一等一的。
天资卓越,人又勤奋刻苦,别人想妒忌都妒忌不起来。
“我先去借点香粉。”强者孙策把裙摆卷吧卷吧团在一起,然后就抱着裙摆,大步流星地去找周瑜。
他见了周瑜高高兴兴地说:“紧张是不可能紧张的,我觉得好兴奋啊!”等了这么久,可算是要上战场了。
周瑜看着孙策这一言难尽的装束,神情复杂:“我刚才还在想你们扮成什么样子混进城中,原来是戏班子。”
“别看现在有点怪,队长说明天早上让后勤会化妆的女兵来给我们捯饬捯饬,就好看了。”孙策放下裙摆,大喇喇坐下了。
周瑜毕竟官职摆在那,所以自己有个小帐子,不像他们学生们四个人一帐,里头光铺盖和行礼就摆满了,连个放马扎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的确有点……怎么说呢,有伤风化。好在孙策也还算清秀,没有辣眼睛。周瑜好笑道:“到时候坐在马车里,周队长再贿赂下守备,应该很好进去。”
可能就掀开帘子草草看一眼。
“颍川的城也很好进啊,现在都没有安检了。”孙策说:“他们这里还收入城费,真是没有良心。”
“那不一样,豫州边郡诸县也是有安检的,遇到可疑人士要他们出示路引和验传的。不过,整个豫州都取消了入城费是真。”周瑜道:
“扬州这种入城检查也就挡挡流民和贫民,真想入城举事的,哪有被发现的。”
“是啊,武器藏在柴火堆里。还有些混进去的士兵直接挑柴或者扮成贩夫走卒,总能进去的。”
周瑜笑道:“估计还会有一支大商队。”
孙策凑上来说:“不过,为了防止万一,还是把你的鸭蛋粉借我用一下吧,我要白一点,香香的!”
周瑜大方地将自己新买的鸭蛋粉还有口红贡献了出来,还附赠一个精致的荷包。
“不愧是文理学院的人,”孙策朝他竖起大拇指:“什么都是齐活的。”连上战场都没忘记,可见是真爱了。
“士族中很流行的,”周瑜无奈说:“要是纯打仗我就不带了,但显然给我们安排的是交接、接受降将的活。”
到时候少不得同名士打交道,扬州这块出仕做官的基本都是当地大家的后人。士族之间,特别流行穿纱衣、佩戴锦囊荷包、熏香衣物甚至薄施脂粉、浅画双眉,所以到时候见客,打扮得体也是一种礼节。
稍微捯饬一下是礼节,但喜欢弄全套的周瑜分明是自己喜欢。孙策觉得这一身衣服还不如给周瑜穿,他肯定会兴致勃勃地画个妆容。
翌日,周泰带着人顺利地潜伏进了皖县。
荀彧派出去的斥候扮成流民,分别在三座城池门口徘徊,看着所有的人各施手段顺利进了城,于是高高兴兴地回去复命了。
得到消息后,身为主将荀彧杀猪宰羊,配上美味的酱菜、白面蒸饼和芝麻胡饼,让兵卒们饱餐一顿,随即大军开拨。
荀彧坐镇中军,防止其他郡县围魏救赵。
诸葛玄和法正分别带一千五百骑兵,扑向皖县和襄城。
年轻气盛的法正还和诸葛玄打赌:“不如我们看看谁先拿下县城?”
诸葛玄看着这个晚辈,拿出了对待侄子诸葛亮的态度,他可不敢小觑法正,摸着飘逸的胡子道:“哦,赢了的人怎么样?”
法正舔了舔唇角:“等主公分发赏赐的时候,可以多分一半糕点,怎么样?”
“哈哈哈,好!”诸葛玄欣然答应。既然法正这么说,主公多半是要赏赐使用术法从蓬莱取来的可口糕点了。
上次诸葛亮生日,主公就有送抹茶蛋糕,侄子侄女都很喜欢,也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
皖县一处隐秘的院子里,周泰正在院落里带着学生们安静地练习五禽戏,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周泰瞪大双目,凝神细听。
“三长两短,是自己人。”他命令道:“孙策,去开门。”
“诺!”孙策空着手便去开门了,但手掌按在胸口藏匕首处,一但有什么不对,凭借他的身手,还是能自保的。
门外果然是自己人,一个挑着担子,左右两个箩筐里放着红豆和绿豆的黝黑汉子上前道:“风紧门闭。”
通知完,他便若无其事地挑起担子,继续走了。
“看来候已经发现豫州骑兵,已关闭城门,全城戒严了。”孙策回来压低了声音道。
“等烟花升起,就是我们里应外合拿下皖县的时候。”周泰沉声说。
“按照计划,我军会在日落一炷香后抵达皖县。”孙策看着西沉的太阳,估摸着时间也快了。
不一会儿,迎敌的号角声响彻了整个皖县。仓促之间迎敌的皖县,比起早有准备、行动有序的攻城豫州军队,显得左支右绌。
皖县县令一整个大懵逼状态:“怎么好端端地就袭城了?他们都不春耕的吗!”而且,扬州也没有招惹谁啊,他们只想偏安一隅,这都有错吗?
法正不想在这里消耗兵力,他利用足足有五层楼的临冲车投掷石块和箭矢佯装强攻,把皖县将士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日落后,在夜色的掩护下,皖县的各个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群从各种奇怪地方摸出兵器的兵卒。他们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避开城中巡逻的守卫,悄无声息地朝着南城门摸过去。
周泰他们运气不好,迎面撞上了两个提着灯笼的守卫。守卫发现了这串鬼鬼祟祟的身影,大喝道:“做什么的?在外面瞎跑什么?”
一道少女清澈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官爷,我们只想在这里睡一觉。”
趁着守卫放松了警惕,周泰和孙策从他们斜方向窜出,手中利刃直击脆弱的脖颈。
“救……”还没把话喊出口,两名守卫就当场丧命。
孙策松了口气,周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吧?”毕竟真刀实枪上战场和演习不一样,所以他才要带着这群实习生先在力量薄弱的皖县感受下。这样,即使有人退缩或者受不了血腥,也不会丢了性命,大不了回去转院到文理学院去。
毕竟,这些学生都是主公用心培育的结晶。即使是武学院,也是立志培育出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人才,白白丢了性命太浪费人才了。
“放心吧,队长我没事,在上战场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临走之前,学院还给他们上了心理培训课。
第一次杀人的孙策往软甲上擦了擦血,坚强地跟在了周泰身后。
“不愧是我们院首,我们也要加油啊!”实习生们互相打着气,摸着背后的弓矢跟在了孙策后面。
一会儿,等天空炸开一朵朵漂亮的烟花,让所有皖县守卫惊讶地望天时,周泰挽弓搭箭:“同学们,放箭!”
“诺!”
与此同时,一声暴雷般的声音炸响:“杀啊,随我冲!”
黑夜中跳出一虎背熊腰、身高八尺的壮汉,挥舞着长矛朝着城门处的守卫们杀去。话音刚落,身侧的守卫就被他捅穿。张飞把丈八蛇矛挥得密不透风,连杀围上来的十名守卫:“不要管俺,快开门!”
周泰沉着冷静地一边放箭,一边下令:“掩护张飞夺城门!”
“诺!”孙策他们听令,将弓矢对准了飞奔冲向张飞的兵卒们。
守卫们大惊失色,黑暗中根本不知道城里有多少埋伏。他们大多数人都分散守在高高的城墙上,不能及时赶过来。
下城墙的人被箭雨挡住了路,学生们上阵冲杀经验不足,但箭法可是一个赛一个的精准,这都是皇甫嵩精挑细选出来的身手敏捷、箭法和剑术出色、心理素质极好的优等生,表现当然不会让周泰失望。
聚集而来的几百豫州军在城门处和守卫激烈地厮杀在一起,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几人在同伴的掩护下趁机打开了城门。
“轰隆隆……”
随着城门开启的巨大声响,巨大的马蹄声近了,挥舞着盾牌和长/枪的豫州骑兵冲了进来!
周泰喝道:“快闪,免得被误伤!”
众人连忙按着头顶上的红丝带找地方躲避,这可是他们身份的凭证。黑灯瞎火的,要是被友军误伤了,那也死得太憋屈了。
而孙策他将弓箭往后一背,纵身一跃,往城墙上攀登,随即抽出腰间长刀,杀向敌人。
“孙策这小子!”周泰气道:“都说这次是为了锻炼,不是拼命立战功啊!”
“放心吧,队长。孙策已经融入我们队伍里了,不会误伤。”
“扬州兵疏于训练,不足为惧啊,队长我也想上城墙!”
周泰心累,真是性子一个比一个野:“按计划行事,截击漏网之鱼和收俘虏也是重要职责,听见了吗?”
“诺!”
很快,守卫就四散奔逃。被堵住的守卫则毫不犹豫地把武器一丢,就跪地投降了。
“都不带犹豫的么,这也太快了!”这要是换成有人偷袭阳城,他们可都是要拼命的,学生们带的绳子很快就不够用了,连忙找绳子绑人。
战斗很快结束,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法正也没有丝毫轻敌,让兵卒们打着火把彻夜搜索,将城中的官员、将士都捆了起来,让专人看管。接下来便是周瑜等文官过来,梳理粮仓、官库,清点中上层官吏们的财产。一脸血污的孙策也不去休息,而是兴奋地过来帮忙抄家。